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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输的
她从师傅那里听说了很多女王的事,有些是师傅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而更多的则是相识后他的亲身经历。
那次日食,陛下说得平铺直叙,但师傅提及时,却好像回到那时候,从表情就能窥见当初的激动。
那时,他被陛下玩弄,以为日食不会发生,为此押上性命去欺骗美室,却被美室识破,几乎命丧火刑,却在最后一刻发现自己被耍了。
多数人应该觉得恼怒吧。豁出了性命却遭到欺骗。
可毗昙并不。他只觉得兴奋。即使是十几年后再次提起,他依然忍不住轻笑,自嘲又得意地说:“她居然连我也骗过了。”
从那之后,他称赞着她的天才,理解着她的抱负,因为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决定效忠。
陛下的讲述中,这次效忠不过是一句“毗昙公决定奉我为主”,但在师傅口中,却详细得仿佛仍在当场。他问德曼如何对抗美室,德曼说美室是自己最大的优势,说自己将坦然面对汹汹而来的质疑,那时他便想:“如果是这样的人,我愿意与她一同走下去。”
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女王又如何?敌人是天下无双的美室又如何?
去尝试、去挑战啊!
只是,师傅追忆的时候神思沉浸,她听的时候却只能浮起羡慕、赞叹之类浅薄的情绪,直到今天,她和陛下只是第二次交谈,却恍然明白了第一次交谈时仍不明白的事情。
不过,更深的,她又不好意思多说了。
德曼没有追问,只是话题又回到最初,英道谈起自己的学习,说到武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说:“我很久没有和人比武了。之前和梨花征徒打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英道赶紧住嘴,瞄德曼一眼,见她面不改色,才说下去:“那时候应该是差不多的。”
“阏川公。”德曼忽然开口:“找一位侍卫来。”
英道有些莫名其妙。阏川明白德曼的意思,从侍卫中选出平均水平的人,在仁康殿外等候。德曼带着英道走出去,说:“想知道的话,不妨试一试。”
英道明白了,摩拳擦掌起来。
她早想试试自己的水平了。其他无名之徒,和她同时加入,水平早就已经不如她,比武的时候也看不出效果,之前和梨花征徒打架,水平差不多,她觉得没意思,再没有动手。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却是侍卫府的侍卫,而这些侍卫,都是曾经的郎徒,是比现任梨花征徒们更精英的存在。
今天她就可以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了。
看着英道和那名侍卫比武,德曼侧脸问:“怎么样?”
场上没过几招,阏川微微皱眉,向德曼道声“稍等”,紧接着扬声:“停手!”
英道不做先停手的人,见对方停下,自己才停下。
阏川唤了声:“黑山出列。”
侍卫中应声走出一人:“侍卫府令。”
阏川道:“可以开始了。”
英道不解其意,但换个人也还是打,很快又战成一团。
德曼有所明悟,阏川仍解释道:“方才对战的是项,现在的黑山是队头。”
侍卫府一百多名侍卫,官职自低到高有三十六项、十五队头、六大监、六将军,能够成为队头,黑山自然实力不俗,而对手自项更换为队头,显然阏川对英道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评估。
德曼欣慰地笑:“是个实力不凡的孩子啊。”
阏川感叹:“毗昙公果然擅长教授弟子。”
德曼微微摇头:“该是她天赋过人又肯努力的缘故。”
阏川:“是,陛下。”
英道对德曼的评价一无所知,她正和黑山交手。先前那一场中断的战斗,她尚且觉得轻松,但和黑山交战时,却明显觉得吃力,无论如何辗转腾挪,总逃不开对方的攻击,只能被动地见招拆招,苦苦支撑了几十招,到底是输了。
她脱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懊丧。喘息了半晌,才费劲地站起身。扭头,却看到德曼和阏川都满脸含笑,不禁更懊恼了:“为什么要笑啊?”
阏川道:“侍卫府一百八十人,黑山的实力可排入前二十。”
“真的!”英道顿时不累了,惊喜地看向德曼:“陛下,阏川公说的是真的吗?”
德曼点头。
阏川又道:“毗昙公的路数偏重灵活敏捷,不适用于限制场地的比武。”
“就是说,我其实还可以更强是吗?”英道眼睛亮得像星星。
阏川点点头,紧跟着又说:“但你实战经验不足,倒是更适合这样的比武。”
“啊……”英道又泄气下去。
武功不适合,但个人却适合,这么此消彼长,不是说她的实力到底也就这样嘛。
但很快她又笑开,握拳道:“我现在还年轻呢,假以时日,说不定我就能打败阏川公了,是吗?”
也只有英道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阏川已经习惯,也不摆架子,直言:“想打败我的话,你小子还早得很呢。”
“哼。”英道冲他努了努鼻子。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那,我和我师傅……差得远吗?”
“你倒是一点不谦虚。”阏川答:“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打败我,那离毗昙公就不远了。”
只是,到了这样的层次,哪怕只差了那么一点,都有可能终身无法超越。
阏川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谁知道呢,说不定英道真的能做到,至少她还年轻,比他们这些人多出二十年追逐的时间。
看着英道兴高采烈地离去,阏川不禁感慨:“真是少年英才啊。”
“是啊。”德曼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背影,说:“见到她,总想起我自己。”所以,总觉得亲切,总是想宽容。
阏川微讶。他收回视线看向陛下。
他不知道英道是女子,自然不理解德曼为何联想到自己。他能想到的,无非是曾经作为郎徒的德曼,也曾这样满身少年意气,冲动、活泼、充满朝气。
英道并不知道自己勾起德曼怎样的情绪,正高高兴兴地往郎门走。今天她收获颇丰,不仅找到了外语老师,而且听到了陛下的故事,还得到了陛下和阏川的夸奖,知道了自己的实力。
她年纪轻轻,已经这么强了!
英道脚底下像踩着棉花,每一步都轻飘飘的。
但很快,又被嘈杂的声音拉回现实。
几名花郎走过来了,其中有人怀中搂着柳花,正不顾对方的反抗,一脸嘻嘻哈哈。英道停下脚步,不禁皱紧眉头,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揍人,但握起拳头,还是让到路边。
可偏偏,那几个人停下了。
“嘿,这不是英道嘛。”讨厌的声音响起,来自梨花征徒的花郎真珠:“无名之徒的下任花郎?”
“哼,花郎?”旁边的花郎嘲讽道:“我听说她什么都不会,学习一塌糊涂,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吗?”
英道本该当作没听见的。和梨花征徒还能吵一吵,但对方是花郎,又占不到便宜。但是今天,她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英道突然开口:“敢比一比吗?”
他们本来以为英道不敢出声,乍一听竟愣住,过了会儿才反应:“比一比?”
“是啊。”英道理直气壮道:“既然觉得我处处不如你们,那咱们干脆比一比,不就知道结果了吗?”
“你小子竟敢这么嚣张——”花郎忍不住道。
“欸。”真珠打断,上上下下打量她,笑了:“可以啊,怎么比?武艺,还是鼓舞?总不能是弹琴或者外语吧?啊哈哈哈。”
英道咬紧牙齿,说:“无论比什么,请廉长郎出题,三局两胜!”
真珠惊讶,重新打量她:“你疯了?和我比?”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你除了武功,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啊?就算是武功……呵,也就在无名之徒里面还能看,真要和真珠郎比的话,到时候别被打哭了啊。”
“我现在可能不如你。”英道盯着真珠,一字一字地说:“但未必一直不如你。”
真珠觉得英道纯粹是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不耐烦,皱眉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年。”英道说:“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廉长郎作证,我和你进行比才。”
真珠看着她郑重的身份,也认真起来,问:“输了怎样,赢了怎样?”
“我输了,任凭你处置。我赢了……”英道的目光在柳花身上打了个转,说:“我要你的道歉。”
本想带上被欺辱的柳花,但考虑到这样说出来,反倒可能给柳花带来麻烦,她就咽了回去,只说:“我要你向郎徒中的所有平民道歉,认可我们拥有同样的实力。”
“呵。”真珠没忍住笑了一下,说:“好啊。如果你能赢我的话。”
花郎们与英道擦肩而过。身后仍传来他们的哄笑声,大概在笑她不自量力。
英道回头看了眼真珠,也看了眼那几名柳花。
英道和真珠的约定很快在郎徒队伍中传开,引起轩然大波。许多人在笑话她不知死活,也有人认为她很有胆量,而听说她的赌注是真珠的道歉和认可,不少人心里泛起思量。
钦纯来找她,问她有没有把握。英道正无聊地在地上写写画画,托着下巴说:“走一步看一步咯,反正还有一年。”
钦纯见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着急道:“你的伽倻琴和外语怎么办?”
她不好说陛下答应教她外语,就泛泛道:“总有办法的。”
钦纯更心急了:“那,要不你去求春秋公帮你吧。”
英道愣了一下:“春秋公?”
“是啊。”钦纯连忙说:“春秋公在唐朝待过,汉语很厉害的。”
英道打量着他。
钦纯不明所以:“怎么了?”
英道收回视线:“我不喜欢他。你最好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钦纯辩解:“春秋公人很亲切的,虽然是公子,但是我有不会的去问他,他都愿意教我。”
“他嘛,”英道嫌弃地看着钦纯:“心眼可比你多多了。你还是小心点吧。”
钦纯不高兴了,皱眉道:“你怎么这样诋毁别人?”
“好吧,不说别的,只说春秋公讨厌我师傅,”英道说:“所以我不会去请教他的——你明白吗?”
钦纯气得涨红了脸:“那你到时候输了可别后悔!”
“不后悔。而且,”英道擦掉地面的图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他说:“我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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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里面的柳花,不知道是不是翻译偏差,我没查到什么意思,但《花郎世纪》有对应的“游花”。
所谓游花,就是负责花郎们日常起居的女性,包括满足其他需求,而且,一旦不能得“幸”,就不能脱离。
原剧的柳花出现的时候基本在做宫女的事,但也有镜头是几名花郎搂着柳花作乐,显然柳花有这方面的作用。但竹方后面又提到,郎徒如果和柳花暧昧,会受到责罚。
综合以上考虑,柳花在本文里是负责花郎徒们各项杂物的女性,花郎可以与之发生关系,但郎徒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