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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镜迷花杀人案(8)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常二娘和元娘才回了月挽楼。
惊绣立马上前道:“娘子找你们。”
常二娘惊喜道:“娘子醒了?”便提着裙子迅速上了楼。
刘净见二人回来,便先告了辞。
“出什么事了?”未等刘净离开,留娘便问道。
常二娘回答道:“元夜在宫里出了事,挨了板子。”
“怎么回事?”
“元夜凭借长相获得了皇上的青睐,也因此招来了别人的妒忌。”常二娘解释道,“尤其是沈邈。”
留娘之前听说过沈邈,是由公主送过去的男宠,貌若潘安,极善音律。
“沈邈便以元夜藐视皇权之罪,直接打了三十板。”常二娘继续说道。
“藐视皇权?”
“听说是因为元夜未对他行大礼。”常二娘小声回答。
“皇上知道这件事?”
“皇上知道,但觉得不过是件小事,便息事宁人了。”
留娘思索着:“沈邈做事未免猖狂了些。”
“沈邈毕竟是公主亲自引荐的,怕是……”常二娘暗示道。
“沈邈既没有官职,也无封地,成不了大气候。”留娘不以为意,可说着说着,顿觉不对,“去打听一下,沈邈和侯卿有没有起过争执。”
“是。”
晏持到了大理寺,先接受了刑部的一番询问后,才被带到大理寺的监牢中。
刑部确实给了侯卿面子,相比普通的牢房,侯卿的显然好了不少。
“师父。”晏持见侯宗之仍是精干模样,便放心不少。
侯宗之听到晏持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没事就好。”
“师父,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晏持询问道。
侯宗之转过头,固执道:“没什么事。”
“师父,你不在乎自己,难道也不在乎玉亭吗?下个月便是她的生辰,难道您要在牢里为她庆祝吗?”
侯宗之听到晏持的劝告,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一脸羞愤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啊!”
留娘收到宫内的消息:因皇上在召见侯宗之和张斌时,未避讳沈邈等人,遭到侯宗之拒绝。沈邈羞愤难当,故意在侯宗之出皇宫的必经之路拦下他,甚至叫人责打了一番。侯宗之不堪其辱,回去禀明皇上。但皇上只是轻飘飘一句:“爱卿受苦了,先让太医院将止血的药带回去慢慢用。”便再也没了下文。
“皇上此举确实有些侮辱人了。”常二娘道。
留娘听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皇上不可能让一个沈邈如此侮辱命官,一定有什么事情。沈邈如此嚣张,单凭皇上的宠爱可不够。”
“那难道是公主授意?”常二娘小心翼翼地说道。
“先下去吧,我需要好好想想。”
“是。”
晏持听见侯宗之受辱的消息也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冷静下来,便觉得出了问题:即便皇上再怎么宠爱沈郎君,也不会当面驳了师父的面子。
“沈邈目中无人,蛊惑君主,我和沈尚书递了折子,都被打了回来。”侯宗之感慨道,“糊涂呀!”
“那您为何被关押了?”晏持问道。
“皇上认为我办事不力,未能查明叛军身份,恐心有异,便关了我。”侯宗之无奈地说道。
晏持见侯宗之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禁发笑:“师父,别装了,人都被我赶出去了,现在只剩你我。”
侯宗之还假意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听罢便立马放下胳膊,嘱咐道:“这事情大理寺不能插手。”
见晏持有些焦急,他立马补充:“但案子还是要查的。”
“现在这种状态,还要如何查?”晏持疑惑道。
侯宗之道:“我怀疑皇宫中有异动。”
“娘子,元夜递了消息,希望我们往宫中送几个相貌俊俏的娈童。”常二娘将元夜的信件递了过来。
留娘自顾自地写写画画,她想静下心时便会如此,她并没有接过信件:“消息是递给我们的吗?”
常二娘答道:“送给听风的。”
“这消息几日前便递了出来,听风现在才转交过来。”留娘在画纸上画下重重的一笔,将原本的街景一分为二,“不必找给他,他想通过小儿来转移沈邈的注意力,借此打压沈邈的地位,纯粹是多此一举。”
“可元夜信上说,那位高公公也喜欢……”常二娘见留娘神情有异,便立刻噤了声。
“不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我不屑于这种手段,更何况,这位高公公时日不多了。”留娘放下笔,随意地将纸搓成一团丢进香炉里,看着燃起的小火,她突然道,“是时候加把火了。”
五月的天总是更好一些,门前的桂花树已开,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多欣赏一会儿。
晏持拿着些补品去看望钱铭,少了邱启源的干预,钱铭的身体逐渐有了好转,常趁着天气好的时候,练练武功。
钱铭正练功时,转头便看见晏持,他有些拘谨地行了礼,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站着还是躲进屋里。
“这么客气做什么?”晏持有些意外,“看到我很意外?”晏持将手里的补品直接塞到钱铭怀里,“好东西,很贵。”
钱铭尴尬地说了一声:“多谢晏少卿。”
“怎么?”晏持坐在圆凳上,“现下还怀疑我?”
“没有没有!”钱铭急忙否认,吓得差点跪了下来。
“我知道你的个性,若是隐瞒,对你我都没有好处,现下说开了,自然还是要回到正事上,”晏持说道,“若是你觉得拘谨,在我手下不好施展拳脚,等到另外一名大理寺少卿到任,我会把你派到他那里去。”
“少卿觉得我碍眼了吗?”钱铭心虚地说道。
“自然…….”晏持故意拉长声音,“没有。”他笑着拍了拍钱铭的肩膀,“你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回,难道就因为敌人的一点离间计就分裂吗?”
钱铭顿时羞愧地低下头:“可我真的怀疑过你。”
“当时的条件下,我都有几分怀疑,何况你呢?”晏持宽慰道,“都过去了。”
钱铭心下更是感动:“少卿,我对不起你。”
晏持拍了拍他:“那请我吃饭吧。”
“请!”钱铭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带有几分哭腔说道。
“那我要吃一品香的酥鸭。”
“那太贵了。”钱铭拒绝。
“哟呵?不是想负荆请罪吗?”晏持笑骂道。
“那就一只。”钱铭忍痛道。
“三只。”
“两只!”钱铭比出二的手势。
“成交。”
钱铭痛心疾首。
“你我两人怕是有些冷清,不如再加几人吧。”晏持笑着提议。
没过多久,望着一桌人,钱铭内心泪流满面。
晏持给留娘倒酒:“一会儿可不要客气,今天钱上官请客。”
留娘笑着点头:“怎么突然想起请客了?”
钱铭咬牙道:“这几日麻烦各位了,自然要请。”
孙正和挑眉:“这一品香可不便宜,你也真下得去血本。”
“正好,也让月挽楼学习一下。”常二娘附和道,“早有耳闻这里的酥鸭和芋头糕,今日多亏钱上官也可以见识一下。”
钱铭笑着让各位点菜,心里却早已滴血。他看着晏持含笑的模样,便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晏持毫不拘束,一连点了八道菜才算结束,其他几人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并没有多点什么,钱铭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这几道菜已经是他大半个月的月俸,心下更是绝望。
“这酥鸭外酥里嫩,吃起来唇齿生香,确实不错。”晏持细嚼慢咽,还不忘品鉴道,“这芋头糕也是,甜而不腻,着实上品。”
孙正和附和道:“好吃。”
留娘胃口一向不佳,浅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味道确实不错,我们的厨子是该好好学习一下。”
几人谈天说地,很快便吃得差不多了。一品香的东家认识晏持,便上来询问道:“少卿吃的可还满意?”
“今日做东的可不是我,”晏持指向钱铭,“你应该问钱上官。”
东家是个有眼色的,他立马赔笑道:“钱上官吃的可还满意?”
钱铭点点头:“很好。”
“这几日,我们一品香出了几种口味的酥山,滋味不错,要不来上几份?”东家推荐道。
“不…….不用了吧。”钱铭有些慌张。
“我听说一品香的酥山可十分抢手,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晏持打断道,“把卖的最好的口味给我们一人来上一份。”
“是。”
不一会儿,五份可口的酥山便送了进来,东家客气道:“几位慢用。”
晏持看见钱铭铁青的脸,顿时觉得酥山更加可口。
留娘吃到一半,便借故下了楼,刚准备结账时,却被晏持拦下。
“我就知道你会付钱。”晏持说道。
“这一餐饭价格不菲,对于钱铭来说,确实有些多了。”留娘解释道。
“就是要这样,”晏持道,“否则这件事在他心里永远不会过去,这顿饭就是为了给他赎罪的。”晏持拿出三百钱来,对账房说道:“一会儿给天字房的人打个折。”
留娘赞许地看向他:“上官好手段。”
“承让!”
角落处的钱铭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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