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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活着好难
【一】
“殿下长大了。”久久，晏夕听到常远的轻叹。
常远在她背上一下下地抚摸着，给他的小团子顺着毛。
“早就长大了，只是您一直把夕儿当小孩子。”晏夕耳朵有些红，低下头钻进常远怀里，有种潜藏了好久的伪装被自己亲手戳破的尴尬。
常远轻轻摩挲着晏夕的小脑袋，眼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他试探地问。
这哪还用问。
晏夕在他怀里摇摇头，挺翘的小鼻子蹭得他胸口痒痒的：“有您护着养着，人家在西北吃得好睡得好，没人敢得罪，而且……”
“而且？”常远接。
“他们都打不过我。”晏夕抬起头，笑得有些腼腆，又有些骄傲，露出一排小白牙。
“殿下你啊，”常远轻轻拍了一下晏夕的发顶，“以后可莫要再那样拼命了。”
殿下还说什么他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多年来一意孤行坚持要创一个盛世给谁看？
晏夕向上爬了爬，将头拱在常远的肩窝，小表情幸福极了：“夕儿什么都不会，只能帮您和别人打打架。以后谁再惹您生气，您一句话，末将打得他满地找牙。”
常远被晏夕逗笑了。
这小团子，伤成这样了还想护着他呢。
“殿下，说真的，以后可别再那样拼命了，”常远难得宠溺地看着她：“您再受伤，奴才可受不了。”
谁知这话一出，小团子腾地就红了。
红得直冒热气。
“殿下……？”常远疑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晏夕简直要爆炸。
您不要那样看着人家啊啊！！！
她家常远太好看了。
嘤。
她太难了。
“您放心，不论遇到什么危险，夕儿会活下来，一定会活下来。”晏爬起来，在常远的耳边小声地说。
“只要有您在，九皇女百战百胜，不陨不灭。”
【二】
百战百胜，不陨不灭？
常远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心中暖得灼人，声音却带了些凉意：“九皇女，本座的意思，不是不许你死，而是不许你受伤，你可明白？”
她是不是以为，只要人活着就可以了？
看看她都伤成什么样了？
满意地看着小团子在怀里一缩，而后小脑袋点了点，常远眼底的寒凉瞬间消融。
小团子很好吓，一吓就乖。
看着秒怂的殿下，常远微微笑着。
“这点伤马上就好了嘛……反正现在边境太平的很，夕儿也打不了仗，就在您府里蹭吃蹭住，肯定乖乖的——只是，夕儿养伤的这段时间，您常来看看嘛，好多年不见了，人家想多看看您。”
“殿下哟……”常远揉了揉小团子的发顶，“您也不看看您正躺在哪里，奴才就这一间主卧，哪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不得天天让您看着？”
小团子长大了，会说话了，从满口胡言到油嘴滑舌，学了个透，不像小时候，他不顺着她说她就哭，实在说不过还咬人。
想着，下巴上就被小团子咬住了一块软肉，
“？？？”常远懵了。小团子翅膀硬了，不急也咬人？
“想您了，想您想得不咬两口就难受。”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常远心想，殿下如儿时那般，牙齿都是软的。
他当然知道小团子怕他疼，只是，她在他面前的样子，真的很软，软得一点都不像个会上阵杀敌的将领。
在别人面前也是，昨夜那暗卫多说了一句，便被她抵在墙上，差点就要挨打。
还有她在百姓面前的利落清朗。
完全就是个假小子。
都没有跟他在一起的绵软。
他爱极了这样特别的待遇。
他甚至有时候放肆地想着，小团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他的小殿下，他的夕儿。
怎么办，他越来越难过了。
她回来第一天，他便认定了自己爱上了她，爱得死心塌地。
——她才回来第二日，他便舍不得再让她离开京城了。
【二】
次日清晨，常远是被拱醒的。
只见晏夕身上缠着绷带，还不老实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殿下，”常远将将醒来，平日里清冷的嗓音有些哑，“这么早就醒了？”
“常公公——”晏夕见他醒来，眼睛一亮，小脸蹭到他颈窝处拱来拱去：“想您了，想您想得舍不得睡觉。”
他们可是好久好久好久没见了呀！！
常远失笑，轻轻扶着她躺下：“殿下莫要乱动，若是伤口再破，可要受罪了。”
“您抱着我就不乱动。”晏夕搂着常远的胳膊不让他走。
“殿下乖，奴才去吩咐人熬药。一会儿来伺候您洗漱。”
“夕儿长大了！可以自己洗漱！您不用辛苦！”晏夕小尾巴一晃一晃，“您今天要上朝嘛？夕儿可以帮您上妆！”
常远起身拉开窗帘，清晨微微偏蓝的阳光照进房间，落地是一片晴朗。
他回身看着在床上沐浴阳光的晏夕，见她毛茸茸的发顶都泛着太阳的金光，微笑道：“近日不用上朝。殿下还是莫要让伤口沾水了，奴才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久走了出去。
“嘤……”晏夕在床上蒙着被子。
莫得抱抱，莫的感情。
常远又是一口一个“奴才”。
还不能出去玩。
还不给抱。
怕常远生气一大早连个亲亲都不敢求。
活着好难。
常远回来时，就见晏夕抱着被子在床上缩着，给他一个白色绷带里渗着点儿血的背影。
“殿下。”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将小团子拨开让她躺平，晏夕就像个温顺的小动物随着他的动作平躺在被子上。
“想您了。”晏夕一双带着绷带的小胳膊又缠了上来，黏人黏得揪不下来：“好喜欢您。”
“殿下……”常远轻叹。从刚重逢听到这样的话会红了耳根，到现在，不过两日，便脸不红心不跳地习惯了晏夕的软语，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被死死压抑住的甜蜜：“您可莫要乱动了……哎。”
他都快说不下去了。
小团子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不能上蹿下跳就来捉弄他。
可看她这一身伤的模样，他也不忍心真地冷着脸跟她讲什么男女、尊卑的规矩。
小团子不能乱跑的日子还有半个月。
也不知未来这十几日要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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