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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晚上长宁正在备课,关紧的房门不知被什么东西顶开了一条缝,那缝隙逐渐变大,之后,一个金属色泽的小圆球出现在门缝中,它左右滚了两圈,再出现时顶部多出来三四根带着尖刺的枝条。
它拖着长长的枝条艰难的挤了进来,然后在长宁脚边停下,一动不动。
而这时长宁起身去拿东西,她没看到脚边的东西,一下子踩了上去。
【啊——宿主,你踩到我了!】
长宁急忙移开脚,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系统,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拽着系统捆在顶部的枝条,把它提起来与视线齐平:“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上面这几根东西是什么?”
“夏堇钰呢?她在哪?”
系统轻咳了两下,说道:【宿主,你先把我放下来。】
长宁正要松手,又听系统尖声大喊:【不要松手,我开了痛觉模拟。】
【把我放在桌子上。】
长宁把系统放在书桌上,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它。
“说吧,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系统酝酿一番,随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宿主,我在负荆请罪啊!】
听它一说,长宁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制止系统虚伪的哭嚎,再次把它提起来,漠然道:“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快说,不然我就松手了。”
系统大惊失色:【我说!崽崽、崽崽她失踪了。】
长宁顿时怒意横生,把它往桌子上一扔,怒道:“什么意思?”
宿主生气了,系统再不敢耍宝,老老实实说道:【那晚你俩不是去了医院吗,第二天上午你去做家教刚出门不久,夏堇钰也出门了,她背着书包,我以为她去上学,便没有在意,再加上太久没有休眠,能量有些撑不住,我就任由程序自行关闭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跟在夏堇钰身边,而是在一个酒店里。】
它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整只统都懵了,它感觉体内的电流似乎有些错乱。它迷迷瞪瞪的把整个酒店逛了一圈,都没发现夏堇钰的身影时,才惊觉自己好像捅了一个大篓子。
它怕长宁惩罚它,便没有第一时间和她说,而是孤身一统去学校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沿着学校到家的这段路仔仔细细找了两遍,才不得不面对夏堇钰彻底失踪的恐怖事实。
不得已,它只能回来找长宁,路过一片荆棘丛时,想起负荆请罪的故事,便效仿廉颇,希望自家宿主看它这么诚恳的份儿上,能够饶它小命。
听它讲述前因后果,长宁都快气疯了。她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连带着太阳穴都涨涨的刺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系统缩缩并不存在的脖子,躲在一摞书的后面半点声都不敢出。
长宁去找奚奶奶,彼时奚奶奶正在缝补夏堇钰磨破的校服裤。
她看见长宁来,往上推了推老花镜,问道:“宁宁来了。”
长宁“嗯”了一声,目光从那条校服裤上移开:“奶奶,堇钰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堇钰?堇钰怎么了?她校服裤我快补好了。”奚奶奶咬断线头,把裤抻平:“一会儿你把裤给她拿过去。”
这时,有个什么东西从裤子的口袋里掉了出来,长宁捡起,发现是那张独属于夏堇钰的银行卡。
卡片的背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手写着一串熟悉的数字。
长宁大脑登时就“嗡”了一下,好像有一根棍子狠狠敲在她后脑勺上。
她看着那串数字愣了很久。
“宁宁?宁宁?”
“啊?啊,奶奶,怎么了?”长宁蓦地回神,有些懵懂的看向奚奶奶。
“你这孩子,刚才叫了你那么多声都不言语。”奚奶奶看见了长宁手中拿着的东西,又说:“这不是堇钰的银行卡吗,哎哟,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乱放,等她回来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她。”
长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颓然倒在床上,闭上眼,手里的校服裤犹带着粗糙的感觉。
系统悄咪咪跳到床上,窝在长宁枕边,它顶部还缠着那三四根纸条,拖在被子上划出一道道明显的白痕。
【宿主。】
长宁心中涌出阵阵的无力感。
“把痛苦模拟关了吧,这些荆棘条扔进垃圾桶。”
系统照做。
“系统,你现在去夏堇钰父亲家里,看看她在不在。”
系统期期艾艾道:【我去看过了,没人。】
“那就再去一次。不光家里,还有附近,都找一下。”
系统出去了,它把夏堇钰父亲家以及周围一公里认认真真搜寻了两遍,都没见到夏堇钰的影子。
它回来的时候长宁已经睡着了,对方仍穿着那一身短裤短袖,怀里是那件天蓝色的校服裤。
次日上午,长宁有课,她跟明月的妈妈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借了杨阿姨的自行车,去了系统所说的那家酒店。
这是市里为数不多的高档酒店之一。
长宁想去问前台关于夏堇钰的入住记录,如果可以,她想看一下监控。
她也知道酒店对客人的隐私负有保密义务,尤其是这种高档酒店,更不可能把客人的入住记录随便提供给不相干的人,可她仍对此保留了一点点的期待,如果前台的职业道德不高呢,如果偏偏就提供给她了呢。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在这方世界,除了女主,没有谁是特殊的。
长宁面无表情的走出来,骑上车去了学校。
她问了看门的大爷,问了夏堇钰的班主任以及各科老师,问了夏堇钰的同班同学,他们都说没见过夏堇钰,而班主任见长宁一脸失落心中不忍,便在她开门出去是叫住了她。
夏堇钰的班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长宁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极为护短。
“老师?”
“奚长宁啊,堇钰她退学了。”
长宁发懵,她有些难以理解老师口中的话,什么叫退学?不是上的好好的吗,而且夏堇钰的成绩相当好,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怎么好好的就退学了?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老师,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对方叹了一声,说道:“上周三的上午,夏堇钰来学校退学了。”
“我和校长也不理解,但她态度坚决,我们也没办法。”
上周三?不就是夏清然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
“夏堇钰要求学校对此保密,我是看你……可怜,不忍心,才跟你说一嘴的。”
长宁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谢谢您。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对了老师,”长宁蓦地又想到一件事,“是谁陪她来的?”
班主任露出一抹笑意:“我就知道你会问,是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
长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校的,她推着车,看着前面的路,脑海里回荡着老师的话——
一个女人,三十多岁。
长宁在脑海中搜刮无数次,包括上一世的记忆,唯一一个对得上号的人,就是夏堇钰的母亲。
那个被老公家暴,在夏堇钰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不知所踪的女人。
长宁对她的印象格外淡,唯一还有点印象的,是那双乌亮的眼睛,以及伸过来的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洛阿姨,你肚子里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呀?”小小的许诺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问道。
美丽的女人温柔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不知道呢,诺诺想要妹妹还是弟弟?”
小许诺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大声说:“我要妹妹,诺诺想要妹妹!”
最后生出来,果然是个漂亮的妹妹。
可不嘛,她肚子里的可是世界支柱,而世界支柱,必定是女性。
可是啊,世界支柱现在又在哪呢?长宁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头却乌云笼罩。
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呢?想走,她还能拦着不成?
回到家,奚奶奶给她开门,她看了眼长宁,又伸长脖子往后瞅:“堇钰呢?怎么不见堇钰?这孩子,多久没回家了。”
长宁很难再保持情绪积极的一面了,她绕过奚奶奶,颓废的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奶奶,堇钰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你……不要再找她了。”
长宁闭上眼,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涩:“我们就当她从没来过吧。”
奚奶奶走过来打了她一下:“你这孩子,净胡说,什么叫当她从没来过,堇钰呢?你是不是又和她闹别扭了?我不是说过吗,你一个充姐姐的,你要——”
“奶奶!”长宁被絮叨的心烦,她打断奚奶奶的话:“夏堇钰走了!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她就是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还念叨她干什么!我才是你的亲孙女!”
长宁深吸一口气,缓了片刻:“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夏堇钰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留下的那笔钱,您用了吧。”
说完,长宁回到了自己卧室,关上门,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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