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

作者:沈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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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离心


      芳嫔知道自己不能再错任何一步了,这个宫廷也许没有上上辈子那么严苛的规矩,却有了许多她不曾想到过的危机。
      上上辈子的皇太后并不热心宫务,最开始的孝贤皇后,然后是继后,最后是自己,都有着宫中的大半支配权。但是眼前这个太后不同,皇帝孝顺让她手中能握有大量的权利,连晴儿这个异姓王的女儿都能随便养在宫中,宫中大事小事在她从五台山归来后都暗暗受到桎梏,必须得到她的默许。祖宗规矩这后宫是皇后当家,现在事事却都脱不开太后的影子。芳嫔越想心越发凉,自己进宫来步步小心,除了小燕子的事情不得不出手外对皇家可以说做到了尽德,给皇帝生下健康的十格格,出巡遇刺给皇帝挡刀,那刀上要是有毒自己现在这个人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太后却为了宫中的一点点掌控力,毫不留情地利用扇儿把自己拖下水。
      心口阵阵烦恶,芳嫔又想起来她看过的“剧情”,这个太后还在宫里摆鸿门宴,用药弄晕了小燕子箫剑一干人等,就算小燕子那时候身怀六甲太后并不知情不算她害及了皇家血脉,就是这能让人致昏的药物也是宫中禁忌,太后也必须报备皇帝才能使用。这太后处处说是为了皇帝为了祖宗家法,却实际上是在后宫恣意弄权为所欲为,现在她明显是不打算留着自己碍眼了,就算自己上去讨好她,恐怕也挣不出命来。
      毕竟皇帝是信任母亲的。
      眼前自己人证物证都没有,虽然有信心说皇帝内心并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自己是凶手,但也得想办法缓一缓,不然听凭太后出招自己连还手都做不到。
      “皇太后,你好冷的心肠,怪不得最后晴儿宁可跟着漂泊不定的箫剑也不留下来陪伴着你,恐怕她也感觉到你虽然疼她,却也是总想把她抓在手里禁锢着吧。她那么聪明敏感的少女,就算敬你爱你也不会甘于一直呆在冷冰冰的规矩里做只让你开心的温顺小猫。”芳嫔的双眼依旧清澈,默默不语,仿佛周围所有妃嫔们都不存在,她也没有抬头去看皇帝和太后,不知怎地,她想起了白吟霜,想起她身为命妇的母亲为了固宠就连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又想起了还珠剧情中后来的五阿哥,为了小燕子可以抛弃妻子丢下老父和奶奶远走他乡。芳嫔心中也冷冷地笑了:“太后娘娘,我相信这世间有真情,我也相信真情才能维持自己像个人一样活下去而不是穿着吉服带着东珠的木头。但是从上辈子我就知道在高位者心中,亲情固然可贵但是不是那么结实。你是个格格出身一开始就没资格自己养育皇上,皇上又一直那么讨先帝爷欢心,在亲情养成最宝贵的儿童和青少年时期你和他接触几乎没有,皇帝现在这么孝顺你多少有补偿心理作用,如果有人使些手段,你和皇帝不是那么难离心。孝贤皇后一直讨好你,现在的皇后一直对你委曲求全不加干涉,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人上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魏佳氏纯儿在此立誓,我总有一天要在你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给今天的冤屈讨一个公道!”
      天已经慢慢地要亮了,伴着慈宁宫的烛光,芳嫔心中越来越豁亮。周围一帮妃嫔们之中有几个手里拿捏的手绢都在微微颤抖,包括令妃和皇后在内,都僵得像画上的人像。啊,鼠辈而已。
      皇帝又问话了:“芳嫔,你说你不清楚自己的宫女扇儿做了什么,那么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吗?谋害妃嫔和皇子兹事体大,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御下不严的罪过你还是逃不掉的。”
      反正什么样的罪过都肯定要加在身上一个?芳嫔心中最后又恨了一下太后,然后低头顺眉,温温地回答:“臣妾回万岁爷的话,从江南回来之后臣妾一直在将养身体,在坤宁宫将养多日除了每天请安连和别的娘娘们喝茶都没有,昨天见和贵人还是第一次出去,出了什么事情实是不知。”
      皇帝还没有说话,坐在上首的太后就说话了:“你的伤太医抱只是轻微的刀伤,现在已经要痊愈了,伤在手臂上又不是嘴上,吩咐奴才做事动嘴就可以了。”
      难道我不是为了救你的儿子你的骨肉受的伤吗?就被你轻描淡写地抹杀了,你就这么急于害我么?芳嫔看到皇帝被太后抢先拦了话有那么一霎那的不悦,可是现在她必须自保,不过这样的机会以后肯定还会有,她继续恭顺地对着太后和皇帝的方向说道:“臣妾为万岁爷犯险是应该的,不敢以此为恃,只是近日身体不舒服心无旁顾,不是为了这微末刀伤。”
      “哦?爱妃身上还有不舒服?”皇帝这一句话下来,芳嫔的心中已经完全展开。
      “臣妾在江南回来的路上信期就不准了,回来之后太医一直专注给臣妾用药治疗刀伤,平安脉多日没请,臣妾自己也不敢劳烦太医过来,自己在宫中慢慢调养,想等等刀伤全好之后再作打算。”芳嫔这柔柔的话还没说完,乾隆那里已经忍不住站起来了:“传太医!快传太医!”
      两名太医喘得快要把肺吐出来了,皇帝边让他们给芳嫔诊脉边训斥他们请平安脉不及时。
      检查结果,芳嫔有孕了,看时候应该就是在江南行的路上有的,微服私访的时候随行太医只有一个胡太医,路上也不方便总请平安脉,回到宫里也许是他们都盯着芳嫔的伤,没注意别的。芳嫔自己上上辈子生过好几个孩子,这辈子也生了个女儿了,怀孕与否她的经验很足,所以她心中一直没有为太后害自己的行为感到绝望,现在在皇帝和满宫嫔妃面前太医说自己怀孕了,皇太后有万千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子皇孙,就是自己真的有罪也不能马上处刑,何况现在自己只是被怀疑!
      果然,乾隆一听说芳嫔有孕了,刚刚的怒目而视和雷霆之力似乎都被抛远了,他本来就不相信芳嫔会是耍阴谋的人,在他看来这么一个性子温顺又漂亮的年轻嫔妃能干什么坏事?就因为那个叫扇儿的下贱奴婢招了就连累到她?小时候和兄弟们相争的时候,谁身边的奴婢能保证完全都是自己人?身边跟了四五年的乖巧奴婢都说不定是弘时的眼线,芳嫔身边六个伺候起居的宫女,其中四个还是皇后派来的,谁知道扇儿是谁的人?她一个小宫女总不会自己想杀谁吧。或者她和害了愉妃的逆贼或者江南来刺杀的白莲教逆党是一伙?
      乾隆觉得太后从奴才那里问完话就把芳嫔叫来质问实在太草率了,他彻底冷静下来了,越想越觉得芳嫔无辜。
      忙着好言安慰怀孕的芳嫔的乾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旁边坐在原地的太后攥紧的拳头和捏断的一根长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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