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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牢笼
魏擎闻言,着实一愣。
他下意识抬眸瞧了眼面前的邵卫明。
男人正值青春年华,丰神俊逸,气质尤为出众。
“你这话是从何说起?陈编你可是咱们的大贵客,您快请上座吧。”
魏总笑了起来,刚打算请他坐下,邵卫明却依旧抬着手不动,等待陈予眠反应,颇有一副“不握不罢休”的架势。
魏擎压根摸不着头脑,总觉得气氛相当怪异。
陈予眠伸手,指尖悄悄描摹着男人的掌纹,笑容晃动:“邵总看上去有些眼熟。”
“哦?”
“或许是一见如故吧,今晚可要好好跟你喝几杯才行。”
陈予眠歪了下脑袋,收回软乎乎的爪子,扭头坐在Noah身旁。
“好久不见呀——”
“的确,好久不见。”Noah轻哼一声,贴到他耳边细语:“真是越来越张扬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你这样好师父,我肯定会突飞猛进呐。”
陈予眠捏起酒杯,跟他轻轻一碰。
Noah表情冷淡,喝进去一大口,就含在嘴里,腮帮子跟着一鼓。
他琢磨着,这句俗语是那个意思吗?陈予眠在国外待久了,中文也会退步?
既然人到齐,菜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予眠,我可记得你最喜欢吃鱼了,来尝尝……他们家这道清蒸鱼特别鲜甜,想必合你的口味。”
魏总殷勤,将那盘鱼转到陈予眠眼前。
而后者两手一搭,并未动筷子,反倒挑着目光望向桌对面的邵卫明。
男人垂眼,目不斜视。
“邵总?”陈予眠开嗓了:“刚才听你是从元港来的?那不知道京城的口味,你吃不吃得惯呢?”
“陈编这可就多虑了,邵总原本就是新京人,只是去了元港那边发展了这些年,对不对,邵总?”
李副总笑着开口,转脸看向邵卫明,见对方不言不语,笑容顿时收敛,余光打量老板的脸色。
“哦,是这样呀。”
陈予眠扯了扯嘴角,抄起酒杯,这次却扭过头,瞥向沉默的魏擎:
“这鱼头可对着你呢,魏总,不提一杯么?”
“我敬你。”陈予眠举了举酒杯。
魏擎赏脸喝了他敬的一杯酒,嘴唇咂摸咂摸滋味,怎么有点苦……
“果然是一见如故,你跟邵总还挺投缘的,是吧?”魏擎挑眉。
“嗯,的确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予眠咬字很重,不知其中蕴着什么情愫。
他又问:“邵总今年多大了?”
李副总瞧魏擎僵着脸,没敢再搭话。
“二十四。”
“哎呀,比我还小呢,果然是年轻有为,李总说你是新京人,我倒再想问问你中学在哪上的?咱们没准儿还是校友呢。”
陈予眠炯炯有神的两只眼注视着他。
“二中。”邵总惜字如金。
“这么巧,我也是二中的。”
魏擎不清楚他年龄的古怪,酸溜溜地插上一句:“那你们两个还算是师兄弟咯,当真有缘分。”
“是啊,特别有缘。”
陈予眠扬唇——“邵总,咱们喝一个?”
邵卫明躲不掉,辛辣的酒液滚入喉咙,辣得他轻轻一咳,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李副总紧随其后提杯:“我说陈编,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这一桌子除了我,你可都敬过了!”
“当然。”陈予眠抬手,再挪开,双颊已染绯红色。
饭局结束,魏总见他脚步轻软,连忙开口说要送他回家。
陈予眠却拂开他的手,喊住Noah:
“你陪我回家吧,咱们再喝点。”
“你今天晚上喝得够多了,发什么疯?”Noah被他揽住肩膀,眉头拧了起来。
“不要,我有好多问题想请教你呀,大设计师。”
陈予眠拉住他的手,笑着撒娇,Noah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赶紧上车。”
他拉开车门,即将坐进去时,忽而回眸,眼神对上不远处的邵卫明。
男人阴郁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自己。
陈予眠胸腔轻震,坐进车后排。
“我叫个代驾去你家,待会儿走的时候还要再叫一个。”
“那就别走了嘛,反正我不介意跟你同居。”
陈予眠朝座椅一瘫,脑袋歪斜,与当作肉垫的手掌一同枕在车窗玻璃上,凉凉的。
Noah意识到他的情绪变化,方才在饭桌上憋的话终于问出口:
“你看上那个邵了?”
陈予眠笑而不语。
“还是,”Noah又做出进一步猜测:“你们早就认识?”
“哇,师父,你也太厉害了吧!”
陈予眠说完就抱起拳,冲他拱了拱。
“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啊,我让你来为我的事业答疑解惑,你怎么净八卦些有的没的?”
“你找我来不是说这些?工作上的事,阿擎比我更合适。”
“少来,哈哈!你舍得让我单独和魏总待在一起?再者说,人家都是大BOSS,好不好……那些假大空的指点,对咱们这种小领导根本不适用,不适用的。”
他说着说着,嗓音逐渐减弱,合上了眼。
Noah看了看他,没说话,小声告诉前面的代驾慢点开。
翌日。
陈予眠又约了一位朋友。
“今天来得这么早?快点菜吧。”他把自己划完的菜单递给对方。
季庭摘掉围巾,在他对面坐下来:
“大忙人亲自邀请,我可是特地挤出休息时间来陪你吃午饭的。”
陈予眠撑住脑袋:“你不也是大忙人吗?谁比谁清闲了。”
他今天刻意遮起来的黑眼圈和苍白嘴唇,现在离近了,有些破绽便露出来。
“怎么,昨晚没休息好啊?”
“何止昨晚,回国之后就没睡饱过。”
“珍惜吧,钞票和睡眠不可兼得。”
季庭笑道,把菜单拿给服务员。
俩人今儿中午吃的是涮肉,点完菜很快就上,铜锅中的汤底也速速翻滚了起来。
“天冷了吃点热热乎乎的,就是舒服,只是难为了你这位大时尚编辑,还陪我涮锅。”
季庭说着,瞧见他的料碗,嘴角又是一抽:
“但我说实话,你吃这玩意不蘸芝麻酱,简直暴殄天物。”
“不至于吧,我觉得挺不错的,好吃。”
他只说着,季庭还不信,看他滚着醋汁又多吃了好几片肉,才勉强相信。
“好了,我说正事。”陈予眠从弥漫的雾气中看向季庭:“你听没听说过青衫资本?”
“嗯?”
“青衫资本,好像是挺有名的公司。”
陈予眠又重复了一遍。
她人脉这么广,不会没听说过吧。
“金融圈的谁不知道青衫资本?前不久,元港的郑董事长亲自往新京总部调来一个心腹,目前风向不知道如何。”
“心腹?邵卫明?”
陈予眠略微眯了眯眼。
这回轮到季庭面露惊讶之色,虽然只是一瞬,但也难得:
“你怎么知道?青衫跟你们杂志社还有联系?”
“呼——”陈予眠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他苦笑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是我初恋男友,你信吗?”
“邵总?”
季庭只顿了半秒,就立马接受这个设定,点点头。
陈予眠的魅力她领略过,倒也不稀奇。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直截了当地问。
陈予眠竟然也能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抿唇嘿嘿一笑:“我怀疑他回京就是为了我,但他又不主动出击,我最近很寂寞的。”
“So?”
季庭不改人设,依旧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
“我总不能自降身段求着他来……我,就只能拜托你帮我调查他一下,看看他经常去什么地方,我好制造一些甜蜜的邂逅呀。”
他这番话把季庭说得一愣一愣又一愣。
“还能这样?”直脑筋女士惊呆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啦。之后,你出席重要场合的礼服,我都包了,其他的你随时说话。”
季庭不愧是资深HR,做事效率没得说。
周末本是陈予眠宝贵的补觉时间,这次居然起个大早来到健身房,还被忽悠着办了张季卡。
他健身小白一个,行头到还挺全,成套的运动衣,护膝护腕,头顶发带都没少。
只是一进门就打了个哈欠。
“你的情报没错吗?要是邵卫明不来,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神志不清地恐吓身旁女人。
季庭陪着他来,看上去反而更像个行家:“放心吧,不会有错,他每天都来这里锻炼,早上一个半小时,下午四十五分钟,这个时间他应该在……”
女人的视线转向窗边的一排跑步机。
邵卫明冷脸,嘴唇绷着,在跑步机上迈开腿爬坡,整个身体隐约辐射出孤傲的气息,生人勿近。
而他身旁,不加预告地跑来一个笨拙的粉嫩身影,摆弄了半天机器,最后慢慢靠近男人:
“帅哥,你能教我这个怎么用吗?”
邵卫明不禁蹙眉,他戴着耳机,其实没听清这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因为嗅到一股香味,下意识扭头。
陈予眠仰着下巴望向他,看清男人正脸后,做了个很浮夸刻板的惊讶表情,嘴巴长成了“O”字形——
“是邵总呀,好巧哦。”
伺候的日子,他就像一只绕着邵卫明撒粉的闪蝶。
男人原本安安静静锻炼,现在却成了他私人的健身健身,手把手教这个心猿意马的不听话学员。
陈予眠是新手,又娇气,练不了太重就喊着累,结束之后还要被邵卫明按在凳子上拉伸。
从大腿根捻到小腿肚,男人抬头问他还疼不疼、酸不酸。
陈予眠眼角泛泪,瘪着嘴不说话,他就加力。
“啊!疼疼疼!”
“就这样吧,回去记得敷一敷。”
邵卫明收拾好自己的背包,起身离开。
一连好几天都这样,出了健身房他俩谁都不认识谁,毫无进展。
陈予眠急了,这家健身房离他家远得很,每天跑过来不知道要早起多久。
他有些忍无可忍,在邵卫明又打算故技重施前拽住男人,踮脚凑上去,朝对方嘴唇狠咬一口。
邵卫明顿时呼吸急促,下意识追吻。
陈予眠却翘着尾巴躲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我明天不来了。”
男人没什么反应。
陈予眠眯了眯眼睛:“以后都不来嗯……”
他眼睛睁大,心满意足地回应着男人强势的亲吻。
也许是顾忌这是公共场合,邵卫明的理智战胜了色.心,拉着他起身,朝健身房外走去。
陈予眠被亲得晕头转向,任他燥热的手掌抓着自己,双脚不知道往哪迈。
结果仅仅回邵卫明公寓里吃了个早饭。
今天可是周末,这么宝贵的时间,陈予眠吃饱喝足补充好了体力,这段日子的健身也颇见成效,他两条大腿再不是软绵绵的一团肉。
邵卫明居然什么都不干就要送他回家?!
看来那些招数对这块木头压根不管用。
“邵卫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元港对我说的那些话难道都不算数吗?你回京是来找我的,我也给你台阶了呀,咱们和好不行吗?你到底想怎样?”
陈予眠心里很苦恼,但耍起大少爷脾气来,仍一脸的骄矜。
是啊,他肯给人台阶,那个人就该像个哈巴狗一样感恩戴德地顺着往下爬。
邵卫明冷不丁轻笑一声,双手面对面环着他的腰:
“陈予眠,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说我回京是来找你的,不错,但不仅于此……我从没忘记当初我是怎么离开这座城市的,我所失去的,我要一件件讨回来——第一件,就是和你结婚,让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陈予眠不免眉头一皱。
这些人,究竟对结婚有什么鬼执念?
他如今一听到这俩字,都快产生应激反应了。
男人转身,视线投向落地窗外:
“我听京城里常有闲话,说宁琛对已故的夫人十分情深义重,不仅爱屋及乌一直在抚养其弟弟,还决定永不再婚,真是好男人深情的典范。”
“每每这时,我总忍不住冷笑。毕竟,事情的真相如何,他究竟对谁深情,谁才是哪只乌鸦……我最清楚。”
“你想干什么?”陈予眠脱口而出,脸上惊恐无比,显然是害怕了。
邵卫明平静地侧过脸看向他:“别怕,我爱你。”
“只要你也爱我,爱我一个,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听着男人的话,陈予眠嘴都合不上,眼睛依然瞪着,浑身发冷。
“你疯了,疯了……”他喃喃启唇,深深喘了口气,可惜根本冷静不下来:“你居然用宁琛的前途威胁我?”
“原来这就算威胁吗?我以为我们只是在聊天。”
邵卫明还是没什么表情。
陈予眠咬牙:
“你不能这样,当初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凭什么要去恨宁琛?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我决不能让你因为一时糊涂毁掉他。”
男人侧目瞧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一只纸老虎。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我的?宁琛的情.妇?还是……我的妻子?”
邵卫明转过身来,一步步逼近他。
一串手机铃声蓦地响起,击碎了两人的对峙。
“接吧,”男人眨了下眼睛:“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丈夫。”
陈予眠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江朔的名字,难免怔住。
赶在响铃结束之前,他接起电话。
“你有时间来医院一趟吗?”
“去医院?干嘛?我现在可能没……”
陈予眠眉头拧着,又听对方开口——
“江逸自.杀了,正在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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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

后宫无一日安宁,朕何从万安!
忽然意识到一条独特的鄙视链——江逸恨邵卫明、邵卫明恨宁琛、宁琛恨所有野小子(当然小江更恨的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