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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家长
林释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
每次白之楠给他发信息,他只要不忙,都会立马一个视频电话扣过去。
只有看到了对方的脸时,他心里才会踏实一点。
白之楠看到电话时,内心依旧很会猛烈地跳动一下。
明明都打过数不清的电话,接过数不清的吻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跟刚在一起那会似的,看到对方的来电就心头一颤。
难道,这就是恋爱初期中的新鲜感吗?这感觉真奇妙。
白之楠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才点开接通。
在个人形象管理这方面,白之楠始终秉持着严谨认真的态度。
林释在看到白之楠的瞬间,嘴角勾起,眉目之间流露出温柔。
两人相视一笑。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基本上只要一对视,两人就忍不住笑场,感觉像长在对方的笑点上一样。
还是太熟了。
“林释,生日快乐。”白之楠说。
“谢谢。”林释说。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明天晚上给你。”白之楠说。
“什么礼物?”林释问。
“就是……”白之楠紧急闭麦,“暂时保密。”
还好及时刹车,守住了惊喜。
为了这个生日,白之楠秘密计划了很久,差点因为嘴快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嗯!”林释点点头。
只要是白之楠送的,哪怕是空气他都喜欢得不行。
“那睡觉吧,明天见。”白之楠憋着笑说。
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林释收到礼物的时候,感到痛哭流涕的样子。
说不定,林释到时候会抱着他说:“白之楠,我会爱你一辈子!”
他就爱脑补这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每次都能给自己逗乐。
“嗯,明天我去接你。”林释笑着说。
“行,你到了给我打电话。”白之楠说。
两人互道晚安后,白之楠挂了电话。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掏耳机和手套,把该带的东西放进包里,检查了一遍后才躺回床上。
白之楠迷迷糊糊中摁掉了两个闹钟,又眯了一会。
直到第三个闹钟响起,他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脑子醒了,但身体还是半开机状态。
天气变冷了,对于起床困难户来说真的是难上加难。
最终,他凭借钢铁般的意志,艰难地从床上爬。
大冬天,能让起床困难户早起去见的,那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白之楠简单洗漱,下楼换了鞋,刚推开门就看到对面街道站着个人。
那人正站在树下低着头刷着手机。
身型高大,修长的腿特别抢眼。
白之楠的起床气瞬间消了,大清早一出门就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心情十分美好。
他快步走到林释面前,扑进林释的怀里。
林释搂住了他,揉了揉他的脑袋,问:“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都晚了10分钟。”白之楠说,“定了三个闹钟,就只响了一个。”
三个闹钟,他闭着眼关掉了两个,最后一个响了很久他才醒。
“闹钟响的前一秒,爬起来关掉继续睡。”林释笑着说,“是你吧?”
“应该吧。”白之楠说。
“你冷不冷?”林释问。
“不冷,我穿了羽绒服,暖得很。”白之楠说,“你站这多久了?”
“我刚到。”林释说。
“口袋里塞冰块了?”白之楠牵住林释的手,冰得他感觉自己的也要被冻住了。
“没。”林释摇摇头。
白之楠搓林释的手,“冻成这样,还说刚来。”
林释平时的手很热很烫,像个暖手宝,但是今天格外凉得跟冰块似的。
想都不想,这人肯定老早就过来了。
白之楠从包里掏出织好的手套,放到林释手上,说:“我第一次做。”
“特意给我做的?”林释拿在手里愣了好久,在他记忆里,手套只有妈妈会织给他。
“对啊,冬天了嘛,这是必需品。”白之楠说。
“谢谢。”林释紧紧地搂住了白之楠。
“谢什么?”白之楠盯着手套,“有点丑。”
“不会,很别致。”林释腾出右手,给左手戴上。
白之楠观摩了半天,觉得手套型丑,连林释都救不了。
手套整体是蓝白搭配,蓝天白云象征自由。
但不知道怎么,越看越觉得是校服的周边。
手心那还有一颗歪七扭八的心。
这是白之楠设计的小巧思,每次摊开手掌,一颗心送至眼前。
这不叫土,这叫……
叫……
好吧,现在在看确实挺土的。
白之楠都觉得没眼看,他都开始怀疑,这是另一个人格做的东西。
他抬眼看向林释,从林释眼神里读出了无尽的欣喜与感动。
“一点都不丑。”林释笑着说,“我很喜欢。”
“那就行。”白之楠松了口气,“走吧,出发。”
“嗯。”林释牵住白之楠的手,揣进口袋里。
清晨雾蒙蒙的,路上的行人不多,两人牵着手走到站台,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正好赶上第二趟班车,车上人不多,两人坐在最后排的座位。
白之楠把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另一只则塞进林释的耳朵。
在手机上选了一首《沦陷》,这是白之楠遇到林释之后,最最喜欢的歌曲。
“一想到你就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未来的每一天,多爱你一遍。”
这是白之楠想对林释说的话。
在播放到这两句时,白之楠偷偷用余光瞥向林释。
林释轻声笑了笑,悄悄地扣紧白之楠的手。
公交车后排,两人靠着窗户,听着同一首歌,偶尔转过头看看窗外的风景。
只是一个在看风景,另一个在看着心上人。
路上一闪而过的树,树叶枯黄,有些枝丫都开始秃顶。
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车子一站一停,白之楠都开始犯困了,靠着林释的肩膀睡了过去。
林释轻轻地托住白之楠的头,直到车停到了终点站。
“我们快到了。”林释戳了戳白之楠的脸。
“嗯。”白之楠应了一声。
到终点站,换成大巴车,再坐个1个小时,走十几分的山路才能到。
山路崎岖曲折,越往山里去,周边的房子越少。
有那么一瞬间,白之楠真觉得,林释要把他拉去深山老林卖掉。
“这是我们家的老房子。”林释说。
直到亲眼看见面前的房子,白之楠才从神游中醒来。
木门上的锁都生锈了,窗户上也满是灰尘,看不清屋里的一切。
尘封住不只是时间,还有曾经的美好回忆,以及难以宣之于口的牵挂。
林释盯着院角只剩根茎的枯藤,一言不发。
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想到了什么?”白之楠问。
“想到我妈妈,她特别爱吃葡萄。”林释指着院角,“就在那种了葡萄藤。”
“然后呢?”白之楠问。
“我小时候特调皮,趁着妈妈进屋,就爬了上去,”林释说,“但没抓紧,摔下来,妈妈抱着我哭了好久。”
“然后,她就把藤砍掉了?”白之楠又问。
“那倒没有,”林释笑了笑,“她把我拴在门槛上,那藤第二年结的果子比往年都要甜。”
这葡萄藤还挺会来事儿的。
知道舍不得砍它,就长甜果子。
白之楠一时之间,不知道夸那葡萄藤懂事,还是夸林释妈妈机智。
“再歇一会再上山。”林释说。
“不用,我们直接去吧。”白之楠做好了见家长的准备。
林释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把锄头,对着白之楠说:“上山,累的时候我背你。”
“不用。”白之楠直截了当地拒绝。
小小山路,怎么可能累着我?
我还能再爬两座山,再透过一条河,还不带喘的。
上山的路不好走,雨过后路面是湿哒哒的,泥路还滑。
林释扶住白之楠,生怕他摔倒。
白之楠以为林释怀疑他体力不行,立马松开了手:“我体力好着呢。”
事关男人的面子,累死也要装轻松。
林释憋着笑,一句话也没说。
白之楠迈着大步往前冲,一边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这小小山坡,怎么爬起来这么艰难?
也不爬不了,就是单纯有点废命。
“上来吧。”林释蹲下去。
“先说好,这只是满足你背人的愿望,并不是我体力透支啊。”白之楠依旧嘴硬。
“好好好。”林释笑着说。
越往山上走,周围的坟头就越多。
城里多是火葬,乡下还是保持着原始丧葬,一个个坟堆里躺着一个个别人再也见不到的人。
“你害怕么?”林释问。
“怕什么?”白之楠说,“谁家地底下没几个亲人呢?”
“嗯。”林释点点头。
走到一个最靠边的坟头停了下来,林释拿起锄头,把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
石碑上刻着林释妈妈的名字:何瑜宁。
还贴着照片,照片中的她笑得灿烂,她在世时一定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
林释从包里掏出了一串葡萄,烧了纸钱,点了香,随后跪在了何瑜宁的坟前。
白之楠也跟着跪了下去。
“没事,你不用跪。”林释说。
“见家长嘛,这样正式一点。”白之楠说。
“妈妈,他就是我之前一直说的那个,喜欢了很久的男孩,现在我带他看看你了。”林释说。
啊?
说的这么直接吗?
白之楠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前几天练一套说辞,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次见家长,难免会紧张,他的腿到现在还是抖的。
怕自己表现不好,怕给丈母娘留下个不靠谱的坏印象,估计她在地底下都不会安心吧。
“伯母您好,我,我是白之楠,我……”白之楠磕磕绊绊地说。
“没事,不用紧张。”林释拍了拍白之楠的肩膀。
白之楠:“……”
死嘴该话多的时候,话卡成这样,真服了。
林释又添了点纸钱进火堆里,白之楠也往里添了纸钱。
纸钱是地下的货币,在地下衣食无忧。
林释牵着白之楠的手,视线一直停留在纸钱上的火苗上,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白之楠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良久,林释松开了他的手。
双手搭在膝盖前侧,往下磕头,白之楠也紧跟着一起磕头。
两人保持着同频,连磕三次。
纸钱已经全部烧尽,点的香火快也烧到了末尾。
“妈妈,我们走了。”林释说完,慢慢站了起来。
白之楠跟他站起,膝盖跪在石板上,站起身来时腿还是酸疼的。
“走吧,我们下山。”林释说。
“你就说完了?”白之楠有些懵,林释到这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想说的话,都跟着纸钱,一起寄过去了。”林释平静地说,“走吧。”
白之楠走在他身后,突然说了一句:“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跑了回去,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扑通一声又跪回坟前,再磕了三个才走。
林释只是静静地等着,也没多问。
下山时,林释牵着白之楠的手,边走边哼着小曲。
“你在哼什么?”白之楠想了想,总觉得歌曲的旋律很熟悉。
“沦陷。”林释说。
“怎么样,我的品味还行吧?”白之楠问。
“嗯,很有品。”林释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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