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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尽（上）——怎么会是他？
——“你不要担心，明天苏琳去美国考完试，后天就会搭飞机回去，都会好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等我回去，我马上就会回去，让他一定要等我回去。”
——“恩，我明白，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琳的。恩，再见。”
苏琳才回到家没几分钟，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市立医院了，秦娴英在那里，因为苏唐在那里。
两日前，苏唐巡逻的街区一个小楼二层的网吧发生了斗殴事件，苏唐和同事立即赶往了那里，结果劝架途中对方穷凶极恶地捅了苏唐一刀，恰逢苏唐站在楼梯口就滚了下去，当即昏迷不醒了……
送到医院抢救后，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医生说苏唐滚下楼的途中撞到头部，因此才昏迷不醒，除此以外再加上失血过多，可能近些年身体都会比较差，而且如果一个星期内不能醒过来，大家要做好其会长期昏迷的思想准备。
秦娴英给苏琳开门的时候，苏琳几乎认不出她来，她两只眼睛肿得老高，都只能眯着了，现在她不是清纯大嫂的装扮，也不是教导主任的样子，除了肿着的双眼以外更像是结婚多年的家庭妇女吧。
“秦老师……”苏琳看着秦娴英的核桃眼有些感动起来。
“不是说了要叫嫂子的么？你又忘了。”秦娴英却不满道。
苏琳深深地看着秦娴英，心里越发感动起来。“……嫂子。”
“恩，赶紧去看看你哥吧，他一直想见你呢。”
苏琳点点头赶紧奔到苏唐的床前，苏唐的表情很安详，不像每次答应自己要求时候那般无奈的样子、也没有了一丝溺爱的表情。
这样的哥哥苏琳很陌生，在她的记忆力，哥哥就是那个成天围着自己打转，要什么就会给什么的人，只要是不违背原则、能达到要求苏唐一定不会拒绝，拼尽了心思让她开心。
现在哥哥就这么安静地躺着，没有见到她就笑嘻嘻地唤她‘小琳狗狗’，或者皱着眉无奈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找我垫后？’
苏琳酝酿了半天感情，正想对哥哥保证，哥哥，只要你醒过来，以后我再不到处惹麻烦、再不觊觎你的小荷包，一定给你垫后！做你的坚实后盾，有什么麻烦我给你解决！
可是如此‘豪言壮语’还来不及发表就听到苏妈妈大嗓门地嚷嚷道：“小琳！赶紧让开，瞧你鼻涕眼泪的、把小唐的病服都弄脏了！换洗的还没干，你想哥哥光着膀子的躺在病床上受凉么！”
顿时秋风扫落叶般，所有人感人肺腑地话就被噎了回去，苏琳更是差点呛到。门没有关，甚至可以听到隔壁病房憋笑的声音。
“妈，你别破坏气氛啦！”苏琳埋怨着，赶紧起身过去关门。
“白天你大伯母哭，晚上秦老师哭，你再哭大家可以省水费了，要用水了就抬着盆来这里逛一圈。你哥躺在这里又不是来享受你们哭声的。”说着，苏妈妈转头温和地看着秦娴英安慰道，“你也别老哭了，你自己不是和我们说苏唐肯定会醒过来的么？要是他明天一醒过来就看到你这双核桃眼该多心疼啊。”
“恩。”秦娴英乖巧地点点头。
苏妈妈心疼地说道：“你守了好几天了，今天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下吧。”
“我身体很好的，我想守在他旁边。”秦娴英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苏琳他大伯母和我们两口子都是老人家了，苏琳又是个小孩子，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看苏唐啊，听我的，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又不是不让你来看他。”
“我……”
“听话，不然真的不让你来看他了。回去休息好了，明天你可以一早来看他。要是给我看见你还是这双熊猫眼，你就别想进这个门一步。”苏妈妈故意凶道。
秦娴英又磨叽了一会儿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才答应了下来。
现在苏琳考完了考试，离中考还有两个多月，学校那边的保送也都定了下来，苏琳是完全可以不去上课的，不过苏妈妈却坚持她应该去上课。最后在苏琳的强烈要求下，苏妈妈同意每天下午放学后她来守苏唐两个小时。
苏琳一下午坐在苏唐的床前絮絮叨叨，傍晚时分她还是被苏爸爸赶回家去了。
苏琳回到家已经十分累了，拖着步子去按下了答录机，答录机没有留言。恰是周六，周日苏琳在医院又待了一天之后，还是没有见到陈思淼或者接到他的留言。
苏琳没有时间和陈思淼通电话发脾气，直到周一苏琳带着点怨气地去了学校。可是……
教室里的气氛很诡异，相当诡异！从苏琳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每个人都盯着她看，不是崇拜的表情、也不是羡慕的表情，而是同情、怜悯、或者幸灾乐祸……而陈思淼压根不看自己。
大家都知道哥哥受伤了？不会吧，再怎么八卦也不可能八到这么远吧？
苏琳问同桌：“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没事啊，你多心了。”同桌明显笑得不自然。
苏琳看同桌不愿意说也不好再问，只得算了。可是这天不正常的还有陈思淼，平日里陈思淼都常常来苏琳桌前报道，可是今天他不仅没有来甚至一直都没有往这边看。
苏琳一直觉得陈思淼是有什么事才没有来接她，一直小小地赌气他不来道歉不来解释，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苏琳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可是碍于自己课间从来没有去找过他，苏琳一下子也不好意思去找他，再加上心里有气，现在更是气上加气。
紧接下来的每日第二节课后的广播体操时，苏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全校同学都知道哥哥受伤了？可为什么有人对自己是闪着惧怕的小眼神呢？
这种惧怕的小眼神终于在中午的时候从梁红那里得到了答案了。
梁红是半哀求半难堪地告诉苏琳——捅了苏唐的是韩航……
一直以为是不知名的地痞流氓捅了哥哥，可怎么会是他？
苏琳脑袋轰地一声报废了，好像今天韩航的确是没有来上课，怪不得陈思淼今天不和她说话，说不定没有去接她也是这个原因，好像妈妈说那个捅了苏唐的小混混自首了，而且刀上有指纹也是证据充分，妈妈还说一定要讨回个公道……
那个该死的小混混原来是韩航，该死的韩航，韩航明知道苏唐是我哥哥还捅他一刀，太过分了！不是最重兄弟义气么，我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竟然捅了哥哥刀子！
……怎么会是韩航？
苏琳烦躁地开始揉自己的头发，一边整理昏乱地思绪。
韩航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自己又是齐敏黛的朋友，他不会这么狠毒的吧？而且哥哥是警察，据说当时穿着警服，众所周知，袭警是要被严惩的，他混社会混了有一些日子了吧，不会这么没常识吧？这么说来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那么难道是失手伤人么？
苏琳想到这里猛然转过身，狠狠地对着墙撞了一下，看得旁边的梁红和孙秀馨心惊胆战地。
“小领子，你……你没事吧？”孙秀馨试探性地问。
“没事，我只是想清醒一下。”苏琳抚着撞得通红的额头，随便答了一句，心里愧疚不已，受害者是疼了自己十多年的哥哥，现在这个曾经天天照顾自己的哥哥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自己怎么会替那个捅了哥哥的坏人开脱呢？自己真的是该死！！真该死，韩航没事四处带着刀子做什么？！
提到韩航，苏琳不得不想到另一个人——齐敏黛，早上还奇怪了半天为啥她没来上课呢，看来也是为了这事。一边是好朋友，一边是男朋友，她肯定和陈思淼一样也是两面受困、很为难吧。
这么计较着，苏琳把桌上的东西往抽屉里一塞，拜托孙秀馨道：“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说家里有事，上不了下午的课了。”
“你要去哪里？”孙秀馨担心地问道。
苏琳顿了一下，还是告诉孙秀馨了：“去看看小袋子。”
“等等，你、你们是、是不是……”
“具体的我也不能说什么，如果真的是他捅的哥哥，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你们说什么都没用，就算最后他能平安出来，我也去替哥哥讨回公道的。”苏琳声色俱厉、毫不留情地说道。看梁红担心的样子，苏琳虽然还是很气愤，但还是缓和下表情安慰道，“如果有什么隐情，我会尽量和大人们商量的。”
说完苏琳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去。
“谢谢。对不起……”梁红心里愧疚不已。
苏琳没有答话，一心想赶去齐敏黛那里，一是担心她，另外也想从她那里听听都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在苏琳奔走的反方向，陈思淼侧靠着墙，皱着眉、表情复杂地看着她一直走远，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还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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