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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十点四十五分,天空发出“轰隆”一声响,不过几分钟,就开始下雨。
晚来风急,暴雨倾盆。
噼里啪啦的雨声落下,还未入睡的人们赶紧关紧门框,拉好窗帘,躺进被窝。只有1202那一盏灯光亮着,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光在无声的提醒着他,她就在帘后。
张助理从后备箱拿出雨伞,“傅总,下雨了,我们走吧。”
傅墨寒掐灭了手里的烟,将张助理撑在他头上的雨伞推开,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顾以沫公寓所在的那扇窗。
“傅总,雨太大了,不然去车里等吧。”
看这架势,只怕短时间内不会停。
“再等等。”
傅墨寒倚在车前,看着头顶那一盏灯。
他知道,她没睡。
下雨了。沫沫,你还会给我送伞吗?
以前每次下雨,傅太太都会给傅先生送伞,等回到家,还会贴心为他煮上一晚姜汤,生怕他感冒发烧。
老板执意,张助理只好陪着傅墨寒站着。
再等等,等什么?等太太发现下楼送伞?还是等沈少从里面出来?傅总还以为现在是三年前?可即便现在是三年前,在太太提出离婚之后,她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待傅总了。
其实张助理还有一句话没说。虽然太太没有结婚,但自太太回来起,沈少就经常出入小区,二人同吃同住,俨然是已经同居。
三年前太太就已经做了选择,更遑论现在。
但,有些事情,当局者迷。
楼上,顾以沫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那辆黑色的幻影,以及,站在幻影前面的人。
手机里,是他十五分钟前给她发的短信,只有五个字:沫沫,下雨了。
是呀,下雨了。
可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指望着自己会以前一样下去给他送伞吗?
可笑。
曾经拥有时不知珍惜,如今失去了才知后悔。
晚了。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沈肆半夜起来喝水,就看她站在窗前发呆。
“没有。”
客厅里的灯之前没关,沈肆没有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有做过噩梦的痕迹,心下稍安。
他之所以死乞白赖的搬过来,不过是怕她晚上被噩梦惊醒而身边又没有人。
“睡不着?”沈肆给她倒了一杯水,“要不要让徐一言给你开点安眠药?”
顾以沫点头,“嗯,开一点吧!”
回国后,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不好了,经常会做噩梦,但尚可控制。
可能是噩梦做多了,也开始免疫了吧!
顾以沫忽略了他话中那句让徐医生给她开药,而不是他自己给她开。
——
傅墨寒当晚便发烧了。
南城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色。
小墨寒躺在雪地里,身下那一片皑皑的白色已经被他身上流出来的血给染成了红色,像是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快死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冷呢?
但死前,能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他也不算亏了。
“喂,你死了没?”
身体突然就被人踢了一下,好像有人在跟他说话。
大概是幻觉吧!
这么冷,雪又这么深,谁会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
小姑娘蹲下来,伸了伸手在他的鼻下,热的。
“没死,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死了呢。”小姑娘又踢了他一下,“喂,醒醒,别睡了,快醒醒。”
小墨寒的意识逐渐回笼,刚才似乎是真的有人踢了他一脚,他还能感觉到痛,不是幻觉。
可是他太痛太冷了,连眼睛都睁不开,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躺在冰窖里,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听到她在问他话。
“好冷......”
“你说什么?”
小姑娘靠近,却一个字都没听到,只看到他冻得发紫的嘴唇不断的在颤抖。
“你再说一遍。”
“......冷。”
这一回,小姑娘听到了,他说冷。下一瞬,小墨寒就感觉自己被温暖包裹。小姑娘把她的围巾和新衣一股脑的脱了下来,都给了他,然后还在他的嘴里塞进了一颗糖。
小墨寒皱着眉,对于入口的东西,只要是别人给他的,他总会心存防备。
那个男人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深刻到让他害怕一切伸手给予他东西的人,他害怕他们会害他。
他毫不迟疑就将嘴里的那颗糖吐了。
“呀,你怎么吐了,这可是哥哥给我买的,我平时都偷偷藏起来不给人知道呢!”
小姑娘嘴上抱怨,可一伸手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颗糖,剥了糖衣,重新塞到了他嘴里。
“这回你可不许再吐出来了,不然我就不管你了,让你冻死在这里算了。”
为了防止他把糖吐掉,小姑娘直接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得意道:“这样你就吐不掉了。”
她眼睛亮闪闪的,他听见她说:“护士阿姨说,糖是补血的,流血了就要多吃糖,这样血才会快点补回来。你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多吃糖。”
等到小墨寒彻底打消了把糖吐出来的想法,小姑娘才把手收回来,她问他:“甜吗?”
“......甜。”
虽然眉头仍是皱着,但小墨寒终究是没忍心吐掉那颗糖。
自从被送去了孤儿院,他已经记不清糖是什么味道了。
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糖的味道,是被那个女人抛弃的那一天。
小姑娘听他说甜,显得很高兴,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搓着手回头往身后看去。
“你可千万别睡啊!我哥哥等会儿就会过来找我,到时候我让我哥哥帮忙把你送去医院,让护士阿姨给你止血......”
后来,小墨寒还是昏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小姑娘的身影。
桌上,只留下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小墨寒想,她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吃糖,不然怎么会随便抓出一把来。
护士进来给他换药时,他问:“送我来的人去哪儿了?”
“你说那个小姑娘啊!她被她家里人接走了。”
走了吗?小墨寒有些失落。
“那她有没有说过还会不会来?或者有没有留下姓名?”
“应该不会吧,他们走的很急,好像听他们说什么宋家。”
宋家,小墨寒对小姑娘一无所知,只默默将这两个字记在了心里。
他想,他一定会找到她。
“墨寒——”
“墨寒——”
梦境散去,傅墨寒睁开眼就看到一脸担忧守在他身旁的宋子衿。
“子衿。”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宋子衿愣了一秒,随即就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她当即就伸出手来牢牢把人抱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这样抱过她了。
“墨寒~”
“顾小姐怎么能这么无情,好歹你们曾经是夫妻,再怎么她也应该给你把伞。”
“不是曾经,是一直都是。”傅墨寒突然看向宋子衿,认认真真的同她道:“子衿,我从来都没有跟她离婚,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那我呢?”宋子衿瞬间便红了眼,她用倔强又不甘的眼神看着他,“我算什么?难道你忘了,你说过要守护我一生一世的?”
“哭什么。”傅墨寒帮她拭泪,“我说过的话不会变,子衿,我依旧会护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姑娘。”
“可是我只想要你爱我。”
宋子衿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哗啦啦的掉,“墨寒,别不要我。”
“好了,不哭了。”
拿着电话的张助理站在门口,看着二人相拥的一幕,心想:可能是头痛后遗症吧!
他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
半个小时前,顾以沫接到了张助理的电话。
“太太,傅总生病了。”
“病了?”
昨晚的那场暴雨从十点四十五一直下到凌晨三点,傅墨寒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病才怪。
“张助理打电话过来是需要我给你们傅总找医生吗?”
对于顾以沫和傅墨寒的关系,张助理可以说是最清楚的旁观者。
当初,因为宋子衿的缘故,傅总做了许多伤害太太的事,甚至失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也是那时傅总才意识到,他对太太的感情早就已经入了心,以至于听闻太太葬身火海时接受不了,倒地不起,吐了血。
后来的三年里,傅总绝口不提太太,但是不管多晚,他每天都会回家。
许久未犯的头痛症又复发了,也只有在太太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才能入眠。
“太太,你能来月半弯看看傅总吗?傅总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喊她的名字?
看来病得不轻。
“张助理,有病找医生。”
顾以沫无情的将电话挂断。
看傅墨寒?
她巴不得他早点死。
挂了电话,助理便敲门进来。
“Rebirth,前台有位姓高的小姐找你,她说之前跟您约好了。”
“请她进来。”
十分钟后,一位将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走了进来。
当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拿掉墨镜,露出来一张与琪雅七分相似的脸。
“顾小姐你好,我是高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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