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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歌(十一)
楚珺璟微一俯身,就在女子不解疑惑的目光下,从她腰间扯下了只香囊,说来也奇怪,楚珺璟的手指修长如玉,好比女子的葱葱玉指,指甲粉嫩光泽,总的来说,就是与他气质截然不同。
他两指捻起香囊,晃了晃,调侃道:“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
这只香囊比寻常的要大上不少,鼓鼓囊囊的,凑近一闻,那种熟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且面上还绣着比翼双飞的纹样,只不过在楚珺璟的眼里自动理解成了两只鸭子玩水...
“求公子别说出去,奴家也是为了谋口生计,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人便是一张嘴,吃了上顿饿下顿的,都指望着奴家多带些银钱回去。”提到家中人,女子也变得伤春悲秋起来。
纪玉漾却皱了皱眉,开口道:“你家乡是在扬城一带?”
女子抬袖拭了拭泪,虽然不明白纪玉漾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回道:“回公子,奴家的家乡的确是在扬城一带,更准确来说是在相邻的洛城,奴家的家人都生活在那里。”
“按理来说,洛城在扬城一带,归属于南方,物产水产丰富,乃景国富庶之地,你的家人在洛城就算不能过得平润,也不至于吃不饱饭。”纪玉漾道。
女子却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的家人并没有住在洛城城内,而是在更为偏远的李家庄。数月前,李家庄就迎来了雨天,最开始还只是绵绵细雨,但后面不知怎的,这雨就越下越大,隐隐有大雨的趋势。而李家庄又是倚靠山脚下的那片土地生存,雨水一多,这地里种植的庄稼因着雨水,好多都涝死在了地里,不止奴家家里,还有好多村民都是靠着家中存粮支撑,都盼着这大雨能早些停。”
这番话下来,纪玉漾心里便有了底,扬城一带地处景国的偏南方,离京城有十万八千里,若真的如那女子所说,李家庄那处山头的雨至今未停。
按照时日推算,只怕很大可能会有洪水的隐患,虽说目前洛城太守并未向京中上报,但以防万一,看来回去得好好与皇兄商讨此中事宜。
楚珺璟自然也听出了女子话里所含的重要信息,他虽是楚国唯二的皇子,但楚国皇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公主要富养,至于皇子...饿不死就成。
再加之楚帝打小就对楚珺璟与太子楚霁寒严厉教导,以外出历练为由,经常赶着兄弟二人出皇宫。而楚国不像景国那般气候多变,一年不是旱的旱涝的涝,楚国偏北,多逢风雪,遇到的自然也多是雪灾冰灾。
楚珺璟瞟了一眼旁边的纪玉漾,见他似乎也是在沉思此话的真假,面色也凝重起来。
水灾无论放在何时何地,那都是自古以来最棘手最难治理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
纪玉漾心思已定,打算趁明日时,就去找皇兄商谈洛城一事,就怕事情真的会演变到最坏的结果。
“今日之言,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切记不要再同其他人提起,但倘若你说的是假的,就算只有三分,到那时你的生命也算走到头了,懂吗?”纪玉漾语气平静,却暗含威胁。
女子知道能保住一条小命,忙忙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比金子都真!”
“这艘船背后的勾当想必你早就清楚,不然方才你的动作也不会如此娴熟。”纪玉漾淡淡道。
女子有些尴尬,她因着这张脸生的小家碧玉,在李管家那倒是得了几分颜色,得了好几次采香货的机会。
谁知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撞到了一个硬骨头,小命都岌岌可危。
“嗯...”被当众说出来,女子一时间有些讪讪,吞吞吐吐应了一声。
“背后的主子可曾见过?”纪玉漾知道李管家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他口中的公子,才是隐藏在幕后的人。
女子一愣,摇了摇头,道:“奴家虽常跟在李管家身边,也无意间听到过几次,但是奴家是真的没见过,也没资格。”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女子突然又道:“奴家想起来了,虽然没见过,但是这艘船上一直有一处,除了李管家之外,奴家未曾见其他人靠近过。就在游船前舱的二楼,只见李管家进去过,里面究竟是谁,奴家也不知。”
纪玉漾猜测,八成就是背后之人的藏身的地方,纪玉漾将上船前到如今船上所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串联了一遍,心中忽的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神色变得更加难看,如果心中所猜没错,这艘船就不仅仅只是一艘普通的船,从扬城水路而来,又盛行用香助兴...。这种种线索都指向一个兴盛在南方的闻香榭。
闻香榭最开始以香道闻名,在南方极为受推崇,听闻由闻香榭调制出来的香,堪称一绝。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闻香榭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相隔十多年后,又慢慢出现在南方。
纪玉漾知道这闻香榭,还是四年前去了一趟扬城时,意外从一人嘴中得知,但也只是须须提了一嘴。
这时,楚珺璟忽然提议道:“纪兄,不如先坐下陪我喝杯茶可好?”
纪玉漾望去,就见楚珺璟这人不知何时已经自顾自坐在了桌几旁,把弄着中央摆放的茶盏。
也不知怎的,纪玉漾还真就依言坐下了,坐在楚珺璟的对面,抬手接下他递过来的茶水,眉梢不由一挑,对楚珺璟的这番行为表示不解与怀疑。
楚珺璟却十分自然放松,见纪玉漾面具也不摘,道:“喝茶就喝茶,你怎么还带着个面具,多不方便。”
说着,便倾身想要将纪玉漾脸上那碍事的面具取下,手却被他打开,纪玉漾神色淡淡,“我自己来,不用你。”
楚珺璟收回了手,像是不得不妥协般,道:“行行行。”
见纪玉漾摘下了面具将其放置于桌面,不紧不慢的饮茶,而楚珺璟很是自然的拿起这幅面具,调侃道:“随妹妹要是知道这幅面具是你专门为她而带,也不知心中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闻言,纪玉漾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从他手中重新拿回面具,又将其带上,才留下一句,“那也不关你的事。”
哪知楚珺璟却会心一笑,眼中划过一抹看好戏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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