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有求必应

　　在心里告别了坂本辰马后，我一刻也没有停留，便动身前往该去的那个地方——幕府。

　　严格算起来，这几日失踪应该充分也达到了我的目的，换了身衣物，买了匹马，我就行动了起来。若是再拖下去，说不定就会遇到给我盖棺定论举行葬礼了。

　　地球目前多得还是没有开发的地区，山路弯弯绕绕，人迹到不稀罕。

　　一路上偶尔也会遇到几个逃兵或者因战争失去家园的流民，他们多是麻木弓背，沿着道路前行，像是要无止尽的走下去。

　　我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

　　相比过往走几步就能遇到战场尸堆蚊虫满天飞的那几年，如今想要碰见战场还需要点运气，一切都在说明战争即将往结束的方向走去。

　　行动了大概七八天的功夫，终于走到了幕府的境地附近。我整个人伏在马背上，任它载着自己前行，在被巡逻的士兵靠近盘问时，这才从袖中取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请通知一下你们的将军。”我拽着缰绳，摇摇晃晃坐起来，抬眼望向他们高耸的大楼，“就说，联盟那边，非常喜欢地球人热情接待的「方式」。”

　　这边，属于我的第一战枪火无声打响了。

　　…
　　…

　　幕府这方的人反应很快，没有多久就为我安置到最好的房间，并派遣了该来的人。

　　我坐在了自己的床榻间，任凭幕府的女医生检查了身体，而对方在看到我身前还未愈合的枪伤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在麻利地帮我处置了伤口后，随后就从屏风侧绕出去。

　　尽管门在随后关上了，我还是听见了她在细声对着谁说什么“可能伤到了脊髓”“所以才会影响到行动”“一只腿直接无法使用”这些话。

　　事情基本都按着我想象的那样发展。

　　之后没有隔太久的时间，幕府的实权掌握者带着几个人最先来见了我。刚听见有人通报表示将军到达时，我正在坐在轮椅上平静观赏窗外的庭院景色，随后回过头，应了声。

　　呈现中年姿态身形富态的男人领着几个人就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跟了些家臣，也跟了几个蒙着脸根本看不清体型和样貌的人。我注意到这几人的鞋型和其他人都有差别，看起来是骨骼上就不同，心中也就了然——这是天道众派来看情况的一部分人。

　　德川定定——这位现任将军看起来就像某位孤独的美食家大叔那样长着一张再普通的脸，但是眉目间偶尔透露的凶气和精明却充分说明了他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见到我的瞬间，他就很快低眉顺眼起来。

　　“哎呀哎呀，真是十分抱歉，千城小姐。您竟然会被那群反贼伤成这样，他们实在太过狡诈，没想到居然能通过层层的保护居然还能杀过来。”

　　“为此我令城里上下通查，成功抓出了潜伏在家臣中的叛徒，您大可安下心来养伤，在这城内绝不会有那样的危机。”

　　“哦，是么，德川定定大人的保障自然是让人安心。”

　　我歪着脑袋跟着客套了一句。倒是心知肚明对方葫芦里装得什么药。果然不出三秒，对方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间做出了一副烦闷又感慨的模样。

　　“哎，您能脱险是再值得庆幸不过的，可惜伤了您的罪魁祸首还流窜在外嚣张无比。我作为东道主，不得不对此深感愧疚。”

　　嚯嚯，老狐狸也不愧是老狐狸，替罪羊早便找好了先不提，换做一个真遭遇刺正在火头上的人，说不定真就顺着他的思路打算出手帮忙剿灭攘夷军队。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脑袋，选择将这个皮球踢了回去。

　　给不给面子这种事，如今当然是看着我的心情。既然要借题发挥，我当然就不会允许他们这样简简单单的过关。

　　“这种事我在到前就有所耳闻，死伤这么多，实在叫人惋惜。可是星球内部的争端，终究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做什么，还请见谅。”
　　“啊啊，怎么会，让您遭遇了这一难本就过意不去了，又怎能奢望您插手呢。”

　　我耸耸肩：“我想也是呢。德川定定大人如今眼看着就能快平息所有战事了。相信赢来和平的那一天的必然不早。这期间，我们也会好好与地球继续保持合作。”
　　“您言重了，我也就一介希望国家太平的渺小人士之一。但同样，我也期望能与宇宙的诸位和平共处，这自然再好不过。”

　　德川定定就像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位政客那样，对方故作谦虚，但又暗表诚意，见他已经彻底落入了我的节奏中，我歪头微微一笑，接下来的话锋却是一转。

　　“不过，为了我们这些成员的安全和星轨计划的顺利，在地球的战乱停止之前，我还是向联盟再申请一批人加入进来，您不会在意的吧？”

　　话音刚落，对方表情以微不可查的频率凝固了一下，连同他身后的几个从不发言也只看事态发展的天道众也撇头先后朝我看来，在发现我是认真的时，他们又别过头，而作为这片土地算是身份最尊贵的将军大人似乎是用余光注意到了这点，他抬起原本垂低的眼，神色慢慢沉下来：“千城小姐，这是信不过我们？”

　　“怎么会，我很信任的——”我睁大眼，若有若无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胸口，“虽然都被子弹嗖得一下击碎了。”

　　将军大人虽然话说得很难听，但是我笃定他自己的心里根本没有底。

　　言语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就比如说遭受刺杀在幕府的保护下逃到安全的地方，与遭受刺杀一个人艰辛逃出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达，也会引来天道众遭到的压力不同。

　　幕府连同其背后的天道众目前是一心同体，而只要天道众不敢动我，幕府也无人敢动我。动了我，无意就是踩地雷自爆，是给那些大国势力干涉天道众的理由赶着送更多把柄和理由，不动我，就得向我提的要求让步。

　　而向我让步也就意味着——地球这块本来被他们蚕食得差不多的肥肉，不得不让出来一部分给我。虽然没人相信我对吃肥肉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对未来一拳拳让他们把肥肉吐出来这点，我是蛮期待的。

　　房间里僵持的气氛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天道众之中有人转头走开后，尊贵的将军便蹙着眉头，他望着我，努力笑起来，像是在咬牙切齿地笑。

　　“当然。”他这样应下了。

　　“那么，合作愉快，德川定定大人。”我心满意足点点头。

　　虽是说着为了星轨计划和自身安全。但其实谁都知道，就算星轨搭建完毕了，我要引来的那批人也不会那么容易从扎根的地方离开了。

　　说到这一步，也就没有再继续交流的必要。
　　没过几分钟，德川定定就借口有事，很快带着人陆续离开了房间。

　　我乐悠悠地送走了这批人，结束这次交锋，看着他们的身影彻底从走廊里消失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我将门窗关上，挪动轮椅到底窗侧的位置，随后看向房间角落的一个方向。

　　“你们不出来么？”我问。

　　“——！”

　　两道影子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扭曲扩散，再彻底呈现出原型起来。

　　不知从多久开始就在等候的结野郝二撤去了障眼法，一个猛虎跪地式冲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得脑袋一颤一颤：“呜呜千城大人！我以为自己要见不到您了！”

　　我端量了下眼前这张呈现青白色的脸，对方的五官明显有通过妆容有改动，就连暴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脚都呈现非人类的青白色，甚至头发也变成了白色。

　　嗯，很好，这很天人。
　　看起来这段时间为了不被看破是地球产的，他比以往还下了一番苦工。

　　我这样想着，接着一把推开对方凑过来的脑袋，结野郝二嘤得一声往后退了退，但是仍然眼圈红红地看过来。

　　与自己的有阴阳师主人的激烈反应截然不同，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式神女孩只是站在那里，用平静无冰蓝色的眼瞳注视着我，隔了几秒，她才恭顺地弯下背脊，启唇说道：“欢迎回来，千城大人。”

　　“来得好，冰童。”我点点脑袋，“汇报下结野同学最近的情况。”
　　“那个，千城大人，我人就在这里，您直接问我——”

　　结野郝二讪讪开口，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冰童面无表情出声打断了，式神绘声绘色描述了待在幕府这些日子的结野郝二是如何扮演了一个耍着大脾气的天人欧吉桑，把无能狂怒的人设演到了极致，还事无巨细地挑选其中几件要点说了出来。

　　往日在说这种事时她必然会大肆嘲讽一两句，可这次，在说话的过程中，她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感情，仅用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没有在意，只是在听完后坐在轮椅上鼓起了掌，表示做得不错，简直本色演出。
　　结野郝二：“您是认真的吗！是认真在夸我吗！”

　　“当然是夸奖了。”我歪了歪头，正色道：“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直接那么狠把幕府和天道众得罪到死。”
　　“……虽然但是…我觉得很大程度是您懒得和他们兜圈子。”结野郝二嘟囔着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又抬起脑袋，表情正经起来，以毫无迷茫的声音回答道：“总之，是为了掩护我是吧。”

　　“啊，没错哟。”
　　“我就知道…虽然您说迟早都要将所有的东西都交付给我……可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我手下转动着轮椅，正准备慢悠悠移动到案台边，听见他这么说，“嗯？”了一声，暂且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他。

　　“不是迟早，结野君。”
　　“欸…？”

　　“你要接受这些东西的期限只有最近。”

　　闻言，原本还保持着谦逊的阴阳师一下睁大了眼睛，眉宇间难得暴露出些不敢置信的神色。此时此刻，站在他身侧的女童终于也是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定定看着我，再满满攥紧了拳头。

　　“果然——”她骤然压低自己的声音，“您虚弱了好多并不是我的错觉啊。”

　　结野郝二：“……”
　　结野郝二：“……欸…什么，冰童，你和千城大人再说什么啊…千城大人的伤……不是向那群人装的吗？”

　　我漫不经心地摇摇头，手掌抬起，轻轻按在自己没有知觉的左腿上，以平静的语气粉碎了结野郝二的最后幻想。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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