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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
杨岁晴抱着一摞厚重的参考书走出图书馆时，寒风迎面拂来，她缩了缩脖子，抬头看了看天空，夕阳正好，橙红色的光晕染透了半边云层。
跨年狂欢一过，又要投入到期末考中。她低头继续往前走，却在拐角处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
“抱歉！”她下意识道歉，却在抬头看清对方时，声音戛然而止。
周以桉站在她面前，白毛衣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熟悉的笑意。
“杨岁晴？”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杨岁晴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书差点滑落。
“好、好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参考书。
周以桉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校徽上，眉梢轻轻一挑：“你考进来了？”
“嗯。”她点点头，有些心虚，当时赌气故意躲着周以桉，跨年夜过后想着期末考很忙，应该遇不到，等假期找个时间见面再说，没想到……
“恭喜，怎么不告诉我，我好歹也是老学员了，开学还可以带你参观学校。”
杨岁晴低声回答：“本来想说的，但…”
“但什么？”
但她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怕再次面对那些无形的压力。这些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一句：“太忙了，忘了。”
周以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现在补上也不迟，一起走吧？”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杨岁晴偷偷用余光打量周以桉，比开学典礼上看的更近更清楚，他侧脸的轮廓更加分明，但眉眼间那份温和的笑意丝毫未变。
“所以，你后来还练琴吗？”周以桉侧头问她。
杨岁晴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高中太忙了，没什么时间碰。”
“不过，最近我这里……”周以桉笑了笑，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周以桉！”
两人同时回头，许从唯抱着一叠资料小跑过来，长发在风中微微扬起。
她笑容明媚，目光在杨岁晴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随即转向陈默。
“你怎么在这儿？走去小组讨论。”
杨岁晴的手指无摩挲着参考书，即使知道他们之间就是朋友，但每次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还是会调节不好自己的内心。
周以桉微微皱眉，问道：“开完会张老师不是让大家收集资料，明天再讨论吗？”
“是啊，我们都收集好了。”许从唯晃了晃手中的资料，“今天可以讨论，明天就可以不浪费时间呀。”
杨岁晴看周以桉默不作声，以为是他为难，开口道：“要不…你先去忙？下次也可以一起参观。”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突然被轻轻握住。
“等等。”周以桉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杨岁晴愣住，回头看他。
周以桉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向许从唯，语气平静：“张老师说了不要急，今天白讨论才是浪费时间，一切等通知吧。”
许从唯眨了眨眼，笑容僵了一瞬：“哦，我还想着大家都没什么事，是我考虑不周了。”
“抱歉，我有更重要的事。”他松开杨岁晴的手腕，却站得离她更近了一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如果老师通知，我立马来。”
许从唯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耸耸肩：“行吧，那我先走了。”
她笑着冲杨岁晴点点头，又问道：“哎，当时一起打游戏的就是你呀，上次没加好友好可惜，今天既然遇到了，加一个？”
对方都这么问了，杨岁晴自然不好拒绝，打开了二维码。
等许从唯转身离开后，杨岁晴站在原地，心跳还没平复，她低头盯着地面，声音有些闷：“其实你不用这样。”
“什么？”
“比赛很重要的话，你去讨论就好了，我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首先老师确实没有安排，其次我这样做，”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为了我自己。”
杨岁晴怔住，有些不明所以。
“都快期末了，才等到你不躲着我，小组讨论可以等安排，但你走了，我又要等下一次了。”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片落叶，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杨岁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化开了，温温热热的，像是冬天的暖阳照进了角落。
她抿抿唇，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周以桉笑了，接过她手上的参考书：“琴房，当初没去成的地方。”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直到到了琴房都未曾分开。
走进琴房，周以桉说要给她露一手，他坐下，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一曲《月光》缓缓流淌，温柔而沉静，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
杨岁晴就站在一旁，呼吸都不自觉放慢，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美好。
她看着他微垂的睫毛，看着他指尖在琴键上轻盈地起落，看着他沉浸在音乐里的神色。
从小到大，他弹琴时总是这样专注。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以桉没有立即抬头，而是静默了两秒，才缓缓收回手指，转头看向她。
“怎么样？”他唇角微扬，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弹得真好。”她轻声说，她有很多想赞美的话，这一刻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这是我去年表演的曲子。”
杨岁晴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就是在这间琴房，她只差一步就答应了邀约。
“不过这次只弹给你听。”
她睫毛轻颤，下一秒又听到周以桉的声音：“元旦晚会，你还愿意吗？”
杨岁晴抬头怔住，她前几天就听说了元旦晚会有双人演奏，只是没想到周以桉又一次邀请自己。
去年雨下的很大，她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间琴房，而现在阳光正好，他再一次向她伸出手。
周以桉没有催促她，只是安静地等着。
杨岁晴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好。”这一次，她没有犹豫。
周以桉笑了，紧绷的肩膀放松下去，天知道刚刚等待的几秒如同过了好几年，他尊重杨岁晴的选择，但一直抱着一丝期待。
杨岁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轻声说：“对不起。”
“嗯？怎么突然道歉？”
“上一次的事…对不起，我失约了。”
周以桉沉默了一瞬，随即轻轻摇头：“没关系，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杨岁晴目光坚定，“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那就别再逃了。”他转身轻轻拂过一页琴谱，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会在这儿等你。”
杨岁晴鼻尖微酸，却忍不住笑了：“嗯，那我们开始吧。”
窗外，天色渐暗，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窗内，琴声缭绕，他们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到窗户上，音符与剪影在寂静夜色中轻轻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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