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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傅明珠指甲上的一点点血液已经凝固了,连带着指腹周围也青了一片,看起来很瘆人,她现在才表现出害怕:“不会要把指甲掀开吧。”
没人说得准这个问题,也就没人回答。
傅明珠的心脏悬挂在半空,开始砰砰狂跳,忍不住在原地走来走去,手也跟着抖。
这是她一贯紧张的样子,站不住,有时候还会啃指甲。
江雪闻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使了点力气把她带向自己,让她能靠着自己:“没事的,医生马上就过来。”
“那你催他快点。”
她从小就怕痛,打个屁股针都得在家里嚎两个小时,以前指甲也翻过一次盖,处理时候的痛感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简直整个人都坐立难安了:“你保证不痛吗?”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江雪闻捏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我保证。”
周倩崔莹都来了,一个在里面陪当事人录口供,做调解,另外一个负责联系傅景曜。
崔莹挂了电话:“傅总说他马上就到,三少爷书要请律师,估计也马上到了。”
她现在一听到傅鑫的事情就来气,抓住江雪闻的衣服碎碎念:“我当时当时要是踹他就没这回事了,看来我还是太善良。”
她看起来气鼓鼓的,头发都要扬起来了。
江雪闻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女人,本来还在思考如果她掉眼泪的话,是先给她擦眼泪还是先哄人,手帕都拿出来了,也不见她的眼泪。
他默默把手帕捏紧,不熟念地顺着她说:“那你下次踢他。”
傅明珠抬头:“鞋子踢飞了怎么办?”
江雪闻沉默了两秒:“我建议你下次见他穿不易掉落的鞋子。”
傅明珠瞪大眼睛看他,差点没忍住笑意:“怎么会有人一板一眼地回答这么搞笑的问题。”
这么一闹,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二十分钟后,医生到了,提着随诊的工具箱,蹲下来借由灯光看了她手指的情况后,紧绷的神态放松:“只是掀开了一点,等它自然愈合就好,就是现在您指甲太长了,需要剪开,可能有点痛。”
傅明珠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下意识抓住江雪闻的衣角。
江雪闻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带了一点。
傅明珠不说话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上碘伏,上剪刀,冰冷的物体碰到指甲,钻心地疼,她全身上下打了个寒颤,感觉到血液黏着的甲片一点一点被剪掉。
每咔嚓一声,她的心就跟着颤一分。
江雪闻半天没听到她吭声,低头见她的左手抖得厉害,还以为是太疼了,搂着她的手收紧:“马上就好了。”
最后一剪过后,医生用纱布包裹住她的手指尖。
傅明珠这才松了口气,咬牙切齿:“我真的不会放过他。”
“好,你想怎么都可以。”
江雪闻在思考别的安慰的话,比如什么真棒,好厉害,太勇敢了之类的。
之前雪听生病打针,金雅萱抱着她就会说这些。
傅明珠的伤严重多了都没哭,应该值得更多的夸奖。
他决定以“你很勇敢,这么疼都没有掉眼泪”作为开头。
还没开口,门口闯进来两人。
是傅景曜和傅铖。
傅景曜穿着西装衬衫,步履匆匆:“怎么样了,小周说你受伤是怎么回事?”
江雪闻清楚看到傅明珠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蓄满眼泪,嘴一瘪,泪水就跟珍珠串子似的往下掉,伸出右手食指:“我指甲都快掀开了。”
白布缠着的指甲看不清面貌,垃圾桶里面带血的纸巾可以窥见她伤口的严重程度。
并不多,傅景曜还是第一时间变了脸色:“他是怎么回事,无法无天了他。”
傅铖的脸色也不好看:“我先进去处理。”
傅景曜握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连连叹了几口气:“这得多疼,你怎么也不保护好她。”
后一句是朝江雪闻说的。
一般傅景曜进入这种无差别攻击状态的时候,路过的狗都得被他骂两句。
今天这事跟江雪闻没半点关系,傅明珠往前一步,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推傅景曜往里走:“你去看看什么情况,绝对不能让我们公司的人受委屈。”
“好好,你别推我,小江,你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傅明珠气笑了:“我三岁吗?”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和泄露出来的一点吵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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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天正在降温,晚上起的风瞬间带走人身上的体温,警局大厅并不算宽敞,什么人都有,很杂。
从下午开始傅明珠就什么都没吃,肚子咕嘟咕嘟叫了两声。
不大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显眼。
她有点尴尬:“你车上有没有吃的?”
“没,附近有家馄饨,要不要去吃?”
馄饨,可以用勺子吃,非常方便,傅明珠对他的选择很满意:“完全可以。”
她以为江雪闻平时会去的店都是那种非常高级,看起来就很正规的店,眼前的小店铺让她有点意外。
夫妻店,铺面很小,桌子擦得很干净,红色塑料胶凳,有一种学校门口小卖部的即视感。
一走近,女店主就出来招呼,有点惊讶:“雪闻,你好久没来了,这位是?”
“我妻子。”
三个字,让眼前的女人笑意加深:“你成家了呀,我都不知道,祝贺你祝贺你,待会儿给你们多下点馄饨。”
诸如妻子、夫人之类的称呼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像旧电影里面的称呼,一点都不跳脱。
她随便找了个桌坐下,从兜里拿了一片湿纸巾准备擦手。
手不方便,江雪闻自主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装袋,打开后给她擦手,从手掌到指节再到手背,每一个地方都擦得细致,微凉的纸巾擦过手上各处,跟他干燥的手部肌肤形成对比。
傅明珠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欣然接受他的服务,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这么低垂着眼睛,可以看到他修长的睫毛,优越的鼻骨,和她每隔一天就能吻到的嘴唇。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认真擦手的男人也不错。
今天要是没出这件事,她这个点应该会在自己的房间,给他介绍房间里面的东西,然后两人早早上床,而不是在馄饨小摊上。
她越想越气,发消息给江念吐槽今天的字,一只手打字,在键盘上迅速移动,快得要出残影。
不一会儿,老板娘端着煮好的馄饨出来了:“趁热吃最好吃,我多给你煮了几个,还要什么就跟我说。”
虾皮紫菜骨头汤的味道浓郁,馄饨颗颗饱满,澄黄的汤底上飘着葱花。
傅明珠的食欲一下子上来了,跟她道过谢之后握着勺子开吃。
水晶馄饨,个头大,一口咬下去吃不完。
她右手不方便,不习惯用左手拿勺,剩下的总是滑进汤里,溅出来的汁水到处都是。
她还是第一次吃东西把自己吃发脾气,只吃了两颗之后就撂了勺子。
江雪闻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问道:“吃饱了?”
傅明珠实话实说:“没。”
江雪闻顺手把她刚刚溅出来的汤汁擦干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喂你。”
傅明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善良的江先生,主会保佑你的。”
“我有时候真的听不懂你讲话。”江雪闻笑着移了个位置,很自然地接过她的碗,用勺子舀了一颗馄饨后拿另外的勺子对半切,喂到她嘴边。
有人喂,干饭效率倍增,老板娘见状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你们好恩爱啊。”
傅明珠欣然接受她的评价:“因为我们是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阶段。”
讲话就没有嘴巴吃东西,江雪闻等她说完,才给她盛了第二颗,傅明珠没吃,忽然感叹一声:“我说这条街怎么这么眼熟,之前巷子口有一家卖手工蛋糕的,蛋糕超级好吃,我来买的时候他们已经搬走好久了。”
老板娘说道:“是嘉嘉蛋糕店是吧,当时街道开发,这一条街都差点没保下来,后面保下来了,老板娘又生病了,他们现在还在全国各地求医呢。”
傅明珠不知道这回事,她只听说过这条街要改造成□□,审批都都下来了,后面又没改造成功。
据说是曾经在这条老街居住过的某位大佬不愿意儿时生活过的地方被商业入侵,花钱把一整条街都给买了。
所有店铺还留给原来的小商贩做生意。
后来旅游业发展起来,这里的原汁原味吸引了很多游客,逐渐成为海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傅明珠有些可惜:“我特别想吃他们家那个香芋蛋糕来着。”
老板娘:“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没吃过吧。”
“是我妈妈特别喜欢,所以我想尝尝。”
“下次让你妈妈来这里尝尝别的,我们这里的东西都好吃。”
“嗯嗯好。”傅明珠面色如常,只是语气低了几分,“我还想吃一个蟹酱味的,谢谢阿姨。”
“好嘞,没问题。”
叮——
又有客人进来了。
老板娘去迎客,两人交谈了两句,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明珠,你怎么在这里。”
叫她的是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应该是刚刚运动完,额角还有汗。
傅明珠思考了半天都没想出这人的名字,直接跟他打招呼:“好巧啊,你也过来吃完饭吗,这家味道很不错。”
说完指挥江雪闻:“我想喝一口汤。”
男人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一直停留在原地没动,傅明珠这才想起跟他的渊源。
他们大学的时候一起做过小组活动,算是在手机上聊了几天,还没到暧昧的程度。
盛满汤汁的勺子此时递到嘴边,傅明珠顺着这个姿势喝汤,蹭到嘴角的汤汁被人用纸巾沾走,动作亲昵自然。
傅明珠看着他收回去的手,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一个吃,一个喂,路人看了都要说一句温馨。
围观全程的男人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正想离开,视线移到江雪闻脸上,有些惊讶:“您是,江总吗?”
江雪闻总算分给他一点注意力:“你好,我们见过?”
男人说道:“之前有投过您公司的工作,没运气进去。”
“这样啊。”
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愿。
他这会儿可能也反应过来气氛有些不对劲,识趣地说
:“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还有事,先走了,两位再见。”
他连馄饨都没吃,匆匆离开,江雪闻的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放下手中的勺子:“我觉得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探讨明白。”
又来了,这种似有若无的上位者气息。
傅明珠大发慈悲:“问吧。”
江雪闻:“我们需要知道对方的情史,以免出现刚刚那样的尴尬场景,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
傅明珠安静地喝水,真的对这个问题有点好奇。
像江雪闻这种气质门地都出众的人,应该有过很多情史才对,就算没正式谈过恋爱,暧昧的人肯定不少。
他开口:“从中学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在金女士的安排下相亲过三次都只吃了个饭,到你了。”
傅明珠......
她就知道其中有诈。
但这个问题迟早得说。
傅明珠开始掰手指头:“初中有两个,一个我们班的班长还有一个篮球队的,我主持的时候给我送花告白来着,我跟他们聊了两天,然后高中差不多能算暧昧对象的有四个吧,你都不认识,现在全部都不来往了,大学不是很多,我修双学位没空搞暧昧,刚刚那个好像就是大学的一个学长,一起做过小组活动。”
一串数落下来,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了,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她都没想起来应该不重要。
傅明珠强调:“都只是互相了解过而已,并没有谈恋爱,我觉得也称不上尴尬,就像刚刚那个,我们根本不熟,毕业之后他也没联系过我。”
“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难道他喜欢我?”
她有点不理解了,大学加毕业这两年,整整六年,要是真的喜欢早就告白了,如果喜欢还能憋六年都不见面,能称作喜欢?
她最后总结出几个字:“真搞不懂你们男人。”
“我们?”
“不包括你哦,你是伟大馄饨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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