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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要喝什么？”男生熟练问道。
没有得到顾客答复，李言书抬起头，看到池枳笑着给他打招呼，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语气也随之转变成熟人之间的询问：“要喝点什么吗？”
李言书又想了想，补充：“今天桂花酒酿圆子卖得最好。”
池枳：“那就要这个。”
李言书：“行。”
他指了下角落的空位：“你去那边坐着等吧。”
五分钟后，李言书把奶茶送了过来，刚好现在店里没什么客人，他也就在她对面坐下。
期末考之后就没有见过李言书了，池枳还以为他回家了，结果是在奶茶店里兼职。
“那竞赛呢？你忙得过来吗？”池枳用吸管搅着奶茶里的料问道。
工作服围裙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方形口袋，李言书从里面里掏出一本书晃了晃：“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就随便翻翻，比如现在。”
他又改口道：“当然，你也是客人。”
池枳那句“要不你看书吧”也就没说出来。
“对了，你吃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
“正好。”池枳把身后的蛋糕提到圆桌上，推到正中，“当当小白鼠。”
李言书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帮着解蝴蝶结：“你做的？”
“嗯。”池枳用蛋糕刀切了一块到塑料盘里递过去，“尝尝。”
“好。”
李言书用塑料叉刮了点奶油和面包送进嘴里。
“怎么样？”池枳迫不及待问。
李言书吞下嘴里的蛋糕，喝了口水，笑了笑没说话。
“……”
池枳懂了。
要说不说李言书老实呢，又不会撒谎，但也不想说实话伤人，就像这样笑笑不说话，已经是最温柔最有力的答案了。
对面人有一些泄气，肩膀垂了下去。
“等着。”李言书放下叉子起身，池枳不知道要干嘛，只见他掀开帘子去了后厨。
与此同时，店门口，正欲推门而进的人回过头发现身后人不见了，齐绯看了一圈，男人才从一旁的药店走出来，手里提着个口袋。
“买的啥？吃了我一记绝杀球，这就遭不住了？”
淮朝周右手成拳转了转手腕，威胁意味满满，齐绯露出客服微笑，推开玻璃门，弯下腰手向前一引：“哥，请。”
来到前台，齐绯翻看价目表，问：“喝点什么？”
淮朝周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随便。”
不一会儿，李言书端了杯柠檬水回来坐下：“只是有点腻，混着它喝应该会好一点。”
池枳愣了一下坐直身子，莫不是看出她一丢丢的失落了？
见她这样照顾自己的情绪，池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本就是她自己技术不精，李言书又重新拿起了叉子。
帘子掀开，店主朝角落这边喊道：“言书，前台来客人了。”
“哦，好。”他应了一声，嘴里还包着蛋糕来不及咽下，还未起身，池枳先一步站了起来。
“你先吃，我帮你去看看。”
他诚意相待，她当然也想仗义仗义。
“来了，请问要喝点什么？”
池枳飞速绕到了前台。
淮朝周打字的指尖顿住，抬起头。
尾音落下，看清来人，池枳脚步微微滞住，她刚坐的位置在最角落，等奔到了前面方才看到他俩，她定了定神，站到了两人面前。
“哟。”齐绯乐了一下，显然有一丝意外，“来两杯拿铁吧，池枳妹妹。”
池枳在系统上点餐，网有些卡顿，在屏幕上戳戳按按没加载出来，李言书走了过来：“我来吧。”
池枳让开到一边，帮着拿了两个奶茶杯。
店主端着餐盘、拿着抹布收拾各处残局，他站在角落的圆桌前，困惑：“这谁的蛋糕？”
“我的。”池枳举了下手示意。
店主看过来，蛋糕是池枳的，吃蛋糕的叉子却拿在李言书手上，他的眼神在两人间流转了一下，对李言书笑道：“早说今天放你假了。”
意思很明显。
“同学。”李言书开口，店主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没动那蛋糕，笑着回了后厨。
对于店主的玩笑话，李言书有些尴尬，不过他更怕池枳为此尴尬，一旁的池枳低下了头，抠着桌子边角上残留的标签，李言书让她把杯子给他。
池枳把杯子递给了他，头低着，没有看他，眼神一动不动落在桌角，李言书抿了抿嘴。
池枳继续与桌角作战，拿过一旁的抹布清理残余。
她确实尴尬，不过她尴尬的点在于不太想让淮朝周知道她在做蛋糕，毕竟离他生日这么近，蛮明显的。
但两人那同步的心不在焉的神情落在对面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明晃晃的被打趣后的害羞。
池枳注意到了淮朝周的眼神，不太友善，悄悄抬起眼皮，视线落在他手背上的擦伤，转瞬了然。
学校体育馆期末之后就关了，这条街往前走不远就是市体育馆，估计是和齐绯出来打篮球的。
现下心情不爽，还能是什么，打球打输了呗。
齐绯的话认证了她的猜想，他靠着前台，扭过头看着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神情颇有些骄傲，嘿嘿笑道：“我下次就用这招治你。”
淮朝周没理他，自顾自解手上的护腕，齐绯就转过头拉着池枳一通炫耀他的绝杀操作。
五分钟后拿铁打包好，正好是开车出来的，齐绯邀她顺便一起回去，池枳恭敬不如从命，和李言书再见后与两人一同出门。
这一过程淮朝周一言不发，池枳也没好和他讲话，默默坐在了后车厢。
淮朝周坐驾驶位，把手指上挂着的东西和手机顺手扔进中控台。
齐绯反手扯安全带扣好，看到淮朝周手背上未处理的伤口：“贴一张再开呗。”
淮朝周未动，齐绯探身去触中控台里的那个口袋，翻找了一通，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诶，你没买创口贴啊？”
池枳把身旁的包放到大腿上。
“我……”
口袋里颗粒状的东西被搅得发出簌簌声，齐绯摸了出来，皱了一下眉：“我还以为是糖，你买金嗓子喉片干什么？”
身后的拉链声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池枳默默放好包，两手规矩老实地握在前。
淮朝周不答，车子启动绕过转角在红绿灯处停下，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摸出来解锁。
消息框上还挂着没打完的“自己来拿”几个字，他回车删除，退出点进阿悦的消息。
阿悦：【是不是快到你生日了？】
淮朝周：【？】
阿悦：【我说宇宙大忙人，你该不是忘了吧？！】
淮朝周想了下，确实没什么印象。
他对于生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从来都只当普通日子过，没有什么所谓的“仪式感”，倒是阿悦每次都比他积极，跟过生的是她一样。
果然，屏幕上跳出了看着就很激动的语句：【给你办个party吧，怎么样！】
【随便。】
回完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抬头看红灯的倒数秒数，无意撞上后视镜里的一双杏眼，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停了两秒，镜子里的嘴轻轻张开，他转了回去。
池枳吸了嘴空气，鼓起腮帮子看向窗外。
到了下一个红绿灯停下，淮朝周左手抵着车窗，手成拳撑着太阳穴，微微抬眼看着后视镜里女孩的侧脸。
她做了个深呼吸，不大不小的动作幅度带动着耳边的绒毛，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把脸转了过来，一下子对上镜子里的眼神，那深邃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吸进去，呼吸再次滞住。
视线里故作镇定的少女露出些惊慌失措，淮朝周压了压眼尾，下一秒，斜对的后视镜上出现了一只手。
齐绯一巴掌盖在上面：“你俩要说话就说，你看我我看你的，要不我走？”
池枳这才双手递上：“我是想说我有这个。”
齐绯扭头看到池枳手里的创口贴，快要无语死了，就这么点小事，两人盯了两次加起来足足盯了三四分钟，他一把拿过创口贴。
齐绯：“你怕我啊。”
池枳：“没有啊。”
齐绯：“那你怕他？”
池枳没说话。
齐绯侧坐着，胳膊枕着座椅，嘴里继续：“我看你跟我们系那李同学聊得不是挺嗨的吗，怎么一跟我们在一起就跟谁要吃了你似的。”
方向盘上正欲抬起的手顿住，重新握了回去。
手在空中举了老半天都没人接，齐绯说道：“你倒是接啊。”
淮朝周看都没看，随手拿过甩到了一边。
绿灯跳动，车子再次启动，之后一路无言，异常安静，整个车厢内唯一有情绪的是被扔进中控台里那海绵宝宝样式的创口贴上挂着的笑脸。
到了学校，车子一停好，池枳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准备开溜，齐绯叫她一起吃饭。
“不用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齐绯笑了笑：“又不是我送的。”
淮朝周从驾驶座下来绕过来，把手里的口袋扔给了池枳，转身走了。
齐绯有些纳闷：“没看出你嗓子不舒服啊。”
池枳：“……”
在美妙的等待和池枳的一通瞎忙活中，终于迎来了跨年这一天，可以说池枳想得有多美好，梦就有多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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