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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和品学兼优的姐姐39
天犹如被污染的海水,浓稠又乌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墨来。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陆地与天空的界限变得模糊,恍惚间好似调换了位置。
只见远处各色的灯光亮着,从一个个长方体中投射出的光,宛若黑夜的眼睛。
“我送你。”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书肆身形偏瘦,侧脸的剪影好似美术生临摹的石像,五官立体,眉毛浓密,有点儿混血的感觉。
柳透稀里糊涂地答应,反应过来时已然和他并肩走在大道上。
路两旁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花墙,粉色白色一簇簇随意分布其上,淡淡的香味不时飘来。
书肆向来是个受不了安静的人,于是没话找话“你们班主任是不是快到退休的时候了?”
柳透的嘴角抽了抽“他三十三。”
书肆看着她坦然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哦,那他挺显老的。”
柳透原本低着头,听见他的话肩膀耸了耸,再抬头眼里盛满了细碎的笑意“你这话他应该不太爱听。”
书肆也笑了,得寸进尺地问“你觉得我对你们班能赢吗?”
柳透想都没想“能。”
书肆盯着她的侧脸看,意味不明道“打击自己班的积极性可不好。”
柳透一时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她歪头望向他,试探地问“那你不能?”
她的眼睛很明亮,一闪一闪的,犹如将满天的星星揉碎了注入眼底,很晃眼。
“不。”书肆不敢再看,将她的脑袋掰正“我能。”
柳透坐在场边,一旁的许岁不停晃动用纸箱做的加油牌,犹如签售会的狂热粉丝,奋力挥臂呼喊。
“岁岁不一定是想当书肆女朋友,但她一定是粉丝头子。”李元卡擦卡擦嚼着薯片评价道。
阳光照在铁栏杆上,反射出珍珠般的美丽光泽。
裁判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厚嘴唇大眼睛,威严的样子让柳透想到一个人,却在脑中盘旋想不起来。
直到郑佳小声嘀咕了一句“他长得好像我爷爱看的那个铁面无私包青天。”她才猝然想起。
裁判吹了声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柳透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她的目光一直追随书肆精瘦的身影。
许岁嗷嗷叫着倒在她怀里“我感觉我的小鹿要一头撞死了啊啊啊!”
柳透自动把这种异样的感受定义为紧张,若无其事扶住她,笑道“要去送水吗?”
“当然了!”许岁将牌子往柳透的怀里一推,一尾鱼似的飞快钻出人群,朝校门口的小卖铺跑去。
柳透不声不响握着牌子,紧盯操场上的两拨人。
书肆灵活敏捷地穿梭在几人之间,他多次接近球门,却皆被胡青逼的后退。
他一改平时懒散随性的样子,眼中闪动着什么别样的情绪,如果硬要柳透形容的话,像捍卫自己领地的雄狮。
陈珠着急的好几次站起,惹的后面的男生骂骂咧咧,她也不甘示弱,骂了回去。
再一次看见胡青扑上去抢球,陈珠握住了椅背,低声道“他没必要这么拼命的。”
柳透拍了拍陈珠的肩膀“他有分寸,而且。”她顿了顿,弯起唇角“他想让你开心。”
陈珠咕哝一声,轻声说“那倒不用,他没受伤就够了。”
胡青终究不敌书肆的攻势,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他好似犯了错的大狗狗,吹着一双眼走向重点班的队伍。
“今天打得不错。”后背搭上一只手,胡青错愕地回头看去。
陈珠正冲他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的手没有这个年纪女生应该有的白皙柔软,反而因为阳光常年的暴晒有些暗沉和粗糙,甚至手指内侧还有茧子。
但胡青却心脏颤了颤,酥酥麻麻的感觉过电似的窜过全身,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他由衷地笑了“我谢谢你啊。”
另一边的书肆周边围了一圈人,宛若非洲大迁徙时的角马群。许岁混在其中,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
“书肆!”清越的女声高声叫道。
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嵇若星快步走来。她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
由于天气炎热,她的脸微微泛红,浓烈的面庞犹如娇媚的花瓣。
书肆却像油盐不进的直男癌晚期一样,咧嘴笑道“不用了,我不渴。”
嵇若星受不了被当众驳面子,急红了脸,就要硬往书肆怀里塞,但他双臂环抱,压根儿不给她机会。
“嵇若星还是第一次这么难堪。”庚泯站在前排看热闹“我还以为她这种人追人会很老练,没想到和讨漂亮女生高兴的傻小子一样。”
庚泯不恨嵇若星,大起大落的情绪于她而言太奢侈了。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好好活着。
但没人不爱看讨厌的人吃瘪,庚泯自然也不例外。
书肆径直绕过嵇若星,直直往看台走来。
上面只剩三三两两的十几个人,柳透腿上放着牌子,平和地和庚泯交谈,模样恬淡。
朱红的墙面,墨绿的操场和各式各样的衣服在书肆眼中自动虚化,只剩下她沉静的眼睛。
柳透眼角余光瞥见她,便让庚泯先行离开,以防她机关枪似的怼死书肆。
庚泯一步三回头地走开,就差把不爽写在脸上了。
或许面对喜欢的人时都会拿出最得体绅士的一面,书肆颇为淑女地蹲在柳透身前。
他瞟了一眼泡沫板上写的字:书肆,妈妈爱你。后面还画了三个大大的爱心。
明知道不是柳透画的,书肆却还是想逗逗她,看看她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会不会有其他情绪。
于是他闷闷笑道“想当我妈?”
柳透压了压防晒帽,直视他的眼睛坦然道“同学做的。”
“哦。”不出意料的答案,但书肆还是忍不住失落。
柳透缓慢地眨了眨眼,搁在身后的手局促地攥紧。
“算了。”书肆飞快调整好心态,低落的情绪像北方的雨一样转瞬即逝。
他挑眉,张扬道“那下次你给我弄一个?”
柳透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可能性,然后竟然真的点点头“可以。”
过来的许岁恰好看见书肆转过身后嘴角明显的弧度,目送这位乐不可支的同志远去,许岁才跑去吞吞吐吐地问柳透和书肆的关系。
柳透向来有话直说“他喜欢我。”
许岁也被她的直白吓了一跳,她追问道“那你呢?”
柳透这回沉默了许久,久到许岁都以为她不会回复,她才斟酌着开口“我对他有好感。”
这是一个慎重而认真的回答。
许岁拿过牌子不知在想什么,柳透先开口打破了寂静“你喜欢书肆也可以直接告诉他。”
许岁对她吐了吐舌头“其实没有啦。”
她俏皮地动了动眼睛“毕竟每个女生的青春时代都要有一个耀眼清隽的白马王子成为意难平,我对书肆其实也只限于学渣对学霸的崇敬。”
“而且,你们真的挺配的。”许岁手臂在头顶比成一个大大的爱心“郎才女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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