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难驯

　　第二天一早，韩予亲自给纪云霆拆了手铐，还拿来了药膏替他上药。
　　纪云霆的眼神是麻木的，他虽然不喜欢自己被这么对待，但同时更加厌憎自己，他难以接受自己竟然对一个小他十六岁的小孩儿动了心。
　　韩予给他做了早饭，这次还给他一套真丝家居服，让他穿上。他倒不是不想看纪云霆的裸.体，主要是怕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
　　这几天纪云霆没怎么吃饭，脸和身材都清瘦了不少，穿上衣服显得很是宽松，小腿在裤管里晃荡着，随手买的一套没花纹的暗色家居服，因为脸的关系，穿着竟像是某奢牌当季的睡衣系列新款。

　　吃完饭，韩予把纪云霆带进浴室，纪云霆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消瘦的一张脸，莫名觉得心酸。
　　韩予手里拿着剃须刀，往纪云霆脸上抹剃须泡沫，“姑父，你胡茬长出来了，我帮你刮吧。”昨晚他亲他的时候扎着了，才意识到他已经关了纪云霆小半个月了。
　　纪云霆面无表情地任他剃着，不愿意说一句话，这让韩予觉得难受，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仿佛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剃完韩予就把剃须刀收走了，他不会把剃须刀留给纪云霆，怕他乱来，更怕他做傻事儿。
　　再有十来天，雷霆就会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到时候他就会放纪云霆出去了。
　　雷霆的亏损他会一并算在聘礼里补给纪云霆，只是雷霆本身不允许存在。
　　他的人本就不该出去抛头露面，太漂亮的东西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容易招蜂引蝶让人觊觎，纪云霆只需要乖乖呆在家里，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儿就行。

　　“你多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味儿。”韩予让纪云霆进淋浴房，“姑父，我帮你洗吧。”
　　纪云霆的眼神木然得像个扯线木偶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觉得自己既可怜又可笑，韩予让他往前走一步他就动一下，他不说话他就像个机器死机了一样一动不动。
　　韩予手里拿着花洒，浇着纪云霆的后背，“水温合适吗？”
　　纪云霆毫无反应。
　　韩予就自己试了试水温，拿了块澡巾帮他擦背，“你腿打开一点儿，我洗不到那里。”
　　洗完澡，韩予给纪云霆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牵着他回房睡觉。
　　他的姑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乖，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对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甚至拿做.爱来威胁，纪云霆都无动于衷，不反驳不说话不反抗，可这并不是他要的。
　　韩予心里格外难受，他好不容易可以离姑父这么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做恋人之间才做的事儿，可他们却比陌生人还要遥远，他对他怎么样都行，可是他再也触不到他的心了。
　　纪云霆无声地抗议。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索性什么也不做了，眼神麻木地像个死人。

　　“姑父，你别这样，我想看你看生动的表情，开心的不开心的，炮语连珠地怼人，头昏脑热地骂脏话，可你不要什么也不说，你这样我也会难受的。”
　　纪云霆终于有了反应，转动瞳孔看向韩予。
　　“姑父，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房间好吗？”
　　韩予又领着纪云霆去了三楼的一间卧室里，房间内部很大大，目测有百来平，主卧的格局，却是儿童房的布置。
　　进门两排玻璃展览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汽车模型，不乏限量版高达人模，旁边是一个小型篮球场，楼高倒是够，墙上挂着篮筐，地上的立方体铁框里放着好几只篮球。
　　哪个好人家往房间里整了个篮球场的。
　　再往里是一个衣帽间，柜子隔开了活动区和卧室。开放式的衣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十来岁小孩的篮球服，底下摆着十几双当年限量版的篮球鞋。
　　房子常年有人打扫，一层不染，哪怕是八年前的陈设还栩栩如生地摆在他面前。
　　还真是个少爷的生活。

　　可以想象一个十多岁，表情有点拽的少年，穿着篮球服，运球上篮，青春活力朝气蓬勃。
　　纪云霆忽然扯了下唇，恢复了些生气，“你以前过这样的生活，后来怎么肯跟我辗转在各个城市里。”
　　“我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自愿放弃拥有的一切跟着你，直到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我爱你。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这种感情超越了亲情，超脱了性别，让韩予甘愿为了追随纪云霆而舍弃全部，包括放弃韩家继承人的位置。
　　纪云霆艰难地一笑，“可你最终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发现如果没有韩家的权势，我根本就掌控不了你，必须随时随地仰视着你。”韩予越说越绝望，哑声道，“姑父，我想要的，只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这很难吗？！”
　　“你还是不懂，感情这种东西，无关于身份地位，也不是谁掌控谁，如果我喜欢你，你他妈就是个地上的爬虫，我都爱你爱的要死。”纪云霆用手扶着额头，“听我一句劝，别学别人玩儿强制那一套，我不吃。”
　　韩予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纪云霆，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上，“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看我一眼？”
　　纪云霆叹了口气，“收手吧。别再错下去了。”
　　韩予脱口而出，“不可能！”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哪里有回头路。要么带着纪云霆背德沉沦下去，要么鱼死网破。
　　纪云霆死死盯着远处，眼睛里没有焦距，“你就此打住，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一起回去那个家，你去高考，我供你到大学毕业，之后我把雷霆交到你手上，功成身退。”
　　“你说的我都能答应你，我甚至可以如你所愿考京城大学，只要你敢把我当作此生唯一的挚爱。”韩予自嘲地又笑了笑，“姑父，但凡你说一个能字，我愿意为你再次放弃所有，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纪云霆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根本没法给予任何回应。
　　“你倒是说话啊，只要你应了，我们就回去，回去那个家，过回原来的日子。”韩予掐着纪云霆的双肩，拼命摇晃着他，迫切想听到想要的答案，“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纪云霆为韩予的决绝感到震惊，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过了会他启唇道：“我们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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