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树

作者:敬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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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9 章


      对于那天说好回来却失约的事情,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言,但是平遥却一直在意,她的不安,口是心非,疑神疑鬼都那么明显,怎么逃得了席寞的火眼金睛。

      明明平时那么黏他的一个人突然变得若即若离,甚至还悄悄抹眼泪,看什么都一副悲观的样子,这些或许连平遥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席寞却能敏锐感受到一个事实,她好像在躲他。

      平遥确实在躲着他,老太太的话她无从求证,只能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她没有试错的机会,不想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陷入不幸。

      陆安阳的出现确实及时,让她能够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陆安阳会骑着机车带她兜风,打破她对警察以往的形象,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警察身份的真实性,或许是看出平遥心底的疑惑,陆安阳笑着说:“怎么,还不许公职人员有点自己的兴趣爱好?”
      “呃.....没有没有。”
      “那能麻烦您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吗?”
      “什么?”
      陆安阳敲了敲后视镜提醒她,平遥看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车启动之后,陆安阳侧了侧头不知说了什么。
      平遥啊了一声,她有点听不清,车开得太快,耳畔都是车与风赛跑的声音。
      陆安阳大声说道:“抱紧我。”
      平遥刚想说不用,却被他一把抓住手放在腰上,这让她有些进退两难,松手吧又觉得想多了,不松手吧又觉得怪怪的,算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而且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一圈下来,平遥感觉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不知道是他开得太快了还是什么,反正平遥是吐了,陆安阳见她这样笑得很是放肆,嘲笑意味很大了。
      平遥第一次坐这种车,尤其是他这种炫技狂。

      陆安阳笑是笑,但也还是有点人性去扶她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见平遥眼神涣散头发还凌乱的样子就笑得更欢了。

      “喂,魂还在吗?”他对着平遥的脸做了个招魂的手势,“这杀人凶手也不过如此嘛。”
      平遥拍开他的手,吐出一口浊气,说:“是啊,警察的行刑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这是行刑?真的是没眼光,这可是我独家秘方,而且一般人可是没资格坐我后座的。”
      平遥心想这谁敢坐啊,酷炫狂魔。

      “不过,既然你这么认为了那就是吧,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安罪名了。”
      “什么?”
      陆安阳对她说:“你明明是一个良好公民,为什么说自己是杀人凶手?”
      “什么??”
      “我查了啊,你不是。”
      “哦,还能这样啊。”
      “什么?”
      “没什么。”
      “骂我的吧?”
      “我可没说。”
      “你是没说,但是这样想了。”
      呵,说得真冠冕堂皇,用脑子仔细想想都知道她不是,小偷会说自己是小偷吗?杀人凶手会说是杀人凶手吗?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陆安阳对她说。
      平遥朝他敷衍一笑,反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心情不好?”
      “那为什么你总是心不在焉?”陆安阳忽然凑得很近看她,平遥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连忙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

      陆安阳并不在意她这个反应,甚至还很意料之中。
      “陆警官,我并不是你的犯人,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平遥别开脸说。
      “当然。”陆安阳顿了顿,说:“但我还是想知道。”
      平遥没答,靠在椅子上看路上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有些失神。

      陆安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又转过来看向她,良久忽然说:“其实我一开始想做的工作并不是警察,而是一名车手。”
      平遥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坐着,视线望着前面。

      “从小到大,我就想成为一名车手,但是我父母不同意,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他们打着各种为我好的名义劝我放弃,但是这只会让我更加喜欢,越是劝阻越是值得,我常常偷偷出去参赛,成绩也很好,但是我还是却主动放弃了,就只是因为赛道太危险了。”
      平遥有些诧异不由地看向他。

      陆安阳苦笑了一声,说:“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其实最开始我也是图它刺激的、危险的,没有想到最后却因为这个而放弃,其实现在这样有空的时候骑一骑兜兜风或者放在心里就很好了。”

      “有些东西,最好的结果并不是拥有,而放弃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结果。”
      平遥沉默了。
      陆安阳看了她一眼,笑说:“今天话有点多啊,希望你不要烦我。”
      平遥抿了抿唇,说:“那你后悔吗?”
      陆安阳收起笑容,说:“没什么后不后悔的,人生做什么选择都会后悔。”

      陆安阳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明明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眼前的这个人也不过是见了不到三次面而已,他知道她不想多理会自己,虽然一直很安静地在听自己讲着,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有心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也或许是因为此刻她正需要一个人的陪伴,谁都可以,而他只是恰好。

      陆安阳因工作原因被叫走,两人只能提前各走各的。他似乎把平遥当成了认识多年的熟人,一直说要带她去看比赛,虽然他自己不上场,但是看看也是不错的,看他热情的样子,要是平遥不答应的话,一定不会走,无奈,只能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看见席寞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还拿着她平常看的杂志翻看,但手上的戒指却更加显眼,他很少戴那些东西的。

      平遥站在原地不敢靠近,要是以往她肯定冲过去抱住他,但是现在她不敢,陆安阳的话让她动容,但又让她难以做到,心底里有两个声音正在对战着,各执一词却也难分胜局。

      这时菊妈端出咖啡,看见她,说:“阮小姐回来了。”

      听见声音席寞看过去,见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没等他出声就率先后退了几步,然后慌忙跑上楼,说:“我有点累了,晚饭不用叫我。”

      席寞收起杂志,坐着那不知在想什么。

      过后,席寞上楼,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走过去问:“怎么了吗?”
      平遥忽然说:“你会死吗?”
      席寞怔了怔,只当她还在为胡洁的死而难过,“这是每个人的归宿。”
      “不会的!” 平遥似乎不肯接受,“我不要,我讨厌死亡,你说你不会死,你快说啊。”
      席寞没有答,而是抱住了她的身子。

      平遥哽咽地说:“我好害怕。”
      席寞托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着,“嗯,不会的。”

      这时菊妈敲门,说:“阮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做了点吃的。”
      席寞放开她,打趣道:“好了,等会菊妈看到你这样可要笑话你了。”
      平遥跺了跺脚埋头在他怀,闷声道:“笑吧,我才不管。”
      席寞笑把她的脸从怀里拿出来,“嗯,不管,那我可就让菊妈进来了。”
      他刚要出声就被平遥捂住嘴,平遥连忙对菊妈说:“你放在下面吧,等会我自己下去吃。”
      菊妈应下了。

      平遥确认菊妈离开后才放下心,却见席寞眼含笑意地看自己,平遥就知道他是诓人的,也是,他总有办法对付她,平遥与他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平遥气不过,哭诉他欺负人。

      席寞反手拿开她在脸上的手,顺便亲了亲手背,笑说:“我怎么欺负你了,不应该是你欺负我吗?”
      平遥反驳:“才没有。”
      两人抱了一会,见平遥一直没有要去吃东西的动静,席寞便说:“不是说要下去吃东西吗?还带耍赖的呢?”

      平遥就不动,还是赖在他身上。
      席寞说:“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哭?”
      平遥还是翁声道:“不要。”
      席寞笑了笑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提出说陪她一起下去平遥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等下去看到食物的时候,平遥也忘记了自己说不吃的这回事,吃得可欢了,不仅如此,还拉着已经吃过的席寞陪她一起吃,席寞是拒绝的,但是见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只能顺了她的意。
      看见他吃了之后,平遥才一展笑颜,说什么要胖一起胖,简直就是个小坏蛋。

      但是小坏蛋却在半夜的时候感冒了,甚至严重到有些神志不清,枕边人最先发现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实是发烧了,于是便下去找菊妈,到时候好方便照顾人。
      菊妈听到动静连忙起床,听男主人说了事情之后也很惊讶,“这好好的怎么就感冒了呢。”
      席寞没说什么
      。
      等两人回到房间之后,就听到床上人正在胡言乱语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席寞,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不是因为我。”
      菊妈看向男主人,不知该怎么办。
      席寞坐在床沿边看平遥,看了一会之后,便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对着菊妈说:“开车去医院。”

      平遥身体很好很少感冒的,这次在医院躺了一周才好全,期间一直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状态,这一周里席寞是医院的常客。

      但平遥只觉得了个噩梦,她梦到了老太太,梦里老太太像是换了一个人,没有了从前的和蔼与慈祥,而是面目狰狞的,跟你打一个赌,赌他会被反噬,赌你会把他陷入水火之中,赌你会害了席寞,会害了席家,赌他一定会下地狱的哈哈哈。

      醒来之后还没有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看到了在家属休息区域办公的的席寞,他在那边认真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病房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那一瞬间,平遥恍惚了,好像回到了从前,那时他也是这样。

      人影重叠,她好像穿越回到了年少时期,席寞兼顾着她与学业的日子,而她则无忧无虑,对于她来说是一段美好有珍贵的回忆。
      席寞并不专心,偶尔还是会时不时抬头注意床上人的动静的,看到人醒了也就放心了。

      平遥却挣扎着要起来,他走过去把摁住她乱动的身体,然后把床调了一下这才安分了点。
      席寞探了探她的体温,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平遥只看着他,也不说话。

      席寞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不好意思说,然后就要去叫医生,却被平遥紧紧地抱住。
      他顿了顿,回抱了她,柔声道:“怎么了?”
      “别走。”
      “做噩梦了?”
      席寞低头看她,脸色并不是很好,眼神里还有惊恐及不安,整人处于紧绷的状态,这样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平遥没出声,而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席寞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平遥动了动回应他,索求格外热烈,直到情欲渐浓时才停下,平遥直勾勾地停留在他身上有些意犹未尽。
      席寞则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好好养病。”
      平遥掐了他一下,无声的控诉他刚刚的撩拨。

      席寞笑了一声,然后反手握住她的手。
      “做噩梦了?”
      提到那个梦,平遥还是有些后怕,缩到席寞的怀里。
      席寞感觉到她的害怕,“傻瓜,梦而已。”
      是啊,梦而已,梦都是反的。

      这时席寞忽然说:“上次老太太找你还说了什么吗?”
      平遥张了张口,喉咙像是堵满了粗糙的沙砾。
      席寞说:“是不是她说了什么,你这段时间才那么心事重重。”
      平遥看向他。
      席寞也看向她,目光沉沉地,“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子伤害自己,不是吗?”
      这是她说过的。
      平遥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双手攀上他的臂膀吻住了他的唇。

      这时,突然门开了,菊妈走了进来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平遥看到菊妈连忙躲在席寞的怀里不敢抬起头。
      席寞见她如此反常也转头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什么。
      菊妈是过来送饭的,这会看到了不该看的也很有点难为情,于是只能放下东西之后就找借口又出去了。
      平遥至始至终没说话也没露面。

      席寞笑了笑拿起她的脸,明知故问:“怎么了?”
      平遥脸一红,“都看到了。”
      “嗯。”
      “会被笑话的。”
      “我们都睡一张床上了,这个算得了什么。”
      “不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这个太丢人了。

      见她还在在意这些,席寞就说:“看都看到了,在意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偷情,怕什么。”
      平遥瞪了他一眼,但也无可反驳。
      等菊妈回来的时候席寞已经离开了,平遥面对菊妈有些不自然,倒是菊妈面色无异
      好像什么都发生的样子,见此平遥也只能默默吃饭。

      饭后梁灿便来了,听说她发高烧住院了所以就过来看她,菊妈在旁边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梁灿看见她都惊讶了,“你怎么这么憔悴啊,是不是席总夜里折腾得太狠了?”
      平遥闹了一个大红脸,这个梁灿说话太直白了吧,而且人家菊妈还在呢。

      等菊妈走后,平遥把枕头砸向她,开口:“你别乱说,他才没有那么不节制呢。”
      “是是是,他节制,但你就不一定了啊。”
      “我怎么了!”
      梁灿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导致平遥追着她打。
      平遥没有想到在好友心里自己是那样的一个形象,而席寞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人家心里落下了正人君子的好名声,太气人了,终究还是她抗下了一切。

      与梁灿打闹了一下之后,医生来检查身体了,梁灿见状便以不打扰她养病为由火速溜走了,平遥却依依不舍,无他,只是害怕一个人面对医生而已。
      但梁灿何尝不是?
      患难见真情,平遥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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