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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丧
高凤栖拉住她的手:“鹂心。”
掌心传来的温度有些炙热,正如高凤栖的言语一般让她流连而又畏惧。
只听她又道:“我当初便问过你,为何要入东宫。高家女儿那般多,那么多人争抢着去跳这个火坑,为何最后偏偏是你?
高鹂心欲言又止:“我——”
高凤栖道:“当初你如何答的?你说你仰慕太子,愿入东宫相伴左右。可我从未见过你看太子时眼中有过那种爱恋。”
“长姐!”
她不愿她再说下去。
高凤栖却再次打断了她。
“安国公府是火坑,皇宫亦然,既然能选择更好的生活,为何还要跳进另一个火坑里?”
一番话,只逼得高鹂心哑口无言。
她只别过头去不再答话。
正在这时,那边有宫人道:“太子殿下来了。”
高凤栖扭头朝声音那边看去,也知此时此刻不便追问,只好暂且作罢。
只见一身朝服的上官楚神情严肃,正往里殿走去。
来到里殿,只觉血腥之气扑面而至,来往太医并近侍正忙前忙后,而温玉和上官柔则在一旁照看。
上官楚问道:“到底怎么了?”
上官柔道:“事发突然,只见到太子妃突然吐了血,后才知她竟中了毒。”
上官楚复问为首的太医道:“太子妃和皇孙如何?”
太医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跪地禀道:“太子妃所中之毒乃是夹竹桃,皇孙无法保住,就连太子妃也......”
他将头抵地,声音越来越小:“臣等......无能。”
上官楚目光瞬间变得凌厉。
他快步来至榻前,只见太子妃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嘴边不时涌出鲜血,周身血腥气弥漫,而呼吸微弱无比。
晨时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已形如枯槁,气息已是有进无出了。
上官楚素来温和,却不是庸人,见此情景赫然震怒。
只喝命太医道:“孤命你们全力为太子妃医治,若不能解毒,孤便要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那几个太医忙跪下纷纷磕头,为首太医道:“殿下息怒啊!夹竹桃本就是剧毒,而太子妃所中夹竹桃更是精炼而成,毒性更加强烈!请殿下恕罪啊!”
温玉早在上官楚来之前便从太医口中得知此毒为何,远远瞧着太子妃的模样,心中也不免叹惋。
上官楚俯身握住太子妃冰冷的手,问道:“膳房和传菜宫人何在?”
温玉道:“我已吩咐人将他们一一看管起来,还有今日在场宾客也皆在外侯坐,无人离去,只待问讯。”
太医仍旧在施针,床上的人却是每况愈下,察觉太子妃的手愈发冰寒,上官楚另一只藏于袖中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听及温玉所言,他复沉言道:“叫大理寺去查,务必将真凶找出来。”
正说着,门外有人来报:“殿下,宋少卿求见。”
上官楚道:“让他在明华殿书房等我。”
来人应下离去,他理了理太子妃鬓侧的碎发,方起身朝温玉道:“玉儿也跟孤一同去。”
**
明华殿书房。
温玉似乎有几日未见宋玄了,只见他今日着了三章纹官袍,头戴二梁进贤冠,见上官楚躬身拱手拜道:“殿下。”
温玉见他只目不斜视,似未看见自己一般,心中有些闷闷,自在一旁落座,听其二人谈话。
上官楚道:“你已听说了。”
宋玄点头道:“是。”
上官楚道:“太医已验过,是剧毒夹竹桃。”
宋玄来时已听人说过,只道:“太子妃她——”
上官楚瞥了温玉一眼,道:“除非她也有你那灵丹妙药,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温玉听罢,只垂眸不言,心道:
人各有命。
上官楚继续道:“孤命你即刻去查,将在场之人一一问询,不得错漏,务必将真凶抓到。”
宋玄拱手。
直到此时,他才看了温玉一眼,随即便退离书房。
待宋玄走后,上官楚方问温玉道:“玉儿。”
温玉不明所以,只抬头看他。
上官楚道:“你觉得是高家吗?”
她微张着唇,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只道:“大理寺会查清一切。”
上官楚却道:“孤现在是在问你。”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以“我”自称,而方才却用了“孤”字,只让温玉感到陌生。
她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雅致温和,几时竟忘了他不仅是她的太子表哥,更是大齐的储君,未来的帝王。
温玉只道:“的确是他们的嫌疑最大。”
“呵。”
上官楚冷笑道:“可笑你我二人身上都留着高家的血,就连父皇母后亦然,两朝外戚他们仍不满足,竟至明目张胆去害人!”
温玉道:“可正是因为出了事大家都会首先怀疑安国公府,他们没理由做得这般明显,或许是有人嫁祸高家也未可知。”
上官楚道:“高家伐功矜能,事事要争个绝顶,如何心甘情愿居于人下?不过是见太子妃有孕,图穷匕见罢了!”
说罢,他已然拂袖离开书房。
温玉不知上官楚何时开始对高家态度这般,却仍觉此事蹊跷。她心中疑惑丛生,只跟随上官楚的步伐离开。
而此时太子妃中毒一事已然传到众贵女耳中,高凤栖也正听她的丫鬟说及此事。
“夹竹桃?”
高凤栖道:“只怕难以救治。”
那丫鬟道:“而且是精炼的夹竹桃,太子妃只怕是......”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凶多吉少了。”
听及“精炼”二字,一旁的高鹂心却是睫毛一颤。她拧着手中的绢帕,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重复丫鬟的话,问道:“精炼的......夹竹桃?”
丫鬟点头道:“是啊,奴婢听那太医就是这般说的。”
高鹂心不禁去看不远处自己的近侍宫女,那宫女会了意,向四周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便悄然而退。
晟帝得知太子妃中毒顿时震怒,因大理寺卿在外地办事,便命作为少卿的宋玄同刑部并御史台对东宫今日来往众人一一盘问查探。
太医院所有太医已被悉数派来为太子妃救治,上官楚回到里殿,他坐于榻旁,听一旁心腹来报。
“宋大人方才将太子妃饮食一一查验,在一盘青笋中验出了精炼过的夹竹桃。蹊跷的是,除此之外太子妃的果饮之中也被搀了东西。”
上官楚道:“什么东西?”
心腹道:“是......牛膝汤。”
夹竹桃是剧毒,而牛膝汤却是堕胎的汤药。
只听心腹继续道:“只是太子妃并未饮下那掺了牛膝汤的果饮,却是吃了那道青笋,因而中毒。”
上官楚忽冷笑道:“好,真是好,害人的竟不止一个!”
他握紧案几边缘,似要将那桌案一角捏碎一般,只道:“让宋玄继续查。”
却听榻上之人似乎有了动静。
太子妃发出了轻浅的呻吟,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此刻眼中格外有神,同那死灰般的面庞格外不称。
太医们会意,已然悄然退下。
太子妃张了张口,半晌方沙哑着嗓子道:“殿下......”
上官楚忙握住她的手。
太子妃刚要再说话,却是胸口起伏,随即又有鲜血从口中涌出。
上官楚忙为她擦拭。
血染红了帕子,太子妃只将他的手拉住,艰难道:“妾此一生......顺天意......顺人意......从未顺过......自己的心意......唯有今日......妾没有顺家中意愿......却不知......是不是上天......要惩罚妾不恭顺......才会......如此......”
上官楚轻声道:“难受就少说些话吧。”
太子妃摇头,道:“妾知......孩子没了......自己也快死了......”
“顺意......”
上官楚轻唤她的名字。
太子妃道:“这似是......殿下第一次......唤妾的名字......”
上官楚心中凄然,道:“孤以后都会这样唤你,顺意,你要快好起来。”
太子妃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妾成为殿下的妻子......已是三生之幸......可叹......和殿下夫妻缘分太短......无福与您......相伴终老......即使您心中之人......不是妾......妾能得殿下这般以礼相待......已是......死而无憾......”
她的呼吸愈发急促,已经是弥留之兆。
上官楚回握住太子妃的手,复唤道:“顺意。”
太子妃道:“妾唯今之愿......还请殿下......无论如何......不要重责......妾的母家......他们也是......一时被权势迷了心窍......”
“顺意。”
“殿......下——”
下一刻,太子妃闭上双眼,已经没了呼吸。
上官楚只觉手中力气一松,太子妃的手从他掌心滑落。
“顺意!”
这悲戚一声,满殿宫人并太医闻之皆齐齐跪倒。
上官柔和温玉对视一眼,已经了然。
只听里殿上官楚道:“你们都退下,让孤一个人待一会儿。”
温玉听罢,便同上官柔一并出去。
此时殿外的女客受问询完毕,已离开了八/九,而上官蕙并高家姐妹却仍在殿外尚未离去。
上官柔出来,见上官蕙在一旁坐着,便走过去准备打个招呼再离开。
却还未等开口,上官蕙先问道:“太子妃死了?”
上官柔讶异她的直白,只微微点头。
本是活生生的人,却平白被人下了毒,一尸两命。生日变成了忌日,换做谁知晓此事心里都不会好受。
上官蕙冷笑道:“我说什么?逢宴必生是非,如今应验了吧?”
温玉此时也来至近前,听她这般言语,只道:“蕙表姐倒是神机妙算。”
上官蕙道:“生前能有几分交情,死后道句可惜也就是,待此事查清,最多再过两月,谁又能依旧如今日这般伤悲?不过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她揉了揉脖颈站起身,忽笑道:“不过我今日这身衣裳倒是应景。”
说完,只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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