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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我叫灵铃。”女子朝季千苏笑笑,她生的好看,却不是中原女子普遍的长相,一双锋利的丹凤眼下长着一双红色的眸子,瞧人的时候自带媚态的钩子。
合欢宗其余的人看起来对她都怀着畏惧之心。
“红影。”季千苏报了假名,转头悄悄去问扶月:“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吗?”
扶月有些迟疑:“有,察觉到……”
季千苏等着他的回答。
扶月道:“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像瞧上你了。”
季千苏无语,还以为他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她是女的”
扶月摇头:“不要用常理思维去推测合欢宗人,她看起来是女的,但也有可能是男的还有可能又是女的又是男的。”
“……”
岸边早已停好了一艘木舟,木舟恰好能站满两队人。
梵天寺的人见季千苏过来,朝她行了一礼:“劳烦施主了。”
季千苏走近瞧见梵天寺的众僧衣着破旧,手掌额头膝盖皆有泥污老痂混着血渍,她微抬了抬眉,有些惊讶问道:“诸位圣僧这是一路跪拜叩首进来的吧。”
这般模样,起码一跪一拜一磕头行了几千里路。
“这是为何?”
季千苏有些好奇,曽听闻西蜀诸国若有子民有所求,便会自家门口一路磕头跪拜,跪伏千里之外的神山之下以求神明的赐福,但梵天寺的和尚这般又是在求什么?
和尚敲着木鱼,目光注视着苍渺的江面,好半晌才答:“神境之内,有恶鬼临世,吾等皆为超度恶鬼而来。”
“像神明跪拜祈祷,唯愿恶鬼不要伤害世人。”他说完,低头吟诵了一句佛语。
季千苏微微一愣,恶鬼?
梵天寺这个宗门,在灵洲界其实和其他宗门很不一样,他们存在,不为争强夺势,稳固宗门地位。而是坐落于凡人之间,为世人诵经祈福超度。
是以季千苏看到梵天寺的和尚出现在龙泉矿脉时首先便是惊讶,这群不争不抢的和尚为何会出现在秘境之中,这颇让人感到费解。
不过若如他们所说,是为超度恶鬼而来,那这恶鬼又是什么?不是秘境之外,那便只能是秘境之内的东西。
这群和尚也是修为不低,求到这份上,那恶鬼的实力又有多强?
舟行碧波之上,季千苏还在思考,扶月却推了一把季千苏:“姐姐你看他。”
扶月似是故意,将整个人靠着季千苏身上,惹得周速怒目而视。
但当季千苏看过去时,周速又将脸别了过去,看上去对她很是厌恶。
如此讨厌她,为何又要跟上来,难不成心里又找打量着什么事情坑她?
季千苏也没说话,周围的气氛再度奇怪起来。
直到船身陡然一阵剧烈颤动打破了这个僵局。
天穹顷刻变色,一瞬变得灰白,继而又似一盘墨汁搅弄其间,凉凉的雨丝打在季千苏的面上,气氛变得浓重不安起来。
仿佛突然之间变天了。
季千苏走出船舱,船身又是一斜,一个女人落在了她怀里。
灵铃穿着高底木屐,头上发钗撞的叮铃作响,似是有些站不稳,但片刻反应过来被谁扶住后,她朝季千苏抛了个媚眼。
她的衣裳穿的松松垮垮,季千苏这个视角,能透过衣领看到她肩胛骨,女子细嫩柔滑,仿若牛乳的皮肤上点着片片红梅纹身。
季千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这时周遭又跃起几层楼高的水帘,水帘被狂风推着,要往船舷处拍来,季千苏端详片刻,观察到这水帘绝非自然形成,很明显,水下有异。
季千苏没有犹豫,握紧肃天剑一跃朝那水帘砍去,谁料用了十成之力一剑下去水帘纹丝不动,相反将她狠狠甩在船舷。
季千苏摔在船舷,头磕碰上船柱,一阵剧痛袭来,令她一时半会头晕目眩。
不对,不是说这一重天的迷宫难度为最低吗?
可竟是就这区区水面的威力竟是能震得她握住的肃天剑的手不稳……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她来不及细想了。
一时间,水掀船翻,所有人被卷入水中,水面荡漾起黑色的漩涡,将船上的人都卷了进去。
*
季千苏猛的坐了起来。
一阵冷风打在她的脸上,她一激灵,身上竟是抖落了一件轻纱狐裘。
季千苏打量着周围,这是……
周遭都只有她一人,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透过被风敞开的窗户,她看到雨水倒灌的雨铃,雨铃之外的背景是绵延拥簇的红墙碧瓦。
这里是哪?
她不是在龙泉矿脉里,然后遇见了水流翻腾,被打翻了船吗?怎么到了这里。
嘎吱一声,贵妃椅正对的雕花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个丫鬟模样打败的凡人走了进来。
“娘娘你醒了。”那丫鬟朝她行礼道。
娘娘?季千苏琢磨着这个称呼,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这是在宫殿里面?她又捏了一下手臂,是疼的,这说明这里并不是幻境。
“娘娘穿上衣裳吧,别被冻住了。”丫鬟朝她缓缓走来,要拾起那件狐裘给她套上。
那丫鬟靠近,季千苏却浑身一激灵,一阵浓浓的死气,混杂着人死后的腐败与纸钱香灰的味道扑面袭来。
季千苏悄悄抬眼打量她,见她满脸青白,两颊点红,身上穿的衣裳雕着仙鹤,这竟是典型的殡妆。
“娘娘怎么不说话,可是又是烦心七皇子的事情了。”那丫鬟只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两眼空洞望着前方,浑然不管季千苏神态动作,看着像一个摆在台上演的独幕戏的木偶娃娃一般。
“娘娘不必忧心,七皇子殿下最是爱戴于您,定是会遵从您的心意。”
七皇子?季千苏皱了皱眉,她听不懂丫鬟口中说的事情,趁着这个时间将房间内摆放的金丝盘花桌椅,精致昂贵的器具一一翻遍,最后推开大门,在一片冰寒的雨中望着灰蓝的天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她竟确确实实是在一处人族的皇宫中。
周遭响起了铜钟声,是太监在播报时辰,已是三更天了。
季千苏试了试手中的灵力,发现并未消失,于是果断燃起一张传讯符纸通讯,却发现怎么也连接不到对象。
不知是这方空间的屏蔽功能还是另一头的人落入水中后出了意外无人回应。
季千苏又观察了会,发现天上的云是始终静止不动的,再仔细看整片天是装饰与画上去的假玩意,连这雨都是假的。
季千苏思忖着,决心再燃一张符纸,却不知过了半刻,方才那丫鬟神不知鬼不觉闪到了她身前,直挺挺的,颇有几分吓人。
季千苏后退一步,以为她是被传讯符纸吸引过来,正打算收走,却见她对灵力与符纸都毫无察觉,只仍似被抽了魂一般立在面前,季千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也没有反应。
“娘娘今夜可要去听戏,殿下请了人在喜宴宫唱戏呢,去看看吧,七皇子也说让您多出去走走。”丫鬟只道。
“听戏,三更天?”季千苏看着天色皱了皱眉:“三更天哪还有什么戏?”
“娘娘,这戏呀就是这个时辰演的呢。”丫鬟突然咯咯的笑起来,如瓷片刮在地面令人毛汗倒竖。
季千苏抬了正眼去看丫鬟,这丫鬟虽对她的动作毫无察觉,但似乎还能回复问题。
她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我是谁?”
“娘娘你说什么呀,你是大夏国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大夏国?未曾听过的国度。
季千苏又问了几句,这丫鬟句句回应,倒让她打听出来了她现如今的身份。
竟是一个宫中宠眷六宫的皇后,深得皇帝宠爱,家族势力显赫,在后宫中风头无两,所有人见到她都退避三舍,是以她的性格十分娇纵张狂,在宫中几乎无人敢得罪。
“娘娘,去看戏吧,你都闷在宫中多久未出了。”
季千苏直觉这不是一件好事,于是第一回她直接拒绝了。
但当她拒绝后,丫鬟直接如死机一般没了任何反应。
季千苏试着走出宫殿,却发现殿外有着一层屏障,她又折返回来。
“那去吧。”
这时丫鬟却似回了魂一般。
季千苏仿佛洞悉了一丝这里的规则。
廊外一阵阴风吹过,丫鬟撑着一把纸扎的伞撑在季千苏头顶,前方还有个小太监提着一盏灯,她们正要赶往方才这丫鬟提到的喜宴宫看戏。
整座宫殿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意,三更天灯火辉煌,但却寂静的仿若毫无一人。
季千苏打量着周围,廊檐下突然冲出了一个女人,她身穿破破烂烂的白衣,头发散乱,瘦的皮包骨头,在风中摇摇乱颤。
她一冲出来便抓住了季千苏的腿,跪倒在地上:“娘娘,你说过会放了晟儿吧?娘娘,我自愿削发为尼,带晟儿去静安寺为陛下祈福,晟儿还小他什么也不懂……娘娘……求求你放了他吧。”
季千苏还未反应过来,那女人身后便突然出现一群暗卫,像是已经潜伏在黑夜中许久。
“还不快快将她拖走,真是晦气。”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少年音,带着几分慵懒的语音,将寂静的廊檐照亮。
女人转向他身后的人,大叫道:“七殿下,七殿下,求求你放过晟儿,他是你的弟弟,他才十岁,他什么也不懂,怎么会下毒,他一定是受身边人指使才会去害你和皇后娘娘。”
身后那少年缓慢踱步至女人身前,微微蹲下,朝她笑了一笑。
“十岁也不小。”
“贤妃娘娘,你猜我十岁在哪里。”他的那带了几分诱惑的嗓音缓缓道:“我十岁时在冷宫,大雪天,冷宫里的吃食很少,有人会为了争抢一口吃食,偷偷在水里下毒,我娘喝了水死了,我将她抛在了冷宫的那口井里……”
他用温和的话说着残忍的语调,仿若加重的催命之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女人听得连连摇头:“不不不……”
他似乎又说了什么,那女人近乎是疯魔一般重新去攀季千苏的鞋面。
季千苏退后一步,那女人却似发了疯一样变了一副面孔,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手指用力的弯曲扣在地面留下一阵蜿蜒的红痕。
“是你,你这个毒妇,贱人,你明明答应了要救晟儿,却故意骗我说放了晟儿,事后却让七殿下带走晟儿,折磨他,杀了他,我要去告诉陛下,你们竟敢虐待谋杀皇子,我要去见陛下,让陛下为我们做主。”她哭着喊着,身后队暗卫却将她束缚,那女子挣扎着:“你们会不得好死,你们害了晟儿,秽乱……”再然后她的舌头当场被暗卫拔了出来。
风带着雨丝铺散着一把折扇遮住了季千苏的眼,清润的嗓音亲昵的贴在她的耳侧:“母妃别看。”
那折扇又将她往后带了些许,她感受到了人的体温和淡淡的龙涎香味。
再然后,季千苏只听到凄厉的喊叫声,再然后只剩下的无尽的雨滴。
“母妃,别让旁人扰了我们的兴致。”她的一缕头发被人勾住,那人歪歪头,散柄撑着头笑看着她。
季千苏终于看清他的脸,是颇有些贵气和诡丽的长相,精致到像娃娃的五官,头发微卷,眼下带着淡淡的阴郁,一身青绿色的袍子披散及地,虽笑着看她,但季千苏平白无故竟感受到一丝威胁。
喜宴宫中果然搭了个戏台,大晚上的深宫之中咿咿呀呀唱着戏,而戏台之下却不见一个活人。
三更天唱戏,在凡间被视作鬼戏,通常只会是在葬礼或者祭日之时请一个戏台班子对着牌位唱上一整晚。
“母妃坐我身前吧。”七皇子冷不丁出现在她的身后。
季千苏没有拒绝。
这位叫七皇子的人很是奇怪。
周遭的人皆浑身死意,双眼无神,唯独他却有心跳声,是活物,季千苏突然有种预感,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而这戏既是非看不可,季千苏便也安生坐下,说不准能从中获得些什么信息。
她在现代也看过不少戏,这还是平生头一回看鬼戏,在这漆黑的夜里,梆子骨一打,配上些两眼空洞无神的演员,季千苏敢说,这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鬼片都吓人。
不过果然如她所料,台上的戏能传递不少信息。
戏一开唱,讲的是是一段颇为惊悚的情感故事,一位没有子嗣的妃嫔救了冷宫中的皇子,妃嫔利用那位皇子去杀人夺权,最后宠贯六宫,权势滔天后将没有利用价值后的皇子抛弃,皇子怀着怨恨杀了妃嫔后又后悔难耐,遂抱着妃嫔的尸体自尽于冷宫。
一阵阴风吹过,季千苏打了个寒颤,看完这出戏后,她本能的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尤是后背发凉,偏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撑在了她的背上。
“母妃,你怎么了?”
他一触碰,季千苏便感到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母妃,戏是不好看吗?”
季千苏正要回应,而这时她手中的传讯符纸却突然连接到了信号,那头传来了扶月声音。
季千苏连忙将传讯转为心声交流。
“姐姐,你在哪?”季千苏听扶月那头传来潮汐拍岸的水声,便知他不在这个幻境内。
季千苏大概将周遭的情况简要同扶月说了一二,扶月却道不好。
“姐姐你像是被恶鬼给缠上了。”
“恶鬼是背负杀孽惨死的人所化,而其执念越重,所化能力就越重,能支撑这么一个幻境世界,想必这鬼的实力十分强大。”
季千苏听着扶月所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不消说,恶鬼便是面前这位七皇子没错了,只是他既是鬼,却又有心跳声,顿觉又有些矛盾。
且恶鬼既是人所化,便与除魔的手法不一,灵力抽打在他们身上也不会产生伤害,解决的唯一办法只能是用道法亦或佛经超度。
她身边倒是有一个道士,姬无洺是无极教的,但先将他的实力抛至一边,就是他目前在她的储物囊中那濒临死亡的状态也是不能用的。
突然她却似灵光一闪。
“扶月,你身边可有梵天寺的高僧?”
季千苏想到在船舷上与梵天寺的交谈,他们既是为度化恶鬼专程而来,想来是自是会有办法。
扶月那头还未回复,身边的七皇子却率先开口:“母妃,你既是不喜那一出戏那便再换一场戏吧。”
他拍了拍手,戏台之上便转瞬幻化成另一出戏。
梆子骨一敲,台上又演了起来。
这出戏讲的是一抹恶魂如何流窜于世间最终寻到一处妖冢,融合无数妖魄化作妖鬼的故事。
季千苏皱着眉头看完眼前的戏,转眼却见身旁的七皇子的眼中满是对那恶魂的欣赏。
看来这恶魂说的便是他自己了。
难怪会有心脏的跳动,原来不止是鬼还融合了妖身。
这般看来这鬼也是极度自恋,竟是将自己平生的经历编作戏剧,季千苏突然想到,是否每个不当心路过他坟头的人都要被他拉进来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传讯符那头扶月那头再度传来了消息。
“有,他们让你交换定位符,先确认你的位置。”
季千苏正要抛出定位符,突然她的耳侧冷不防传来声音:“母妃这是又要干什么?”
七皇子将头探过她的肩,双手环过她的脖颈,继而这般抽走她手中的定位符纸。
“定位符纸?”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符纸被他碾为齑粉。
“母妃,留在这里和我呆一辈子不好吗?你又要和谁逃走?”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带着笑意,但季千苏却感到,他在极力的压制语气中的怒意。
恰时,戏台上的戏演到下一个阶段。
恶鬼成妖后竟开始怀念在凡间被他杀死的心上之人,可他的心上人早已身死魂陨散落天际,无从可寻,他于是上天入地,开始尝试各种阴险诡谲的法子想要将心爱的人复活,谁知这恶鬼用尽天下招魂之法皆不能成功,最后几近绝望之时,却发现他的心爱之人并未死亡。
原来他的心上人本就不是凡间之人,来至凡间不过是为度过一个劫难,劫难一过便早已舍下凡尘俗事,回归原位,只留他独自守着坟茔日死夜想。而天庭之上早有与她共伍的仙侣,一切只源于一个欺骗。
“母妃,这戏好看吗?”
突然,那张好看的脸凑近到眼前,像是在与她说什么骄傲的小秘密一般邀功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从前啊。”
季千苏一瞬间简直再没有耐心将这戏看下去了,她直接起身将那贴在身上的七皇子推了下去:“我不是你母妃,你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她。”他的手像冰冷的毒蛇划过她的脸颊,见季千苏拆穿也不恼。
“和我永远待在这片天地吧。”
“在这里不会有世俗的苦难,不会有旁人压迫你掠夺你,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便会护着你,就像方才那样,我们永永远远待在这里,不好吗?”
“我不是,你松开。”
季千苏心内发寒,发觉同鬼讲不了道理,于是打算试验下自己的新技能,支配之术。
片刻后没有丝毫反应,相反人还缠的更紧了。
不对吧,这鬼看上去也不正常,她的精神力竟是比他还低?
季千苏却没有作罢,系统说精神力高于对方时能使用支配之术。
那催破他的心理防线是不是精神力就可以降下去了?
季千苏琢磨着,突然道:“你认定我是你母妃,你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证据,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一眼就能将你认出。”他像藤蔓一样收紧了手臂,又颇为依赖的将头轻靠在她的肩上紧紧依偎着她,像是不愿撒手一个宝贵的玩具。
“呆在那件事情都未发生的伊始,你我永永远远生活在这里,不要出去,好吗?”他近乎孩子气的说道。
“可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什么也不记得,”季千苏指着戏台子:“若真如这戏中唱的这般,我对你可谓没有一点情意,为何要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七皇子的眼神一瞬变得缥缈空洞,被她牵引着彻底沉浸在了自己内心的痛苦。
摧毁心理防线要从一个人最害怕的地方下手。
季千苏眼见有效,继续道:“且依照戏中所演,你若是杀过我我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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