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叶澜死了
盛青若在门口停下,对琳琅几人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祁珩说:“让管家加强倚梅园的守卫,闲杂人等靠近直接驱离。”
盛青若回房径直走到床上躺下,祁珩关上门,吹灭蜡烛,刚在她身边躺下,腿上就被踹了一脚。
“滚下去!”
“若若,我——”
盛青若平躺着,睁大眼睛望着头顶,语气毫无波澜:“还是你想滚出去?”
要不是看在他昼夜不眠照顾她的份儿上,她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她从来都是宽于待人,严于律己。
但是因为从小看不见,别人和她说话真真假假她只能靠语气判断和对方良心,所以她很讨厌别人骗她。
尤其是她还真给予祁珩绝对信任,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祁珩默默卷着铺盖卷娴熟地开始打地铺。
夜深人静。
落针可闻。
盛青若听到床边传来的微鼾声,他就这么心安理得睡着了,连句“以后再跟你解释”都不会说?
平时花言巧语不是挺会说,她越想越生气。
怒气还无法宣泄出来,她快要被气死了。
*
白芸山下,因为温度适宜,四季如春,常年花开不败,清风徐来,片片花瓣从树上飘落,顺着水流从瀑布飞泻而下,飞花涧因此得名。
雌雄莫辨的黑衣人立在黑暗中,看着坐在篝火前握着香囊出神的叶澜,缓缓抽出长剑,叹了口气:“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不。”叶澜仰头望着他,语气坚定,“他不会不来的。”
祁珩以前很孤寂,表面不苟言笑,实际心肠柔软,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黑衣人嗤笑:“六个多时辰了,他就是爬也该爬到了。”
叶澜摇头,自顾自地说:“他不久居京城,这里又这么偏僻,或许他是迷路了。”
再等等。
她不信祁珩真的不在意那些两人独处的愉快日子,他只是责任感太强和太孝顺,才会把对她的爱意隐藏,不敢宣之于口。
黑衣人面露嘲讽。
祁珩迷路?那他是怎么在所有人都默认他为国捐躯的情况下,穿过茫茫戈壁回来的?
倏然,他目光一凛,他冲到洞口看了眼,拽着叶澜的胳膊将人拖过来:“你心心念念的阿珩来救你了!”
叶澜激动不已:“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字戛然而止,她看着不远处像条火蛇蜿蜒而上的火把,魂不守舍。
黑衣人挑眉:“你输了!”
叶澜喃喃:“我想挑个漂亮些的死法。”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低头深嗅,叠好擦拭了下长剑,扔在地上:“那可由不得你。”
凌霄带人赶到飞花涧,远远地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点燃了柴堆,里面传来女子凄厉地惨叫。
等他们赶过去,女子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
袁平跌跌撞撞跑过去,双眼猩红地看着凌霄:“这就是盛青若说的危险?有埋伏?现在澜姐被她害死了,她满意了吧!”
凌霄觉得他有毛病,不恨绑架杀害叶澜的人,反而满腔恨意全给了盛青若。
“凌校尉。”一名士兵捧着一条娟帕,“我们在不远处发现了这个。”
凌霄拿起一看,表情僵住。
这手帕好像是盛青若的东西。
女眷手帕上绣的千奇百怪,需要结合偏爱和针脚才能辨别。
盛青若则不同,她不喜欢复杂图案,只是让琳琅在一只角上绣两只蚂蚁完事儿。
袁平想夺过来,被凌霄以重要物证给收起来。
*
盛青若起床就听到叶澜遇害的噩耗,袁平闹着要以祁珩正妻名义下葬。
琉璃见她在发呆,不放心地问:“小姐,您不会在这种时候动恻隐之心吧?”
盛青若无语:“我又不傻。”
叶澜以祁珩正妻名义下葬,那她算什么?
笑话么。
盛青若撇嘴:“况且我说了也不算啊。”
这件事最后拍板定案的是祁珩。
余素月不喜欢叶澜,甚至是厌恶,嘴上说着希望她早日入土为安,也不敢擅自做主,还劝她别掺合这件事。
琉璃:“难道她和姑爷真的是被侯爷和夫人棒打鸳鸯?”
琳琅见盛青若敛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用肩膀撞了琉璃一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琉璃心虚低头。
盛青若想不通,绑架人质提要求、做交易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绑匪的条件,正常绑匪不会提出超出赎家范围之外的条件。
于公于私,祁珩都不太可能为一人孤身犯险。
绑匪完全可以换一个条件,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勒索失败后,绑匪杀叶澜太过果断,也太麻烦。
将一根根枯枝摆成祭坛模样,让叶澜成为唯一的祭品。
像是一出精心编写的大戏,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凄厉哀婉的绝望才配得上华丽的剧本。
似乎叶澜被绑架就是为了这个仪式而生。
“盛青若,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毒妇,你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听着院外袁平的咆哮声,盛青若烦躁地抬手挥了挥:“赶走。”
死者为大。
她得知叶澜去世的消息,立马就告诉了祁珩。
他只是淡漠地嗯了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袁平认定是她从中作梗,阻止祁珩和叶澜告别。
要不是院外有护卫把守,他早提着刀来找她算账了。
半晌。
祁珩从回房里出来,转头对秋月说:“让人把叶澜尸身烧了。”
秋月瞪圆了眼睛,愣了片刻才点头:“是。”
盛青若也很意外,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他这是要她死后都不安宁?
祁珩叹了口气:“骨灰就撒在白芸山,也算入土为安。”
盛青若:“……”
是她不了解风土人情,京城和边城关于入土为安的区别这么大吗。
祁珩揉着眉心说:“再找几个大师超度一下,希望她来世投个好胎。”
然后直接抱起盛青若往外走。
盛青若毫无准备,只能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你……”
祁珩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口:“我带你去个地方。”
盛青若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乱亲什么。
她别过脑袋,埋在他怀里撇嘴嘀咕:“白日宣淫,不要脸。”
也不怕人看见。
祁珩心想:白日宣淫可不是简单的亲一口。
看她红透的脸还不忘竖起耳朵听周围动静,忍不住弯了弯唇。
祁珩把盛青若放上马背,她握紧缰绳,一动不敢动。
祁珩见她僵直身体,说:“它没这么可怕。”
盛青若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生怕一动就会被甩飞出去,她紧张兮兮地握住她扶着她腰的手:“你可千万别松手。”
“不松。”祁珩就着这个姿势,翻身上马,双手拉着缰绳,将她圈在怀中。
背靠着他的胸膛,盛青若莫名安心许多。
祁珩从怀里摸出一根红色绸带,蒙住她的眼睛:“待会儿风很大。”
盛青若瘪嘴:“不能坐马车或者走着去?”
祁珩夹紧马腹,马儿走了起来。
盛青若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
祁珩看着她挺直的脊背:“你这样容易累,可以靠在我怀里。”
盛青若往后一仰,倒在他怀里问:“当街纵马,不是犯法?”
“首先,是纵马伤人犯法。”祁珩顿了顿,“其次,这个速度根本算不上纵马。”
盛青若:“你能快一点点——”
祁珩用马鞭抽了下马,马儿嘶鸣一声,飞奔起来。
盛青若尖叫一声,缩在祁珩怀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微风迎面打在脸上,给予她一种新奇的刺激感。
街边酒楼二楼。
“那好像是二姐。”盛云琼看了眼对面神色没什么波澜的项弘城,“共骑一马,看来夫妻感情很好。”
项弘城目光追随着两人,直至彻底消失,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这不是理所应当?”
葡萄这么好,不喜欢她的才是异类。
盛云琼:“项公子也该放下,学会珍惜眼前人。”
“半个时辰到了。”项弘城朝她伸手。
盛云琼看了眼沙漏,叫了声白秀,白秀从门外进来,从袖中拿出一支银簪递给他。
项弘城接过银簪起身:“多谢盛四小姐。”
盛云琼微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项父出事后,章敏变卖嫁妆,她统统寻到高价买下,借此和他接触。
“下次——”
“没有下次了。”项弘城笑说,“我娘挂念的旧物就这些,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盛云琼愣住。
“盛四小姐,您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项弘城说,“我不会喜欢你的。”
盛云琼目送他下楼,见他站在街上,看着盛青若离去的方向目不转睛,狠狠踢了好几脚桌子,转头问白秀:“我比那瞎子差哪儿了!”
白秀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心想项弘城都这么直白拒绝她了。
她总算能放弃他了吧。
盛云琼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喜欢我,我偏要嫁给你。”
白秀:“???”
疯了吧。
别到最后,盛家精神最正常的是盛青若。
“吁!”
马停下,盛青若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祁珩下马,抱着盛青若下马,才摘下红绸,缠在她手腕上。
盛青若轻轻揉着眼睛,听着周围鸟叫声,皱眉问:“这是哪儿?”
怎么感觉被带到了换山野岭。
祁珩说:“飞花涧。”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