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II

　　皇后听到恭九珍的轻轻的呼吸声方知女儿早已经睡熟，自己准备的千言万语只能到此为止。
　　恭九珍确实已经开始和周公下棋了。
　　皇后轻轻的摸着恭九珍的脸。小九的睡相这么安静，看来对于此门婚事应该不是那么反感，至少以后不会记恨我们吧。
　　天已经微微放白，凤临阁内一片晨光，夜晚的黑一扫而尽。恭九珍还是睡得那么香。
　　“这夜怎么这么短？”皇后轻轻的将恭九珍抱进怀里，嘴里轻轻的念叨。
　　恭九珍感觉快要窒息了。手脚拼命的挣扎。“喘不了气~了~”
　　皇后一惊，松开怀抱。恭九珍翻身跑到床的边一侧，又睡了起来。
　　“真是调皮！”皇后嘴角轻轻上扬，眼角却流下泪水。
　　卯时刚到，沉重的钟声敲了五声。公主大婚的程序正式启动。

　　“小九，小九，小九……”皇后一声接一声的唤着恭九珍。
　　恭九珍睡梦中感觉耳边像是有人在唱戏一般吵闹，用手将耳廓使劲的往下拉。
　　皇后愣了。小九居然还有这样的动作。自己忽略了？转念一想，看来小九睡觉的时候没人敢吵她，所以今日才有机会见到。可是——怕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小九，快起床了！”想想今日的大日子，皇后不得不狠一下心，大声的叫恭九珍起床。
　　恭九珍醒来的一瞬间思维就已经搭到了这不平凡的日子上了，可是被打扰的美睡还是让她心里不痛快。用力的翻个身，“我不起啊~”知道只有母后才会这样叫自己。
　　“小——”
　　皇后刚说一个字，恭九珍忽拉地跪在床，把皇后后面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我~起~来~了~了~了~了~母~后~大~人~人~人~人”恭九珍模拟着回声，两眼朦胧的看着皇后的方向。
　　恭九珍眼睛虽然睁得挺大，其实她的视线里什么也没看见。包括皇后吃惊的表情。小九的调皮总是有新鲜的玩意儿！
　　“进来吧！”
　　皇后一声吩咐，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的一干人员差不多三十人一齐进了恭九珍的卧室。一时间显得这卧室有些小了。
　　不用这么夸张吧！脚步声虽然不重，但架不住数量多。恭九珍耳朵先收到了信号，眼睛急忙起动，被眼前跪着的黑鸦鸦的几十号人吓了一跳。
　　指着地上跪着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皇后大人。
　　“这是给你梳洗更衣和带你行礼的女官，小九只需乖乖的就好。母后也得去梳洗一下。”接着皇后又吩咐了几个带头女官几句，便走了。
　　就这么走了？接下来就是开始结婚的步骤了？我还是不是你女儿呀，女儿要出嫁了，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见面都是未知，也不跟我叙叙？真是——恭九珍的心里不是味儿。当然，她不知道皇后在她睡着之后的一切，包括眼泪。
　　这就是政治啊！皇后和皇帝是一样的，变化得可真快。皇帝？哇呜！也不是父皇了。都不来看我一眼。皇兄皇弟们呢？怎么都不来看我啊？恭九珍心里翻腾得不得了。
　　罢了！反正我也不是你们一家人。才不过两年嘛！我一个人二十多年也过来了！
　　恭九珍坐在梳妆台前，手不断的搔桌子。
　　女官们不解九公主为何如此，也没必要去问。今日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皇宫内每个角落无不带着喜庆。所有的宫殿都披着红绸；所有的太监、婢女也都可以自由打扮一下，五颜六色、花枝招展；早就进宫等候见礼的官员也全都不必穿着朝服，各展自己衣着品味……唯独——皇帝和皇后，他们永远是龙袍、凤服。
　　“小九，她——”皇帝欲言又止。
　　“昨夜睡得很好，看来，她对这门婚事也不是非常不满。”皇后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刚刚对着九公主那般冷静。
　　轻轻的两声叹息。

　　辰时到。钟响七声。
　　恭九珍的公主嫁衣装备完毕。
　　毫无新意的一身大红嫁衣。即使是平民女儿也是凤冠霞帔，不同的之处只是公主的嫁衣穿插、缝绣的是真金白银所制而已。
　　恭九珍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一点惊艳的感觉都没有。
　　“九公主真是美啊！”蓝荷和绿萼声声赞叹。女官们也随着。
　　“好看吗？”恭九珍看着她们。
　　一群人诚恳的点头。
　　代沟啊！千年？这应该是多少沟呢？

　　首先是接受百官礼拜。
　　几乎皇室近亲的所有人都到齐了，虽然人数不少，却比不了下面的“千官”。据说连知县都要赶来对九公主礼拜。
　　一个算是司仪一职的太监吧，拿着皇帝写的圣旨开念：
　　“大音国九公主，律音熙珀，聪明美丽、才思敏捷，是朕的爱女。受上天安排与傲龙国皇帝豪震邪成婚，朕和皇后欣慰不已……”
　　虽然头上蒙着盖头，恭九珍还是偷偷的瞄着皇帝和皇后的表情。聪明美丽？才思敏捷？古代不都是以贤良淑德来描写女性吗？看来父皇还真会做文字游戏。是爱女吗？一脚踢到千里之外，还满脸的欣慰表情，这是爱？感到欣慰？这倒是真的吧。恭九珍仿佛将自己置身于事外，看着父亲和母亲如何笑着将女儿抛到几千里以外。
　　念完皇帝的话，司仪将圣旨收起。
　　“现在，请百官礼拜大音国九公主，九拜！”
　　霹雳扑通的，下面上千号人反复拜了九次。还好殿外的青石板早晨的时候清洗过，不然还不尘土飞扬？
　　恭九珍瞄着，好像有人九拜之后，身体有些摇晃了。大清早的，估计早饭都没吃，低血糖了吧？！
　　司仪接着说：“请九公主拜主婚人！”
　　到我了？恭九珍正琢磨着呢，旁边的两个女官早架着她跪到皇帝面前了。
　　司仪又说：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请九公主拜谢生育之恩！”
　　恭九珍咚咚的三叩首。
　　“人之初性本恶，请九公主拜谢养育之恩！”
　　恭九珍吐血的又三叩首。人之初性本恶？我现在没成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所以要谢谢父母的教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婚嫁姻缘、幸福根源，请九公主拜谢赐福之恩！一拜父母！”
　　恭九珍摇摇晃晃的又三叩首。这是福吗？还一拜？难道还有……二？
　　“二拜苍天！”
　　咚咚又是三下。苍天啊、大地啊，成对的吧？
　　“三拜大地！”
　　咚咚咚！
　　“四拜万物！”
　　咚咚咚！若不是两个女官架着恭九珍觉得自己早翘了！早饭都没给吃，轮到我低血糖了。
　　“礼毕！”
　　恭九珍被两个女官又架了起来。总算完了？再拜真的要晕菜了。
　　“请九公主接受父母赐福！”
　　又来？
　　果然。又被两个女官架着跪到了皇帝和皇后膝下。
　　“请皇帝和皇帝赐话！”
　　恭九珍本想“窥”一下父皇和母后的表情。怎奈却不敢抬头，一抬头就眼前都是小星星。不看也罢了。
　　皇帝的手有些颤抖。轻轻的咬咬牙。将手放到了恭九珍的头上。
　　“小九，嫁为人妻、一国之母，要上辅佐君王安内、□□恤百姓疾苦。”
　　恭九珍觉得头上温暖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
　　皇帝将手拿了下来。
　　没了？这么短？
　　又是一只手抚到了头上。好像是凉的啊！是母后！
　　“小九，记着咱们大音女人的传统是贤良淑德！”
　　手又拿了下去。速度更快！几秒？计时收费啊？这么吝啬。
　　“礼毕！”司仪大声讲，“请九公主拜别父亲、母亲以及兄弟们。”
　　拜别？有些迟疑。
　　咚咚咚！三拜。
　　还要拜兄弟们吗？在哪里？隔着红色盖头，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片血红。
　　女官架着恭九珍走一圈，也躬了一圈。
　　我的玉皇大帝呀！结婚还真是一项体力活。为什么不给饭吃？恭九珍现在只想快些结束，实在是太需要进食了。
　　“礼毕——————————————————”
　　呀！这司仪的肺活量还真是大啊！怎么“毕”个没完了。自制回音？
　　远处的钟声响起九声！
　　司仪立刻“毕”完，紧接着，“巳时已到钟响九，姻缘长长久久，请九公主上轿！”
　　这是出发的意思吗？恭九珍恍若梦中！似乎在这个“家里”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
　　恭九珍被架着往台阶下走。周围一片安静。
　　好像有什么声音。恭九珍仔细听，却什么都听不到。
　　小九！
　　九皇妹！
　　九皇姐！

　　恭九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轿，意识活跃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在轿子上了，女官正要将轿帘放下。正面，一束刺眼的阳光正照进轿子。这天也太好了。
　　“起轿！”司仪说
　　恭九珍有点讨厌这个声音。
　　轿帘被放下。
　　“咔嚓！”恭九珍觉得这声巨在的雷电声就在轿帘放下的一瞬间响起的。那一个刺眼的光，应该是闪电？
　　人们都很惊异。可是天却晴得不得了。这雷电过后，还是万里无云，一片大晴。
　　“起轿！”司仪的这一声明显不如上一声音量大。
　　大红的十六人轿子抬起，坐在时面的恭九珍一点颠簸感觉都没有。

　　庞大的送亲队伍与傲龙国接亲使者在皇宫门口会合。恭九珍从十六人轿子换上了宽大的马车。
　　千里送亲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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