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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嫖
晚风轻轻吹拂，吹过天空西面橘色泛着粉红的霞光，将天上的缎子状的浮云吹得越来越皱，而灵犀商行的办公地附近，众人正在送别姜纨。
“姜老板一路顺风啊！”以李艳娥为首的各处负责人们，在姜纨上车之后，还站在原地，挥着手帕远远和她呼喊着。
员工们的声音被风送出很远，直到马车辘轳驶出无叶坊市，姜纨似乎还能听见。
“从无叶坊市到墨石坊市要多长时间？”她转眸问身边的清俊少年，“你之前去过么？”
这一次去墨石坊市，姜纨决定低调前去，不带这些时常留在无叶坊市，早已被外界熟悉的负责人们，因此孟泓推荐了自己招来的新人给她。
“邹复谨，叱灵楼的亲传弟子，修为玄级巅峰，有过目不忘之能，对于玲珑灵界的诸多律法十分熟悉，姜老板带着他去十万商行大会，在律法之道上，绝对大有助益。”
能被孟泓称赞上一句“律法熟悉”，恐怕能力不止于此。
姜纨便笑着接受了。
邹复谨看上去年纪不大，看起来似乎是那种很容易害羞的性格，听见姜纨问话，他耳朵尖立刻红了一片：“我、我没去过……”
但他又连忙补了一句：“不过来之前我查过所有地图和攻略了，姜老板若是想四处逛逛，我也是可以做好导游工作的！”
在当下灵界就业岗位紧张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好工作，邹复谨十分珍惜……因此哪怕头一次和大老板单独相处，他紧张的不得了，但还是努力压倒自己的恐慌，努力和姜纨力证自己是有价值的。
“没事的，”姜纨安抚面前这个努力的少年，“听说你是叱灵楼的弟子，怎么想到来了灵犀商行？”
叱灵楼是修士门派之中，专门研究律法的一派。
玲珑灵界绵延万年，律法经过一代代修仙门派的共同制定和增补，早已变得浩如烟海，以凡人的头脑，在书堆里埋头学习一生，都离精通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而无叶坊市在十万大山，是玲珑灵界极西之处，叱灵楼却在东方藏明州。
邹复谨还是本地人。
一般来说，修士们都不会离居所太远。
“姜老板，”听到这个问题，邹复谨顿时神色一正，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商行招聘有多离谱，无论大小，上来先压薪金，还要我额外担当护卫，而且还要求我精通全部律法，若是不符合以上这些条件，就要压价！”
玲珑灵界没有飞升一说，修到天级才有能力断食水。
如邹复谨这般修为不高的修士在门派学成后，总不能一直留在门派，要出来自力更生。
“我姐姐是您直播的忠实观众，”想到之前几次去寻工的糟糕经历，邹复谨心有余悸道，“上次看到您在直播里招聘，就让我来了……幸好，我遇到了咱们灵犀商行。”
姜纨笑了笑，又转头问一旁的少女：“这次去墨石坊市，可能有点危险，你害不害怕？”
岑怡温柔一笑：“姜老板不怕，我也不怕。”
这个看上去温柔得体的少女，是褚知泉推荐给姜纨的护卫，万语宗的内门弟子，修为已经到了天级，在玲珑灵界算是真正的高手。
而且出手十分果决，上次去十万大山内部，她徒手掐晕了一只长羽熊……
想到岑怡的身手，邹复谨默默往后退了一点点。
从无叶坊市到墨石坊市车程大约一日左右，但姜纨这次请了之前去天誉州时印象颇好的女车夫，包了整月的车，正巧女车夫刚刚换了新车，干劲十足地带着三人一路快速前行，提前两个时辰到了墨石坊市。
比起无叶坊市的青山绿水，古朴天然，墨石坊市的建筑群更加华丽浮夸。
更别说来往的客人行商皆是长袍曳地，用上百种刺绣手法织就花纹的女子裙裾，在光影中铺洒开来，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追随。
姜纨掀开马车帘子，轻轻一跃下了车。
她抬手拂走墨石坊市空中随处可见的悬浮小香球，让它响起了一阵叮铃铃的响声，然后沉静抬头，着望向前来迎接她的一行人。
早早收到消息的墨石坊市坊正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姜纨的面容，无论是他，还是立在墨石坊市门口的众人都不陌生。
她倒是挺有胆子的。
只带了两个人来参加十万商行大会？
“久仰大名，姜老板，”墨石坊市的坊正姓涂，他收起头脑中涌动的各种思绪，和气地和站在面前的少女拱手。
“如今风头正盛的灵犀商行，愿意来参加十万商行大会，是我们的荣幸啊。”
“就是，就是，姜老板，给我们分享分享直播的秘诀呗？”
“能和灵犀商行一起开会，我想一想都激动的不得了，姜老板，我们家里的几个小孩让我问问你，下次什么时候直播啊！”
各种溢美之词迎面而来，但姜纨始终很淡定，既没有因为这些夸奖而高兴，也没有对着一群围上来的商行老板们露出什么或惶恐或傲慢的神情。
岑怡在一旁捏决布下防御的法阵，只有她能看见的金色纹路在脚下流转，所有踏进这个三人法阵的人，都会被她的术法锁定。
姜纨怡然立在法阵正中，客客气气地和前来的商行老板打招呼，甚至能准确说出每一个人的身份和名称。
“这是金风商行的任老板吧？你们家的驭兽索可是畅销灵界啊。”
“我当然知道您，灵驹商行的第一任老板，您定下的飞行灵兽的驯兽规矩，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参考呢……”
墨石坊市的涂坊正听见姜纨的话，不由和身边立着的蒙面女子诧异对视一眼。
灵犀商行刚刚崛起，姜家已经破落了许久，姜纨年纪轻轻……她从哪里把这些商行主的信息摸透的？
“可能是商会的人提前给她做了培训，”那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低声对涂坊正道，“要不然……这也太夸赞了。”
这些商行主，有些人她都不太清楚来历。
还是在身为主办方的涂坊正帮助下了解的。
……一个刚刚创立商行几个月的凡人少女，怎么谁都认识。
这蒙面女子话音刚落，便见姜纨在人群中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随后又自然地侧头，和其他人交谈。
朱鹮心中一紧。
她和涂坊正远离人群，姜纨不可能会听见他们的交谈，再者……三士商行的管事，没有人和姜纨打过照面，更别说商盟天机楼的人！
“朱鹮老板，”涂坊正声音低低传来，“先别着急，晚上还有宴会，有的是套话的时间。”
“确实，”朱鹮冷冷道。
十万大山商行的老板齐聚一堂，晚上总是该饮宴一番……而饭桌之上，也是酒后吐真言的最好时机！
难道她还能喝得过所有人不成？
然而朱鹮的算盘却打错了，只见姜纨轻轻松松，左一杯右一杯的将全场的老板喝得脚下不稳，然后神色清明，微笑从容地拂袖而去，别说那些全场尚有意识的老板，朱鹮本人都瞠目结舌。
这凡人小姑娘怎么喝酒也这么厉害！
步出宴会堂后，姜纨指尖凝聚灵息，将酒气全部蒸发出去。
来这里的各个商行老板，绝大部分都是凡人，对于继承了阵修天赋和唐其梓浑厚灵息的姜纨来说，比喝酒多少有些欺负人了。
岑怡和邹复谨没有应酬，本来紧张跟在她的身后，但见姜纨确实无事，也放下心来。
月色之下，三人一起回到了客楼。
刚一进门，岑怡便布下五行隔音法阵，上前一步，低声对姜纨道：“讯息给肖总经理那边发过去了，涂坊正身边那名女子，应该就是商盟下属天机楼的首领朱鹮……不过她不经常露面。”
“不过我们收到情报，”岑怡轻声道，“商盟现在的盟主林俨，很关注咱们灵犀商行的一举一动，因此让亲信朱鹮亲自来盯我们的事情，我们推测，朱鹮现在应该是直接接管了三士商行，这个蒙面女子，是朱鹮的可能性很大。”
姜纨唇角一勾。
有创业系统在手，调研板块一开，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和履历，都在她面暴露无疑。
商盟还真是派了个大人物来。
“不过，”姜纨回想起离开宴会之前，涂坊正说的话，多少有些想笑。
在她走之前，这位墨石坊市的坊正，笑眯眯地上前来给她敬酒：“看姜老板神色清明，我就放心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明天大会提前开场，可能万万不能错过啊。”
“还真是荣幸，”姜纨笑着回了一杯酒，“这十万商行大会，竟像是就等着我来呢。”
涂坊正当时就听得神色一僵，打了个哈哈，把话题换了过去。
但事实上，姜纨自觉自己这句话也没有说错。
第二日这大会开场之后，往年要议的事务竟然在半个时辰内飞速达成一致，然后众位商行主的目光，齐齐射向了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姜纨。
这群人……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姜纨好整以暇，看着涂坊正先是声情并茂地赞美了一通灵犀商行对十万大山众商行做出的带动作用，然后无比真挚的开口：“十万大山附近的众家商行，同气连枝，姜老板……你想必不愿意看到，你的同行老板们，一个个因为你们灵犀商行的崛起，生意逐渐萎靡吧？”
“当然，”姜纨慢斯条理地开口，“我当然不愿意见到这种令人心痛的事情。”
果然是个凡人少女，被几句高帽子一戴，就失了防范。
涂坊正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姜老板，就把灵犀商行的直播法阵，分享出来给大家吧？”
邹复谨脸色一沉：“涂坊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姜老板可是当着大家的面答应了，”涂坊正笑得和蔼，一双眼却盯紧了姜纨，“姜老板，你说呢？”
“当然，”那少女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清脆开口，“独挣钱不如众挣钱么，想使用我法阵的店主，会后来找小邹签一下契书，至于费用，三年起付哈，当场交钱，首期限额500人。”
“……你说什么？”
“付钱啊！堂堂一坊坊正，你不是想白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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