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残月

作者:余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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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愉


      顾愉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大夫常说这女孩可不好养活。每每听到此话,顾愉都要躲在被子里哭泣。

      顾钦常悄悄走近顾愉,低声安慰:“那都是吓人的,我们家的顾愉定会活的好好的。”

      顾愉却还是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起流,谢颜瞪了顾钦一眼,应是埋怨他哄不好孩子。

      而后谢颜轻轻拍顾愉的后背,声音温柔:“阿愉,人都会死的,死并不可怕。况且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们都要向前看的。”

      顾愉这才稍微缓和一些,抽抽嗒嗒地擦去眼泪。

      谢颜笑逐颜开,握住顾愉的手:“阿愉这样子才好看。”

      顾愉见状也跟着一起笑,眼泪都还在嘴角。

      “阿愉可真是个大美人。”谢颜擦去顾愉眼角的泪滴。

      “只是不知要便宜哪个小子了。”顾钦打趣说道,语气甚至还有些愤愤。

      惹得顾愉和谢颜笑出了声。

      …
      初次见到何明那日,顾愉刚吃完药,闲着无聊,索性出来散散心。

      听闻最近溪水清澈,岸边也生出不少娇嫩美丽的花朵,顾愉想凑近瞧瞧,却被一人误以为要轻生。

      她回头,心想是谁如此莽撞。

      一看少年满眼着急,手里拿剑,应是练武之人,顾愉见他便想起了父亲,于是气全消了,还好好与少年交谈许久。

      知道少年应练不好剑心急,顾愉虽未亲身练武,但好歹是将门之女,总还是懂得些的。

      “你若使不好剑,可试试短刀?”顾愉见他手里的剑,剑柄太沉,确实不易练好。

      少年性格大方,听取建议,总认为她是极其厉害之人,常常来寻他。

      闲时确实无聊,顾愉也会应下何明邀约,一道谈谈心。多个说话的人也总能让她高兴些。

      …
      昔日岁月实在快乐,也实在短暂。

      顾氏满门被抓,顾愉因未入顾家族谱而幸免,却被谢家新家主嫌弃晦气,况且还需常常用药,便被逐出谢家。

      流离失所之时,她有想过要不要去找何明,想来她现在身份实在不合适,免得拖累了何明。

      一路飘零,最后沦落到只能进酒楼跳舞卖艺,她常常在夜里想,若是顾钦知晓,是否会斥骂她?

      应该不会的吧,因为她要活下去。

      她虽明艳,但因病痛以及奔波脸色惨白,掌事让她自己去买些胭脂。

      可她分文没有,只有一枚玉佩。这是顾钦留给她的,如今却只能拿来买一盒胭脂。

      真是可笑啊。

      顾愉寻了许久,只有一家虽人气冷清,但价格低,她也不知玉佩能否买下其他贵胭脂,只能选择便宜之处。

      那人接过玉佩,愣了一瞬,顾愉心颤,怕自己被认出来了,但那人只是道了一句:“这玉佩太贵重了。”

      但顾愉那时太害怕了,也不愿再留在这里,只好把玉佩给了那个人,拿起胭脂匆匆离开了。

      之后一想,那时用玉佩买胭脂还是冒险了些。

      …

      眼睁睁看着赵恒走进玉满阁,还一口一个对她表达爱慕之意,顾愉都觉得恶心极了。

      因为她早就清楚是顾钦的徒弟背叛了顾钦,一番搜寻,终于知晓那人正是赵恒。

      他为顾愉赎身,顾愉却还是愿意留在玉满阁。

      他为顾愉寻来不少迷离散,只为满足她随口一说的心愿。

      之后顾愉越来越清楚自己在赵恒心里的分量,既然他说爱她,那就继续爱吧。

      让这份爱,毁了他自己。

      潜伏在玉满阁,顾愉发现此地是赵恒笼络人心之地,她常趁赵恒不在,把他以为会烧掉的信拿走,小心地藏在一处。

      时机未到,她还需要人帮她。

      …
      那日,顾愉见一女子牵马初来到上京,虽从未见面,但她总觉那人的感觉极其熟悉,况且练武的女子并不多,她猜测会不会是顾钦的女徒弟?

      为了吸引那人,顾愉故意走到吴老二跟前,知道他定会缠住自己,那时若那女子未来救她,便不是顾钦的女弟子。

      果然,那女子拔剑而出,行侠仗义的模样让她更加确信。

      之后一番交流,顾愉便知那女子正是周茹,是顾钦的女徒弟。

      不知为何,见到周茹竟有些难受,幸好有帷帽,藏住了她的悲伤。

      路过昭示牌,周茹的话让她心一惊。她不能让周茹知晓她的身份,多一人知晓便可能让她不能留在赵恒身边。

      她无可奈何,只能道一句:“向前走吧。”

      …
      顾愉知道自己救不了顾氏满门了,赵恒已经开始行动了,无力回天了。

      她心如刀割,但仍想着要去尽可能拦住周茹,免得让他们一意孤行,身陷囫囵。

      可怎么都劝不动周茹,顾愉只好用些身上的迷离散,用量极少,是害不了周茹的。

      她只是希望周茹能好好活着。

      于是之后索性对周茹全然陌生模样,怕周茹知道她的身份,或许会因她难受,这是她不愿见到的。

      …
      没想到何明还是说了,想来是彻底明确周茹与陆祈是与他们站在一方的吧。

      可是,早说一日,便多伤心一日,这又何苦呢?

      她的结局与顾氏满门一样,早已注定了。

      只是她活着还有意义,那便活下去。

      若她的死有意义,那她也无惧。

      大火那日,她特意选的是玉满阁还未开门之时,与赵恒打斗时,也有不少人跑走了。

      正是此时了。

      只是没机会与何思翎一起去远走天涯了,负了少年的真心。

      只是没时间告诉周茹,那日舞女告知他们米铺的信息,也是顾愉安排的。

      不知为何,她见到周茹像是旧识,一见如故。

      顾愉希望下次有机会,与周茹见面,亲自给她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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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0个月前 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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