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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
“下雨了!”一名守城的官兵喊道。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更多的声音在城墙响起。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梁州迎来了自围城后的第一场雨。雨水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城墙,冲掉了焦污,冲掉了血痕,也赶走了围而不散的最后两千附尸。
蒸汽在梁州城四周弥漫,把这个心惊胆战了一个月的城市变成了一片仙境。商队们小心地探出了头,眺望着再次安全的商贸通道,农民们壮着胆,结伴回到了农田,打理起荒废了许久的作物。一切都安好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初平静的日子。
陆晓芝遥望着窗外,倾听那丝丝细雨,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桃子打理着房间,嘴里叽里咕噜地诉说着围城这些天带来的不便。
郡主受伤了,对外的说法是在城墙探视的时候被附尸所伤,这并不是个勉强的借口,小郡主在围城期间经常偷偷溜出去,在王府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杜子梅带着锅盖一起来探访陆晓芝。
“锅盖已经把徐沧海剿杀了。”杜子梅说道:“围城一役算是彻底告罄了。”
锅盖凝望着陆晓芝,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陆晓芝对着锅盖笑笑,说道:“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锅盖点点头。
陆晓芝又说:“徐沧海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锅盖说道:“垂死挣扎罢了,已经黔驴技穷了。”
陆晓芝笑笑。
杜子梅说道:“徐沧海死得急,什么信息都没留下,至今为止,我们对于京城的了解,还是仅限于西门恭礼带来的那条小道消息。”
陆晓芝望向他,问道:“军师既然是提到这个,肯定是有办法了?”
杜子梅眯眼一笑,说道:“知我者郡主也。今天过来,是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陆晓芝“噗”地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说吧,要我干吗?”
杜子梅故作神秘,说道:“要请你见一位故人。”
雨泽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舒适的水气。陆晓芝绑着绷带,依旧有些虚弱地跟随着杜子梅。
苹莉扶着陆晓芝,来到了王府的地牢门口。
“有点阴森啊。”陆晓芝说道。
“里面更阴森。”杜子梅笑笑。
苹莉留在了门口,杜子梅带着几个卫兵护着陆晓芝进去了。
里面很深,偶尔有嚎叫声传来,最近战事吃紧,也不知这里多久没有人打理了。
在一处宽敞的牢房,陆晓芝见到了君世勇。
君世勇并没有如其他囚犯一般,被穿骨锁肩。只是手上和脚上各有一副镣铐。
听到脚步声,君世勇抬起头,看到了陆晓芝和杜子梅。
“堂妹,想起来还有个哥哥啦?”君世勇嘲讽道。
“徐沧海败了。”杜子梅冷冷地说道。
君世勇面无表情。
“附尸大军已经被击溃了。”杜子梅补充道:“北面你所服务的势力这次算是输了。”
君世勇抬起头,望着杜子梅,说道:“你又待如何?”
“没人会来救你了,你把知道的都说了,我就放你出来,以后在王府里当个闲差,好好过一辈子。”
君世勇低下头,似乎沉思了一下,但又变得眼神空虚,不再作答。
“郡主,带他去看看那东西。”杜子梅对着陆晓芝说道。
陆晓芝点点头,吩咐了守卫开门,便走了进去。
“你们先出去。”杜子梅把守卫遣走了,空旷的牢房只留下了三人。
一道弧形镜面无中生有,君世勇面带惊讶。
“我们进去看看。”陆晓芝也不待君世勇答应,便拉着他进了传送门。
烟雨中的东海,朦胧而澎湃。
孤岛上,一盏明灯,穿破迷雾,光芒四射。
“这是他们用来吸引附尸的工具。”陆晓芝说道:“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
君世勇看向陆晓芝,许久,说道:“我知道这个,叫日驻。”
孤岛上的风雨有些大,空气寒冷,君世勇打了个哆嗦,陆晓芝带着他回了牢房。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陆晓芝问道。
君世勇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主谋是个异士,我们都叫他紫炎圣人。”
“可是刘篱所说的那个眼冒紫光的奇人?”陆晓芝问道。
“便是他,他可以赐予别人天火。”君世勇缓缓说道。“本来刺杀南宫泽若是成了,他也会赐给我天火。”
君世勇低着头,又缓缓说道:“皇宫几个月前被他们占了,他们自称天火圣教,奉天火之命,普渡众生,拯救世人。京城里信天火的人很多,大都是穷苦百姓。”
陆晓芝望向杜子梅,杜子梅接了个眼神,点点头。
君世勇又说:“那紫炎圣人,据说是乘天火而来,本是个仙人,不过这人确实有本事,我不说他的异能,他很有谋略,能够策动一群暴徒攻占皇宫,这也实属不易。”
陆晓芝听了微微一怔,心想,紫炎圣人便是她想寻找的另一个穿越者吧。
“几个月前,父王和紫炎圣人接上了头,圣人许以事成之后给我们自治领地的承诺,让我们刺杀南宫泽。据我了解,天火圣教对于东疆采取柔怀政策,打算收服;西疆人烟稀少,他们还没有动作;南疆自古就是保皇派,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于消灭你们。”
杜子梅点点头,说道:“这样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你今天这样很好,稍后我便去禀报王爷,放你出狱。”
君世勇淡然地看了杜子梅一眼,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我觉得你未必斗得过紫炎圣人。”
杜子梅也不理他,叫了守卫关上牢房就出门了。
回去路上,杜子梅问陆晓芝:“你怎么看?”
陆晓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杜子梅,说道:“和我是一样的人。”
杜子梅“嘿嘿”一笑,说道:“这么说,我是未必斗得过他,不过你也许可以。”
陆晓芝苦笑了一下,说道:“军爷你又戏弄我。”
杜子梅又问道:“陆仙人,既然你俩同为天降之人,你可能猜出他有何目的?”
陆晓芝蹙眉思考,缓缓说道:“如果他确实有理想,想要搞好这个国家,他不应该对南疆痛下杀手。如此屠杀,不管是对于他的信徒,还是对于他自身的理念,都无好处。”
杜子梅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会不会只是想当个皇帝?”
陆晓芝又说:“如果只是想要权力,他现在已经占据了皇宫,京城已在他手中,他本事又了得,怎么说也该徐徐而图之啊。”
杜子梅听了,笑笑说道:“陆大仙果然是颇有见地。”
陆晓芝笑笑,说:“你再夸我也没用,我可真猜不出他的目的。”
杜子梅说道:“如若是我等凡人,想来也最多便是这些野心。但你们天降之人,却说不定会别有用心,我觉得,他的目的,只有你能探查了。”
陆晓芝点点头,说:“我再好好想想。”
苹莉扶着她便回了厢房。
此后数日,陆晓芝一边疗养生息,一边苦苦地思索着紫炎圣人的目的。但思来想去,并无进展,以至于后来几天也懒得再去想,又打起了溜出去玩的小心思。
几日后,雨停了,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陆晓芝给杜子梅打了报告,领着一干守卫,又出府游玩了。
这次她也没有逛街,直直地便去了南一宅邸。
公孙离给她开了门,一见是陆晓芝,乐了。
“南宫姐姐,你可来了,听说你受伤了,苹果姐姐可急了。”
苹果已经听到了消息,迎了出来。
“南宫妹子,伤势可好点了?”
陆晓芝走了过去,和苹果抱了抱,说道:“已经好了,不碍事了。”亮出了手臂给苹果看,还抡了几圈膀子。
苹果撩起了陆晓芝的袖子,看到了烧痕,难过地说道:“南宫妹子,你这样为我们梁州百姓操劳,自己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陆晓芝神秘地一笑,说道:“苹果姐姐,我这次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以后遇到危险,你也不用干瞪眼了。”
然后吩咐守卫端上了一个木箱子,打开来给苹果看。
苹果看了有点迷茫,问道:“南宫妹子,这是何物?”
“这便是城外那老贼打得我们屁滚尿流的神兵。”
“啊?这等东西,我怎么受得起?”苹果连连摆手。
陆晓芝也不理她,硬是往她怀里塞,说道:“苹果姐姐你射术了得,这梁州城里再没别人比你更适合用它了。”
苹果还是不肯收。
“这样吧,苹果姐姐,你随我出城,我们去打几个附尸玩玩。”
苹果本想拒绝,但执不过陆晓芝一番热情,加上公孙离在她身后不断怂恿,苹果最终还是跟着队伍出了城。
梁州城外的附尸大军已经消散了,但各种林间小道,还有零零星星的附尸游荡。武刀营虽然一直在清理,但毕竟人数和武器都有限,梁州城外还是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只的附尸。寻常百姓对于附尸毫无办法,因此遇到了这种单独的附尸,往往也只能绕路而行。
陆晓芝遣了几个小小诺探查,很快便找到了一只。
“苹果,你把兵器这样端在怀里,然后眼睛看着这里瞄准,瞄准的时候,这里和这里要和附尸连成一条线。”
轰!
陆晓芝吓了一跳,苹果也吓了一跳。
远处那只游荡的附尸已经化为了焦土。
“苹果你好厉害,第一枪便干掉了一个!”陆晓芝欢呼雀跃。
苹果也有点欣喜,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消灭附尸。
“苹果姐姐,以后你就好好地利用这个宝贝,保护好南一村的村民。”陆晓芝说道。
公孙离也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苹果。
苹果红着脸,点点头。
“太感谢南宫妹子了。”
众人回城,一路不表。
待回到了南一宅邸,陆晓芝留了一只小小诺永久驻守此处,一来,苹果把电浆枪的能量用完的时候,随时可以传送她去孤岛充能,二来,万一南一村有什么危险,它也能通风报信。
南一众人一路感恩答谢,把陆晓芝送出宅邸。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京城,望海堡。
紫炎圣人正在扶栏远眺。
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徐徐而来,到了他身后,跪了下来。
“主人,小青探查回来了。”
“怎么说?”
“徐沧海死了,饕餮也死了。”
“来头不小嘛。”
“南宫老贼那边我们怎么处理?”
紫炎圣人转过身,缓缓地在宫廷里踱步。
须臾,立定了,说道:“打皇帝牌吧。”
那女子抬起头,问道:“叫君顺过来吗?”
“嗯,叫他带上玉玺,我们逼那老狐狸上京。”
女子站起了身,说道:“阿碧这就去办。”
紫炎圣人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既然要斗,那就斗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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