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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黎夏捏着银行卡的手指慢慢收紧。
她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不需要这种额外的‘报酬’。”
小姑娘的眼神很澄净，眼眶里像存着一弯清澈的泉水。
他抬眸，眼神很平静：“我在英国上学时捡到了它，算算时间，已经有5年了，它陪伴我渡过了很多重要的时刻，对我来说，它很重要。”
“金钱不是一个衡量的标准，只是我和雪球的一点感谢。”
黎夏从来没有问过他和雪球的相遇，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这么忙，还要养宠物，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
黎夏沉默，慢慢地收回了手。
“对我来说，我所给的远远比不上你所做的。”
那句“可是”停留在她的胸腔，说不出来。
他起身，走向她。
“所以，不要再拒绝好吗？”
这样虔诚的语气，黎夏无法再继续说什么。
“我去看看雪球。”她挪开视线，转身去了雪球的房间。
她是一个敏感又极容易共情的姑娘，四方的硬挺的卡片硌着她的手掌，再冷硬的心在这样温情的故事面前也会软化。
至少她是。
雪球全身的毛发蓬松又白，长的极好。
身上早已没有了流浪狗的一点影子。
她蹲下身，仔细地替它量了体温。
体温计上的数字很正常，雪球也没有了病恹恹的样子，恢复的极好，对着自己满屋子的玩具挑挑拣拣。
它是幸运的，如果没有遇到裴彦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的境遇。
“雪球，饿了吗？”
被询问的小狗晃了晃尾巴，蹭蹭她的手掌，身体往她身上扑。
黎夏被它弄的脸痒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雪球这种大型犬，重量不轻。
“诶，快起来。”她一只手搭在它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撑着地板，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看样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雪球，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语气带着点斥责。
黎夏坐着的身体一愣，雪球乖乖地退后一步。
“没关系的，”她下意识地替雪球解释。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她的面前，淡青色的血管沿着他劲瘦的手臂向上攀爬，男人微微屈身。
“谢谢。”黎夏搭上他的手掌，借力站起来。
“它玩起来没轻没重，不必太惯着。”
雪球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训斥，反而去蹭他的腿。
“吃过早饭了吗？”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他墨黑的发梢在光晕下染上了一层金黄。
他换了一身衣服，眉眼温润如常。
“还没。”她出来的早，没什么胃口，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脱口而出。
“走吧，去吃早餐。”
早餐很简单，水煮蛋、牛奶、面包、水果。
“抱歉，时间比较紧。”
“不会，营养很全面。”
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都有了，应该是他日常吃的早餐。
希望她没有给他增添太多的麻烦。
他吃饭很优雅，袖子微微挽起，修长的手指剥去了鸡蛋的外壳。
很赏心悦目。
下一秒，那枚已经剥好壳的鸡蛋被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谢谢。”
“不客气。”
他杯子里的是咖啡，黎夏看了一眼面前的牛奶，原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手好了？”
她今天拆掉了绷带，手背还有一点印记，没有之前看起来的那么吓人。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再缠着绷带，看起来很吓人。
“还要谢谢您和乔医生。”中药虽然难喝，但效果的确立竿见影。
落地钟的时针指向9，钟摆的声音低沉，浑厚，像一把润色很好的大提琴被拉出的声音。
裴彦舟用餐巾擦了擦唇，凝眸看向桌子对面的人，她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手里的面包，白皙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兔子。
手机的铃声响起，他接了，只说了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说：“我早上有会，要先走了，餐具会有人来收拾。”
“好的，您去忙。”
黎夏咽下口里的面包，起身送他。
他拿了外套，走了一半，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她，“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她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像是塞满了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以，但是……”
裴彦舟耐心的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请您可以吗？”
“可以，晚上见。”他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晚点，我把地址发给您。”
“好。”
关门声响起，黎夏刚吃完一块面包，唇干舌燥，拿起手边的牛奶一饮而尽。
晚上该请他去什么地方？
说实话，她有点难办。
不能像约朋友一样随便，但也不好过于隆重。
翻遍了社交媒体，她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对了，可以问问方棠。
她编辑了信息发了过去，难得方棠竟然秒回。
——和谁吃饭？值得你这么花心思？
裴彦舟的名字输入又被删除，反复了几次，还是将裴彦舟的名字发了过去。
——裴彦舟。
——今天是我照顾雪球的最后一天，这一个月人家也很照顾我，所以我想表达下感谢。
过了几分钟，方棠发了一个链接过来。
——这家还不错，格调、味道都还不错，重要的是性价比高。
她点开链接，是一家做江南私房菜的。
——要不要帮你订位？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有个八卦和你分享下，你还记得上次在酒吧骚扰我们，打到你手的那个男的吧？
——还记得，怎么了？
黎夏看了眼手背，痕迹还没完全消失呢，怎么会忘记。
——前几天，有人在医院看见他，左手断了，和你那只手一样。
方棠继续说。
——我就说，像这种人迟早要被教训，真想认识下那个教训他的人。
——不和你说了，我有客户来了，下次见面再聊。
黎夏已经习惯了她风风火火的做事风格。
——好。
方棠推荐的那家店的确很不错，她打了电话过去预约位置，预约好后将地点和时间发给了裴彦舟。
那边没有回复。
负责清洁的阿姨准点来打扫了卫生，黎夏陪着雪球玩游戏。
“姑娘，你命真好。”
黎夏一头雾水，她不解地看向阿姨。
阿姨笑了笑，说：“不过，有裴先生这样优秀的男朋友，你应该也不会差带到哪去。”
原来是她误会了，也难怪。
应该是裴彦舟没有交代过她的身份，不过，这也合理。
他哪有闲心操心这种小事。
“阿姨，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来照顾雪球的。”
阿姨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急忙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改不了这个多嘴的毛病，别和阿姨计较。”
“没关系。”
“妹妹，阿姨再多嘴问你个问题。”
“您说。”她一向很有礼貌。
“有男朋友了吗？”
黎夏从来不会撒谎，很诚实地摇摇头：“还没有。”
阿姨的眼睛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金贵的宝贝，神情有点意外，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她身边说：“你长这么漂亮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有什么要求？”
黎夏哭笑不得，人是不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喜欢做红娘，催婚的基因就会觉醒，热衷于给单身青年介绍对象，硬要把什么东西都凑成对。
“阿姨，不用了，我目前没有要找男朋友的打算。”
“啊哟，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女孩子就是趁年轻漂亮的时候才好找呀，不然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阿姨，我去给雪球喂点水。”黎夏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阿姨见她不搭茬，悻悻然也没了再继续说的欲望，手脚麻利的很快打扫完了屋子离开。
黎夏带了雪球去复诊。
一切正常，她总算放下心来。
“以后雪球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何嘉澄将人送到门口。
“学长，今天是我兼职的最后一天了，下周我要入职了。”
“找到工作了？”何嘉澄有点意外。
“嗯。”
他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心情似乎很好：“恭喜你。”
“谢谢。”
黎夏忽然又想到了点什么，“就算不是我，以后雪球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何嘉澄看着她，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可以。”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雪球。”
“嗯，雪球很乖，很聪明，很难不让人喜欢。”她说的是事实，虽然相处了才短短的一个月，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接下来怕是要开始戒断，说实话，她有点舍不得雪球。
手机振动了一下，在她的口袋里发出嗡的一声。
她拿出手机。
微信里裴彦舟的黑色头像上有个红色的未读消息提醒。
——好，晚上我来接你。
何嘉澄没想看她的屏幕，因为身高差，屏幕上的内容全被他收入眼底。
黑色的商务车稳稳的停在他们的面前，黎夏收了手机和何嘉澄告别。
“车子来了，我们先走了，学长再见。”
何嘉澄隐去眸中那抹难以察觉的神色，恢复如常。
“嗯，下次见。”
黎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给裴彦舟发了消息：“我想把雪球带去可以吗，那边允许带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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