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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昏如黑夜的街道里,赤着脚的女孩奔跑着,发丝散乱在耳后。泪眼婆娑的她无助的在昏暗里寻找那男孩的身影。
“解偿!你快回来吧……我不说你了……你快点回来啊——”
现在已经是夜间近一点的时候,刘婉希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却见时针偏偏旋转,临近一点半那铁门都没有开动的声音。
说不慌,那着实不可能。
手机给他拨了近几十个电话,刘婉希从刚开始的愤怒终于转化为恐惧。
……他究竟去哪了?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吗?不要这个家了吗?
她根本无法思考,光着脚就奔出楼道里。去他打工的地方,去附中。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她的手渐渐下垂,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昏暗避讳的道路。
手机亮着灯,她给楚斯时拨过去了电话。
“怎么了?”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去,语气一如往常。
“解偿不见了……”
“不见了?”
“他真的……不见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你们吵架了?”
“嗯……但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刘婉希的语气逐渐开始抽顿,紧接着哭腔渐渐明显。
楚斯时吸了口气,冷静道:“你现在就去警局报警吧。”
“我……我不敢……”
“……附中附近就有警察局,你要是不安心就住在那里。他不会有事的,你冷静冷静,情绪别激动。”他的话语处处淡着冷。
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她只想知道解偿究竟去了哪里。
忽的,她想起什么:“他是不是去找边缘了!”
楚斯时顿了很久,良久语气沙哑说:“也有这个可能,我帮你去问问她。”
刘婉希即使是六月夏季,但一场夏雨而过,地面依旧是潮湿阴凉的。她蜷缩在无人的木质长椅上,等着他的回复。
远在美国的楚斯时打开页面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他想:会不会是她又来这一套呢?圆圆这会估计已经睡觉了如果这会再打扰她会不会不太好?更何况那个臭小子为什么要去找她?
不过他还是先给边缘发了条消息。
“睡了吗?”
边缘手机一动,揉搓着还滴着水的头发看过去。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紧回过去:“没有,刚洗完澡。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楚斯时轻轻皱了皱眉头给她拨过去了电话:“圆圆,你往窗户外面看一看,有没有解偿的身影。”
“解偿?”她虽不解,但还是按着他的话往窗外看了看,漆黑一片怎么可能还有人在外面晃悠?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刘婉希说他离家出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边缘再探头仔细看了看窗外,的确除了一轮皎月,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植物,更别说一个人影了。
“他们是不是闹别扭了?你有她联系方式吗?让她别着急,报警也得失踪七十二小时啊。”
楚斯时揉了揉眉心,轻声应道:“嗯好,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早点睡。”
“马上睡了,你……很累吗?”
她从字里行间都能听得出来那人状态到底多么疲惫,自己却只能口头上安慰两句,顿时有些心疼。
“不用担心我,你快快睡吧。我处理好一切事,很快就会回去了。”
“好……那你记得也要多睡一会。”
“嗯,晚安圆圆。”
“晚安。”
楚斯时挂断电话,重新给刘婉希拨过去电话,对方此时却不接了。
他一时间更加烦躁了些,直到最后一个电话在最后一秒对方终于接通了电话。
“楚斯时,他回来了。”
楚斯时还没有开口,刘婉希倒是语气平静的说了句。顿时让他有些不耐烦,本来工作上的事就很令他烦躁了。
不过他还是忍着语气劝道:“太晚了,你们别吵架了早点睡。”
“嗯,挂了吧。”说罢,电话挂断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楚斯时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些憋不住,轻声骂了句。
或许是太疲惫的心态,他也没有感知到女孩声音的颤抖。
他眼见还有十分钟两点,眼皮又实在是沉的慌,刚沾桌面。下一秒就进了梦乡。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烈火灼烧的痛感,仿佛要烧化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他想要呼吸想要清冷的冰水倒在他的身上,能让他不那么痛苦。
可是手掌和面首的热度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了。
现实中的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
当他要醒来的前一刻,一个体温稍凉的身体裹住了他。
他忽然一怔,想要去伸手触碰她。却在下一秒感知到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那是边缘。
楚斯时猛地从桌面上起身,鬓角虚汗而落。他缓了口气,周围还是亮腾腾的,还是在洛杉矶某栋摩天大厦里。他轻轻靠后,直到背部靠住椅背。他才舒缓过来呼吸。
再一看电脑已经过了两点半,这个时候边缘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他揉了揉眼,将那不值一提的梦魇抛在脑后,匆匆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边缘日复一日过着一个高中生的生活,眼见着曾霜降和聂缪白的关系越来越好。每在周末时,曾霜降也总是会叫上边缘意思一下。她也就找着借口逃脱,闺蜜之间总是聊不完的八卦,更何况是她们自己的八卦。
曾霜降也时常问:“那你不打算在这么好的年级谈一场恋爱吗?”
边缘往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晓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怎么样的。也就笑着打哈哈:“缘分缘分。”
周六这一天,在期末考试的前两周。聂缪白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来:“妹妹……你们最近学习紧张吗?”
边缘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聂缪白肯定惹霜降生气了。
“还好吧,我看霜降这几天的状态还好啊。她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你不用担心。”
“我看马上交就要有一场流星雨,我想着如果你们学习没有那么忙碌。我可以带着她去看一场流星雨呢。”
边缘愣住了,良久才道:“噢,那当然可以吧。反正也是放松心情,你跟她说她肯定会答应的。”
“行,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
“哦对了,你哥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边缘迟疑了片刻:“……没有,他是和你说了吗?”
“没有,不过都这么久了。这臭小子不会不回来了吧……”
边缘忽然听到那句,一时间心里居然有些空荡荡着。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侨情的人,却也难掩心中失落。电话那头的人见她迟迟不讲话,忽然间止住了嘴。
“妹妹,你在听吗?”
边缘猛地从思绪中拉回来:“在听,什么事?”
“嘶……你难道真的不感觉你哥哥对你有点意思吗?”
聂缪白怕她误会他的意思,匆忙解释道:“不是肮脏的那种想法,就是……怎么说呢。他这人的确没啥安全感,但谁也不依赖,连他妈他都不是很亲的样子。却唯独对你有那种意思,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哥……你等一下……我……”边缘被他一番话闹得找不着北。
“诶呀,就是他很依赖你,你觉不出来吗?这小子最会口是心非了。当时他和那个谁假装谈恋爱,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那女的。结果就你没看出来,当时我还想给你解释来着,他还不让。感觉你那会状态也不对,他也担心。见你不愿意理他,他也不敢招惹你,他就每天给我发微信说怎么办。那我还能咋说,实在不行就表白呗!”
边缘是实实在在的感觉脑子被炮轰了,刘婉希的话顶多是当个玩笑听一听的。可是聂缪白的语气那么真实。
“……哥……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她痴痴地问。
“当然知道啊,我咋可能骗你呢?那个闷木头这样下去怎么可能追到你啊,反正你俩又不是亲生的。他长得也不赖,家世也凑活,这岂不是配上加配,门当户对?”
“是……是真的吗?他真的在我们冷战的时候找你说了这些话?他……”
“妹妹,你哥我就差替他表白啦!我第一开始都没好意思直说,旁敲侧击一下你,你怎么也跟个闷木头一样啥也不懂呀!”
聂缪白喘了口气:“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是实在没憋住,看他在北美实在是太累了。赶紧让他的另一个心结解开,能有个人能一直陪着他。不过,这些都是以我的个人主观来看的。妹妹你只当做一个参考就行,不必太在意。注意千万不可以耽误了学习!”
“知……知道了。”
“OK,那你好好学习,我去学习新食谱咯!”
“拜拜……”
边缘愣愣的挂断电话,忽的她在床上一阵翻腾倒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窸窸窣窣的在被窝里翻腾。
她恍惚想到,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抬手看了眼手机的日历,已经六月三十一日了,还有两天就是她的十七岁生日。
他说过他会回来给她过生日的,可是她却突然感觉这两天太久太久了。
她想现在就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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