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中巴车在节前略显拥堵的车流中平稳行驶。刘宏志手握方向盘，专注地盯着前方。

　　车厢里，气氛却异常活跃。为了转移大家对她和张哲林的注意力，李默默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刘萌和刘宏志。

　　“大家别总把焦点放在我和张董身上嘛。”李默默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声音清脆，“今天，我们不如来聊聊刘萌和刘宏
　　志，怎么样？”

　　钱多多立刻心领神会，第一个跳出来“揭发”：“就是就是！她们两个，在园区里可是经常‘公费恋爱’！张董送给默默的那
　　辆车，都快成他俩的专属座驾了。刘宏志动不动就开着车，载着刘萌不知道去哪儿‘鬼混’！”

　　“喂！钱多多你可别冤枉我！”刘萌瞬间涨红了脸，急急地辩解，“我那都是正事！是默默让宏志出去送东西，我顺便搭个顺
　　风车而已！”

　　李默默笑眯眯地补刀，学着钱多多的语气：“哦——原来是‘顺便’啊。这个理由，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我……我承认什么了？”刘萌的脸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李默默乘胜追击，带着坏笑：“老实交代，你们借着‘公干’之名，出去干了多少‘坏事’？”

　　“我们就是去送东西！什么都没干！”刘萌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扑上去捂住李默默的嘴。

　　一直专注开车的刘宏志终于忍不住插话，语气里满是维护：“多多，你不能因为自己暂时单身，就看我们这些成双成对的人都
　　不顺眼啊。”

　　钱多多立刻发出一阵夸张的“啧啧”声：“呦呦呦！这就开始‘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了？了不起！”

　　李默默见好就收，摆出管理者的姿态，眼中却满是笑意：“好了好了，我们公司还是很人性化的。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耽
　　误正事，员工的私生活嘛……我们原则上不干预。”她特意在“原则上”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刘宏志立刻顺杆往上爬，对着钱多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多多，你看看人家李经理，这胸怀，这肚量！你啊，就是太小肚鸡
　　肠！”

　　钱多多双手一摊，作投降状：“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们两夫妻！我认输！”

　　刘萌有了撑腰的，底气也足了，小声嘟囔：“多多，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欺负我了，我现在……可是有帮手的人。”

　　车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李默默笑着转头，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坐在斜前方的张哲林。他正侧头看着窗外，嘴角似乎也
　　因这轻松的氛围而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她的心微微一动，这样充满烟火气的他，比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张
　　董，要真实可爱得多。

　　就在这时，车子一个轻微的颠簸，李默默放在腿上的包滑落下去。她正要弯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一步帮她捡了起来，
　　轻轻放回她身边。

　　是张哲林。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李默默低声道：“谢谢。”

　　他这才回过头，深邃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举手之劳。”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车内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去，一种微妙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无声涌
　　动。

　　第一站：谭伯伯家——隐藏的过往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了第一位困难职工谭伯伯家。这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斑驳的墙壁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车刚停稳，李默默率先下车。张哲林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侧，落后半步，是一种无声的守护姿态。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谭伯伯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朴实而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感谢小张！感谢李经理！
　　感谢大家来看我，真是……真是太感谢了！”

　　李默默微微一愣：“伯伯，您认识张董？”她记得公关部通知时，只说了她和几位主管会来。

　　“认识！怎么不认识！”谭伯伯激动地握住张哲林的手，“小张以前就来过我家两次，送过钱，还送过好多东西！我都记着
　　呢！”他转向李默默，语气充满了感激，“李经理，小张可是个大好人啊！”

　　李默默惊讶地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谭伯伯说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心中泛起涟漪，原来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默默做了这么多。她忍不住轻声对他说：“没想到，张董还有这么一副热心肠。”

　　张哲林微微侧头，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气息温热：“在你这位公认的‘活菩萨’面前，我这点小事，
　　不值一提。”

　　他的靠近让李默默的耳根有些发热，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李默默正式向谭伯伯介绍：“谭伯伯，这位是张哲林先生，长天鸿志投资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我们智慧园区最大的股东。”

　　谭伯伯一听，更是激动不已，握着张哲林的手不住摇晃：“哎呀！你看我！你都帮了我这么多次，我都只知道你叫小张！你年
　　纪轻轻，竟然是这么大公司的老板！以前你来，连杯茶水都不肯喝，我真是……真是招待不周啊！”

　　“谭伯伯，您太客气了。”张哲林语气温和，没有丝毫架子。

　　谭伯伯憨厚地笑着，忙招呼大家进屋坐。简陋的客厅里，桌子早已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瓜子、花生和几个洗好的苹果。

　　寒暄几句后，李默默道：“谭伯伯，我去里屋看看伯母。”

　　张哲林也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昏暗的房间里，谭伯伯的老伴躺在床上，见到他们，挣扎着想坐起来。

　　李默默赶紧快步上前，轻轻按住她：“伯母，您快躺着，别起来。”她顺势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
　　到老人手里，“我们来看看您，一点心意，您想吃什么就让谭伯伯去买。”

　　“这怎么行！你们来看我，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怎么能再要你的钱！”老人连连推拒，干瘦的手却没什么力气。

　　李默默不由分说，巧妙地将红包塞到了枕头底下，柔声道：“伯母，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也不知道买什么合适，您自己
　　买点称心的。”

　　老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哎，都是我这不中用的身体，净给大家添麻烦……”这时，她看到了站在李默默身后
　　的张哲林，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小张！你也来了！”

　　她再次用力想撑起身子，却因为无力而失败。张哲林一个大步上前，俯身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伯
　　母，您安心躺着就好，我们就是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我……我就是不能动，其他都还好。”老人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声音哽咽，“小张啊，我这条老命，都是你给捡回来的啊！当时要不是你拿出那么多钱，我早就……我这辈子，是没办法报答你的恩情了……”

　　从谭伯伯断断续续的补充中，李默默才得知，谭伯母年前曾被车撞成重伤，肇事方家境困难，拿不出赔偿金。十几万的手术和
　　治疗费用，对这个本就拮据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是张哲林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默默支付了全部费用。

　　李默默震撼地看向张哲林。他正微微俯身，耐心地听着老人的絮叨，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柔和。她从未想过，这
　　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被媒体称为“冷面阎罗”的男人，竟会有如此……慈悲的一面。

　　“伯母，您言重了。”张哲林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谁还没个难处？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帮一把是应该的。财富取之于
　　社会，用之于社会，本就是它的归宿。”

　　“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啊……”老人喃喃道，“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张哲林微微一笑。

　　又陪老人说了会儿话，一行人才告辞离开。走出低矮的平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李默默走在张哲林身边，忍不住低声说：
　　“张哲林，我好像……今天才重新认识了你。”

　　张哲林脚步未停，只是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哦？那李经理对我这个‘新认识’的人，印象如何？”

　　李默默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嗯……勉强及格吧，还有待继续观察。”

　　“谨遵李经理指示。”他从善如流，配合着她演了下去。

　　第二站：周阿姨家——婆婆的神助攻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第二位困难职工周阿姨家。周阿姨丈夫早逝，她独自抚养两个女儿，还要照顾年迈的婆婆，生活十分不
　　易。

　　听到车声，周阿姨小跑着迎了出来，脸上是热情而局促的笑容：“李经理，大家，快下车到屋里坐！”

　　当张哲林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时，周阿姨脸上露出了和谭伯伯如出一辙的惊讶表情：“小张？你也来了！”

　　“周阿姨，好久不见。”张哲林微笑着点头，“今天正好有空，就和默默一起来看看您。”

　　“哎哟，真是太感谢了！”周阿姨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我在园区上班挺好的，多亏了你们照顾。”

　　李默默这次学聪明了，直接笑着问：“周阿姨，看来张董也是您家的‘老朋友’了？”

　　“可不是嘛！”周阿姨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上次我小女儿半夜发高烧，烧得都抽抽了，我在路边急得直哭，拦不到车。
　　正好小张的车路过，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拦了一下，他二话不说就让我们上车，一路闯……呃，开得飞快送到医院，还帮我垫
　　了医药费！后来，他还特意又来了一次，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和好多零食……”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知道他叫小
　　张，想感谢都找不到人。没想到今天又见着了！”

　　张哲林语气温和：“周阿姨，您别客气。以后您不嫌我打扰，我常来看您。”

　　“欢迎！当然欢迎！”周阿姨连连说道，又赶紧招呼后面的钱多多等人。

　　李默默和张哲林并肩走在前面，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调侃道：“张董，看不出来啊，您在这片区的‘群众基础’很扎实
　　嘛，‘小张’这个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张哲林挑眉，学着她的语气回敬：“我再扎实，也比不上您李经理‘活菩萨’的名声远扬。我这点微末道行，算什么。”

　　“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张总这么谦虚？”李默默歪头看他，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以前没遇到合适的老师。”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意有所指。

　　李默默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地扬起下巴：“那……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想要什么奖励？”

　　张哲林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促狭，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可以随便提吗？”

　　他靠得太近，李默默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她脸颊一热，慌忙后退半步，强作镇定地打断：“咳咳！‘不好意
　　思’的话就不用提了！”

　　张哲林直起身，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李经理，你这奖励也太没诚意了。难道没看出来，我只是客气一下吗？”

　　“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李默默忍住笑，白了他一眼。

　　“假模假样。”

　　“你才认识我吗？”

　　“唉，”张哲林摇头，眼底却满是笑意，“又草率了。”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低语和互动，全被身后的钱多多和刘萌看在眼里。钱多多用口型对刘萌无声地说：“磕、死、我、了！”

　　走进周阿姨家，周阿姨的婆婆也热情地出来招呼，非要杀鸡留他们吃饭。好不容易才被李默默和众人劝住。

　　老人拉着李默默的手坐下，目光却在张哲林和李默默之间来回逡巡，越看越是满意：“小李啊，我看你和小张……都还没谈朋
　　友吧？”

　　“……”

　　李默默和张哲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好笑。

　　钱多多这个“头号CP粉”立刻大声揭秘：“奶奶！他们俩正在谈呢！都快结婚了！”

　　老太太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笑开了花：“哎哟！瞧我这老眼昏花的！都没看出来！般配！你们俩太般配了！都是好心肠
　　的孩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李默默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笑着应和：“奶奶，您过奖了。”

　　老人紧紧握着李默默的手，语气真挚：“小李啊，你们以后办喜事，可别忘了请我这个老太婆去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李默默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老人又看向张哲林，目光中满是赞赏，“小张这孩子，我是知道的，心眼实，靠得住！你跟他，错不
　　了！”

　　李默默哭笑不得地瞥了张哲林一眼，对奶奶说：“奶奶，您可别再夸他了，再夸下去，他该骄傲得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不是我夸得好，是他本身就好啊！”奶奶坚持道。

　　张哲林站在一旁，嘴角噙着愉悦的弧度，显然十分受用。

　　归途·心防的松动

　　走访完几户职工家庭，已是夕阳西下。一行人重新坐上中巴车，踏上了归途。

　　与来时的喧闹不同，回去的车厢里安静了许多，大家都有些疲惫。李默默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却久久不
　　能平静。谭伯母的眼泪，周阿姨的感激，奶奶朴实而真诚的祝福，还有……张哲林在那一个个场景中，所展现出的、完全不同
　　于平时的温和与耐心，都像一幅幅鲜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可今天，她仿佛窥见了他坚硬外壳下，不为人知的柔软内里。这种发现，让
　　她心里某种坚固的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她偷偷侧过头，看向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张哲林。他正闭目养神，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
　　下淡淡的阴影。他似乎睡得很沉。

　　然而，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却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执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他微微蹙眉，连眼睛都没睁，只是熟练地、一次又一次地挂断。

　　是谁的电话？为什么他不接？是公司有急事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李默默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猜测起来，心头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在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张哲林忽然睁开了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

　　李默默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心头一慌，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他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他抬起手，极其自然地将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
　　分了一半，轻轻搭在了她的膝上。

　　“累了就睡会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到了我叫你。”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李默默包裹。膝上传来的暖意，仿佛顺着血液，一直流进了心底。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嘴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嘴角，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悄悄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原来，剥开“张董”这层冰冷的外壳，里面住着的“小张”，是如此温暖的一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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