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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快拦住她！”
冯橙惊呼一声，朝着窗台奔去。
然而她忘了，此刻他们与孙倩并不在一个空间里。
她的手穿过孙倩的胳膊，抓了个空。
张槐风第一时间调出了一枚灵能烟雾弹，朝着孙倩身后的方向投掷而去。
烟雾散开，瞬间挡住了诡物巨大的身形，同时也止住了孙倩继续往下跳的动作。
诡物被短暂的麻痹住，张槐风动作很快，闪至冯橙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后一带。
“别担心，这里一切有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将执法记录仪重新交到她手上，随后扭身向着诡物而去。
冯橙心中稍定，下意识望向孙倩，只见她倒在窗边，似乎是昏过去了，她这才定下心神，专心从镜头里捕捉诡物的画面。
任务结束后，冯橙拨打了120，将失去意识的孙倩送去了医院。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孕妇较长时间没有进食，情绪又过于激动引发了低血糖从而导致了晕厥，并叮嘱冯橙注意病人的饮食健康和情绪变化，冯橙拿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一一点头。
孙倩正在输液，冯橙坐在病床边拨通了郑韵儿的电话。
“喂，孙倩昏倒住院了……嗯，我们见一面吧，就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店。”
安顿好孙倩，冯橙在咖啡店里见到了眼睛通红的郑韵儿，她戴了顶鸭舌帽，稍微一低头就能遮住眉眼。
短暂对视了一眼，郑韵儿便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咖啡：“她……没事了吧？”
“我过去的时候，她情绪很激动，一度想跳楼。”冯橙简单述说了过程，“现在她刚输完液，母子平安。”
郑韵儿便悄悄松了口气，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然后手指停在上面，不断摩挲。
冯橙沉默片刻，看着她道：“我并不觉得她需要为宋江麒的死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想，宋江麒也不会希望她这么做的。”
他的死，源于多方面的压力令他心里滋生出了秽物，最终引导他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真要追究起来，那些人都不无辜，却又都无法为他的死背负全责。
压死骆驼的，并不仅仅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我知道……”郑韵儿的声音有些发紧，“我就是太愤怒，一时发昏说了气话。”
“我不敢相信阿麒生前承受了那么多……”
她的头压得很低，眼泪悄悄洒在桌台上。
冯橙轻轻叹息一声。
她原本叫她过来，是想问问她，当初采访时为何要祸水东引，牵连她这个无辜的局外人。
但现在想来，这也未必就是她自己的意愿，她要是直接爆出自己和宋江麒曾经是恋人，拍戏时又闹了不愉快，那当时被网暴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这会令她本人以及背后的资本，甚至是还在拍摄中的《玉京谣》都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
至于为什么偏偏要牺牲她这个导演，冯橙觉得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就当是她倒霉吧。
她给郑韵儿递了两张纸巾，犹豫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斯人已逝，你要尽快振作起来。”
“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明星都是商品，只有资本才能和资本对抗。”
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是越界了。
冯橙没再继续，郑韵儿却开始沉思起来。
从咖啡店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张槐风迎面将她拉进怀里，给她围上了一条羊绒围巾。
临近新年，天气越来越冷了。
“她答应澄清了吗？”
事情因郑韵儿而起，也该由她为冯橙正名。
冯橙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平静的眼睛：“我没跟她提这事。”
张槐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牵起她的手：“嗯，我们回去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出都出来了，外面吃吧……”
下午张槐风回所里上交手机和执法记录仪，冯橙则坐车回了碧园。
她独自坐在客厅，握着手机打开了微博。
这两天热搜很多，第一条是关于平台“净网行动”过于严苛引起大量用户不满，顺着往下，有零星几条与她有关的新闻。
【演员唐妍欣发文力挺导演冯橙，引起宋江麒粉丝不满】
【《她的城》剧组宣布将唐妍欣除名，不到一天迎来反转，唐妍欣回归剧组，疑似有背后资本操作】
【《玉京谣》男主演杨回发文表示，自己从未被冯导潜规则过，请网友理智冲浪】
……
冯橙看着那标题，感觉一言难尽，网友的发散性思维快的让人跟不上。
她正要进入账号，手机顶上忽然弹出一则消息。
【演员郑韵儿发文向导演冯橙致歉，麒麟的死不该牵连无辜的人，呼吁网友停止网暴】
“……”
冯橙愣了片刻，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她问过张槐风，为什么特意带她去孙倩家中除祟。
当时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掩不住的心疼：“因为我想要你知道，宋江麒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你一点也不冷漠，你有边界感，公私分明，并不曾亏欠任何人。”
“冯橙，我知道你很好。”
那个瞬间，冯橙忽然就释然了，她不需要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去了解她，也不需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人真正的关注她，了解她，毫无条件的信任她。
他给了她面对流言和诋毁的勇气。
现在，她该澄清她与秦昱然之间的荒谬绯闻了，不是向大众，而是向他。
点进账号，冯橙意外地发现原先很多辱骂她的私信都被系统以“检测到不文明字眼，该信息污染网络环境”为由给删除了。
这就是净网行动？
冯橙茫然中忽然庆幸起来，这行动展开的可真是时候。
“有只小乌龟，张开嘴巴，龟龟龟龟龟龟……”
铃声响起，冯橙一顿，接了起来。
“欣欣？”
唐妍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橙宝，你看见郑韵儿刚发的小作文了吗？我靠，总算她还有点良心，再迟点我就要买水军去黑她了。”
“……”冯橙哭笑不得，“谢谢你啊。”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
冯橙道：“你为我发声，不仅连累你被骂，还害你险些丢了角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了。”
“补偿什么，我一点儿事没有！”唐妍欣的声音忽然亢奋起来，“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平台就忽然发布要试行净网行动，那些恶臭的言论我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被平台给净化了哈哈哈……”
“他们骂不了人还搁那阴谋论呢，说我背景显赫，有官方撑腰，故意搞出这个净网行动就是为了不让人骂我。”
“你说他们都怎么想的？我们家除了让我带资进组，可没那么大的能耐指使得动有关部门……”
冯橙好奇：“你带资进组？”
“对啊！”唐妍欣语调上扬，“我亲自求的我姐，我们家有钱，捧捧我怎么了？我就喜欢那些人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冯橙笑起来：“欣欣，你变了。”
唐妍欣问她：“变好还是变坏？”
“变坏了，但这是一种好的‘坏’。”冯橙看向落地窗前洒进来的日光，“我喜欢你骄纵阳光，自信张扬。”
唐氏千金，本该如此。
唐妍欣在那边乐了起来：“这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你是不知道管辰那家伙，表面稳重老成，内里腹黑叛逆的不得了……”
冯橙静静地听着，自从徐彦西那件事之后，她和管辰私底下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人也开怀了不少。
这是一件好事，她能从徐彦西的阴影里走出来，冯橙感到很欣慰。
“哎？”说着说着，唐妍欣忽然刹住了车，“不对，咱俩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冯橙笑着摇头，“那得问你啊？”
“说回重点！”唐妍欣加重了咬字，“你知道那个净网行动是怎么回事吗？”
这倒把冯橙给问住了：“不知道。”
电话那头唐妍欣忽然降低了音量，悄咪咪道：“我听管辰透露的，说是张家小爷张槐风以研究所的名义联络了相关部门，打着防止秽物进化大规模危害社会安全的名义，提议发起这次净网行动……”
冯橙一愣。
这件事，张槐风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他，是为了她吗……
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下，容不得她不多想。
午后的阳光一点一点从沙发攀上她的身体，透过皮肤融进她的五脏，渐渐汇成暖流涌向了四肢百骸。
“橙橙，你在听吗？”唐妍欣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嗯。”冯橙回过神来，对她道，“我准备发个微博澄清一下有关秦昱然的那件事。”
唐妍欣：“早就该澄清了！什么东西，肖想我们橙宝，还倒打一耙。”
挂完电话，冯橙在微博上编辑了一段文字，如实陈述了当天晚上的情形，同时挂上了秦昱然主动约她到1206号房的聊天记录。
文字的最后，她加了一句：
【另外澄清一下，张槐风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是正常交往的男女关系，不存在任何的潜规则。】
两个小时后，她这条微博被挂上了首页热搜。
提前下班的张槐风正坐在车内闭目养神，他避开下班高峰期，就为了早点回去见到冯橙。
兜里的手机忽然不断响起，他不得不睁开眼睛，摸出手机打开。
【玄学的尽头是科学】这个聊天群里忽然炸开了锅。
起因是姚金玲在里面分享了一条微博内容。
姚金铃：【我就是网上冲个浪，怎么还吃一嘴狗粮？】
沈缺：【什么？小爷他转正了？！那我不是要请客了？】
管辰：【愿赌服输，谁让你猜他是被潜规则的？】
苏蕊：【啧啧，别人恋爱你请客，人家秋雅结婚你搁这又唱又跳的。】
沈缺：【你这嘴是淬了毒吗？】
姚金铃：【正好，你请完再让小爷请个贵的，最贵的那种！】
苏蕊：【想法很好，怎么没人圈他一下？】
……
张槐风无视了那些聊天，点进了那条微博，然后久久地停住。
他的视线停留在“男朋友”三个字上面，直到看得眼睛发酸。
他摘下眼镜，透过车窗玻璃看向道路前方，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笑意。
“开快些。”他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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