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王恋爱那些事

　　第二天清晨，季心诺是在闹铃声中，睁开双眼，随后和连恺之相约在他工作室碰头。
　　今天的他不似往常那般镇静，甚至还有往“低头族”转变的趋势。
　　难得的大好时光，身为正牌女友，不如一个手机抢手，她不免有些懊恼，趁他浏览东西的时候，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连恺之看到微微皱成一团的脸颊，忽而联想到猫咪这样可爱又傲娇的生物，将她腮边的肉，捏出向外延伸的弧度。
　　然后才和她商量：“我想了想，好不容易到了春节，不然我们出去看电影吧”
　　情侣们在一起，总有很多腻歪的法子，一起逛街，一起唱K，一起吃饭，一起旅游。
　　他选择了看电影。
　　这时候看老片，总归是少了点年味，更何况昨晚吴冰一番话，的确触到了他长久以来最纠结的点，他又怎么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季心诺柔声安慰道：“你用不着这样的，别往心里去。”
　　他还是有想出去的意思：“好好的节假日，你和我就窝在这里，太可惜了。”
　　“这就是你的狭隘了。”季心诺当然还是为他着想，不想让他有任何束缚限制，索性套用了一句歌词，“难道不该是‘其实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连恺之总算有些许笑意，不过挑刺精神不变：“只是这首歌的歌名，不适用于现在的我们。”
　　“怎么不合适？”季心诺发挥在节目上累积的应变力，“久别重逢，也算短暂分手，再见面只有快乐。”
　　“除非……”连恺之蓦然一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炽热的气息掠过她脸庞，让人一时间语塞，“把歌名短暂的改成《交往快乐》。”
　　她索性埋头在他颈肩处蹭了蹭。
　　“真的不考虑看看？”他把刚选好的片单，递到她跟前，“你来选片子，我们去一家偏僻点的影院，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底不想让他失望，季心诺在片单上选了又选，最后定了一部：“就它了。”
　　连恺之一看她选中的电影，不自觉发笑：“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弄虚作假过？”
　　她选的片子，名叫《古宅心慌慌夜凉凉》。
　　在春节档这样喜庆的档期里，上映的多数是合家欢电影，所以这部片子光从名字，就显得格格不入。
　　排片量自然也少得可怜，在庞大的市场里，只占1%的排片，在一天能最高能夺下10亿票房里，分几十万的羹。
　　“这片应该改名叫票房凉凉才对。”连恺之放大电影的海报，点了点海报里长头发，七窍流血的女鬼，毒舌道，“这年头鬼屋的工作人员都比这敬业吧。”
　　他拿出购票软件，刷新实时票房，在看到数字后，居然有种刷新三观的感觉：“这玩意从上映开始，居然有300多万票房？”
　　季心诺跟着他的调调，贫嘴起来：“这不还有你这尊大佛纡尊降贵去看，凉不了。”
　　这种片子的质量她心知肚明，也知道近来用流媒体吐槽烂片是财富密码，干脆提议道：“虽然你很红，但人气还是越高越好，回来你就写篇影评，叫年度最侮辱智商电影，去B站开个号，以后就常驻影视区，就当是转型了。”
　　连恺之摆了摆手，表示不能担此重任：“别，我主业还没做好，暂时不想开展副业。”
　　出于不可抗力和资本灰色运行原因，这些劣质片层出不穷，不过是想把非法资金洗成合法，身为行内人他们门清。
　　但吐槽归吐槽，这已经是他们要去影院最好的选择。
　　连恺之在一家偏远的影院，买了深夜场的票。
　　为了小心起见，两人在电影开场5分钟后，才通过售票处的检验，趁着影厅里光线暗下来时，才悄悄溜了进去。
　　电影院给这部烂片在零点场排了一个imax大厅，厅里稀稀拉拉坐着的，全是像他们这样成双结对的情侣。
　　两人买的位子在中间靠后，只有前排和最后两排坐了两三对情侣，其他地方露出大片大片的空位，一眼望去，反倒比正在上映的“恐怖片”更有唬人的效果。
　　小心翼翼入座后，季心诺环顾四周，不忘低语了一句：“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开坐吧。”
　　“那可不行。”连恺之即刻反对。
　　来看电影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放纵一次，像正常人那样享受生活，如果做不到这点，就失去最初的意义。
　　片子的情节味同嚼蜡，但恐怖的音效在影院设备的加持下，也有吓到人的效果。
　　坐在前排的一对年轻人，女方正依偎男方的肩膀，还用不小地音量对男朋友喊道：“一会儿万一出现什么恐怖的画面，你得挡住我的眼睛，不然我会做噩梦的。”
　　与之相比，男方的回答非常直球：“放心，这是国产恐怖片，没有鬼的，不是精神病，就是人干的。”
　　女孩原意恐怕是想撒娇，结果听到这么不解风情的回答，气得直接上手，打了男方肩膀。
　　季心诺仿佛看到豪放版的自己，因为颇有代入感，浅笑出声。
　　人和人之间果然有相通之处，在这个时间段来看劣质恐怖片的，大多和他们存有一样的心思。
　　和心上人待在一起就好，哪还用管片子好不好看。
　　当然这部片子的质量，的确如预期那般，不怎么样。
　　劣质的布景，糟糕的演技，全靠音效勉强支撑的恐怖氛围，都让人昏昏欲睡。
　　看到一半时，陆续能听到有人狂打哈欠，前排的女生也不再害怕，而是抽空去了趟厕所。
　　只是那女生回来后，眼光却在连恺之和季心诺坐得那两个位置多看了两眼，甚至回到座位后，她也时不时回头看看，最后更是扯着男友的衣袖，说起了悄悄话。
　　和前面相比，她显然在控制音量，但声音还是能穿越不少的路径，传到后排。
　　只见那女生抬起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男朋友，示意他不要错过惊天大瓜：“喂，你快回头看看，那是不是连恺之和他女朋友？”
　　前排的男生对明星并不敏感，听了女友的话，“唰”地一下扭头往回看，看了几眼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暗能看个清楚什么。”
　　“你个睁眼瞎。”女友双颊鼓起，显然动了气，“后面那个肯定是连恺之，他旁边那个就是他女友，你快点拿手机，把他们拍下来。”
　　“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呢？”那男生完全提不起兴趣，但在女友不断催促下，还是准备拿出手机，直接对准后排的人。
　　“哎呀你傻啊。”女方看到他这傻乎乎的举动，立刻在男方头上拍了一下，“得装作上厕所，回来时候路过他们位子旁边再拍。”
　　计划定得相当完美，却再没有实施的余地。
　　当他们如火如荼的开始讨论时，连恺之和季心诺早就发现不妙，两人相望一眼，很有默契地走出了影厅。
　　不知是因为包得太过严实，反而看着可疑，还是他的个人特性太过明显，这样也漏了陷。
　　回去时他难得陷入长时间沉默中，还是季心诺先活跃起来，她扭了一圈头，说道：“太久没来影院了，坐久了连脖子都酸了。”
　　连恺之一听她身体不适，马上关切地问道：“很酸吗，我帮你按摩。”
　　他温热的掌心搭在她后颈上，手指轻轻按压，替她缓解酸胀。
　　季心诺享受他的独家服务，竖起大拇指：“是可以给小费的水平了。”
　　连恺之勾起嘴角，继续在她肩颈处按了两下，只是时间越久，他面上的苦意更重，显然心里头不是滋味。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踏出这一步会有怎样的后果，所以一直以来都审慎小心，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当冲突真正发生，那种会将人压垮的无力感，真的会让人窒息。
　　明明是他先动心，他先深爱，他先表白，却连累她和自己一起躲躲藏藏，他不免愧疚：“心诺，我……”
　　“打住。”季心诺让他不要纠结在无谓的细节上，“你再说一个字，我可就生气了。”
　　好多次总是他一语中的，说出她的心思，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也成了被一秒看破的那个。
　　他有些欣慰，也流露出颓丧的一面：“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觉得很无力。”
　　他把她拉到他生活的圈子中来，却也剥夺了她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和我在一起，不能和别人一样，正常逛街，正常约会，正常看电影，真的很像坐牢”
　　一向意气风发的他，难得有这样负面的情绪。
　　“坐牢是这么用的吗？”季心诺在他胳膊上轻拧了一下，以示惩罚，“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声，‘和连恺之交往’，你看来应征的人会有多少。”
　　但她下手后，温柔地道：“我喜欢的是和你在一起，又不是看电影，电影院不能来，我们就另找地方一起看，餐厅不能去，我们就在家里吃。”
　　“至于逛街。”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兴趣，“我本来就不喜欢，挤来挤去几个小时，多没意思，网购不香吗？”
　　她牵着他的手，给他吃下定心丸：“喜欢你，和你在一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当然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
　　“其实……我名下还有一套小公寓。”连恺之挠了挠后颈，有几分不好意思，“平时不住，一直空着。”
　　但他在这个时间点将这件事和盘托出，总感觉带着点引申义。
　　怕被误解成轻浮，他慌乱地摆了变瘦：“我不是要你跟我同居，就是偶尔可以过去歇歇脚。”
　　季心诺当然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但还是逗着他玩：“我自己有住的地方，干嘛去你那里。”
　　不问则已，这一下，他更加语无伦次起来：“反正就是你偶尔可以过来一会儿，和我单独待一会儿，我不在的时候当然也能过来……。”
　　他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逻辑，只能用一种“你懂就好”的眼神作为结尾。
　　“我知道。”季心诺看够他这羞涩的样子，揭晓答案，“就是另一个秘密基地嘛。”
　　她心下触动，垫起脚尖，忽而凑到他的耳边：“谢谢你啦。”
　　然后她像是一瞬间领悟到他先前所说的“氛围感”，飞快在他侧脸颊边，留下浅浅的吻。把一下在亲昵举止上，占据主动的连恺之都吻得有些发蒙。
　　难得这样大胆，她往前走了几步，就不好意思起来，一张脸热得发干。
　　她回过头来，又要冲他撒这口气：“既然要带我去秘密基地，还不快点带路。”
　　“哎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不起来了……”连恺之却是站在原地，捂着脑袋，一副失忆了的样子，“那地方怎么走来着？”
　　他的手趁势点了点唇角，显然是嫌刚才的亲吻，过于清水，不满足他的需求，所以明目张胆索要路费。
　　“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我带你去医院吧。”季心诺不慌不忙，用手在他额头前探了探。
　　她向来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若是他想和她讨价还价，从中钻点空子，几乎是难如登天。
　　“好像又正常了。”连恺之只能作罢，自己圆了回来，“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你有小公寓，还要做导游，带我去参观。”季心诺悉心提醒。
　　“哦对。”他牵过她纤细的手腕，“跟我来吧。”
　　等到季心诺和他一起，到了他所说的目的地后，她才发现连恺之眼前的一切和连恺之描述的货不对板。
　　所谓的小公寓，其实是一幢独栋别墅。
　　她骨子里节俭惯了，虽然知道他不愁开销，但看到这样大的手笔，还是有些心痛：“买这么大，是嫌钱烧烫手吗？”
　　连恺之解释道：“成语说得好，狡兔三窟，我这样的人，必须有好几个窟才行。”
　　“本来觉得这么大的房子，空落落的，住着很不自在。”他回想起在这里留宿时，只感到空荡荡的冰冷，说话时语调都低沉起来。
　　但看到身边的她，又由阴转晴：“不过一想到以后会和你一起，又觉得这里很好很好。”
　　他一番话朴实真挚，惹得季心诺听完后，只是感慨了句：“真是个大傻子。”
　　“欢迎你有空多来看看。”连恺之引着她到了别墅面前，牵着她右手的十指，在门锁上录入指纹。
　　而后在“滋”的一声，开锁成功的提示音后，两人走进了那间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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