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滴梧桐

　　虽然过去叶秋扬在市中心他的公寓楼里住的时候他也总去，可是那毕竟好像是自己家里，去的时候也很随意，可是这里才是真正的叶秋扬家里，他是略微有点客人做客的感觉。他只是想笑，没有见过去别人家做客是先给客人看书的。
　　水烧好以后，叶秋扬急急忙忙地冲泡了茉莉花茶，给慕云天端了过去，又觉得应该放一些水果。可是自己家里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她又不能现在去买。
　　她尴尬地坐在他对面。当他抬起头看她的时候，她又忙说，“啊，我忘记给自己也泡一杯了。”说着，又跑去给自己冲泡茉莉花茶。
　　虽然是五六块的便宜花茶，但是慕云天似乎喝的还好。一连喝了几口。叶秋扬又忙去厨房把水拿来，给他添满。
　　他说，“谢谢。”
　　叶秋扬尴尬地笑。
　　慕云天也不怎么说话，似乎依旧认真的喝茶。这茶好像是世界上最好喝的茶，他似乎品茶一样认真对待。就差马上点评了。
　　叶秋扬一直看他认真喝茶，最后实在忍不住才说，“那个……你……怎么来了。”
　　慕云天放下水杯，认真地说，“好久没联系。也没有你的消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你一个电话和信息。我很失落。可能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叶秋扬马上低下头去。这种时刻，她总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慕云天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叶秋扬没敢抬头，她能感觉到对面他的目光。
　　良久，慕云天起身。叶秋扬也忙跟着起身。
　　“我走了。谢谢你的茶。”慕云天微笑着说。
　　叶秋扬咬咬嘴唇。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从她还他那一百万起，他们居然有一年没有再联系、再见面。那时他几乎每天会给她打至少三个电话，她却总是想起门生。可如今一年没有见，她却再也没有想起过门生，却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他。
　　慕云天越过她，似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直径走了下去。叶秋扬连忙跟着。慕云天没有说话，任凭她跟着。一直来到他的车前。
　　他上车之前看着她说，“再见。”
　　叶秋扬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话。她又一次看着他开车而去。
　　她有点失落地回到家里。却一直盯着他喝过茶的杯子发呆。
　　这种情绪一连持续了一周左右，而这周林春红也是忙，也没有见面吃饭。
　　几天后出团回来，给旅行社报表后准备去一下洗手间就直径回家。在洗手间的隔断里，她听见外面有三个人在聊天。两个是她熟悉的，还有一个不熟悉。
　　“张艳姐今天那个口红，好像是最新限量款的。大陆还没有开始发售。”
　　“看她那个春风得意的样子我就来气。”
　　“喂，告诉你们一个八卦。关于那个叶秋扬的。”
　　本来叶秋扬准备要出去。一听她的名字，她马上又缩回了手。
　　“什么事啊？”
　　“她上学的时候，初中，还不到15岁，被老师□□未遂。”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张艳说的。要不是你今天说张艳，我还没想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啊这是。”
　　“就昨天。她拉我出去吃夜宵，跟我说的。”
　　“哇，真是爆料啊。”
　　“谁知道是不是未遂呢。说不定已经……学校肯定封锁这种消息了。要不她怎么后来转学了，还改了名字。”
　　三个女人开始笑。叶秋扬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可是，她连出去都不敢。
　　“听说她背后的靠山是慕总。”
　　“哪个慕总啊？”
　　“还有哪个，慕云天呗。”
　　“哇塞，不是吧。这可是条大鱼。怎么被她钓到了。”
　　“听张艳说，慕云天跟咱们吕总认识，云天集团组织员工旅行的那次，本来是张艳带团，谁知道弄到最后让叶秋扬带了。不然啊，这条大鱼就是张艳的。”
　　“你听张艳吹牛。就她长的那张脸？”
　　三个女人又开始笑。
　　“叶秋扬也不是什么尤物啊。”
　　“我听说的是，那团是慕云天指定让叶秋扬带的。”
　　“你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叶秋扬怎么就这么好命呢？也不知道慕总知不知道她上学时候的这些事。”
　　“要不你去跟慕总说说。”
　　“死去。我连慕总的面都见不着。听说是个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年头，有钱就行了。”
　　“你说这叶秋扬也可笑。有了这么个金主，还在咱们这个小旅行社干嘛。”
　　“我说啊，她是装清高才对。要慕总真喜欢她，也该有动向了。”
　　“那只能说明她没什么手段和心计。”
　　“其实我觉得她挺朴素。跟慕总不是一个级别。薇薇安，知道吗，听说她也是挺传奇的，去一家高级西餐厅吃饭，那天人多排队，她正好有个打折券，双人的，她就随便在人群里挑了一个男的，说一起吃，不然可惜了那张打折券。你猜怎么着，那男的超级有钱。不过，一开始人家觉得薇薇安好，后来觉得薇薇安总是省吃俭用的，娶回家还嫌丢人。”
　　“这故事你可讲了不下五遍。”
　　“我说薇薇安看着每天名牌包、名牌衣服的打扮，其实充其量也跟咱们一样。”
　　“行了啊，积点口德吧，人家薇薇安怎么了？都是自己挣得。人家好歹有过一个有钱男朋友。”
　　“就是，要我说啊，还是那个张艳更讨厌一点。”
　　“对啊，干嘛把人家叶秋扬小时候的事暴露出来。”
　　“诶，我问你们啊，你们上学的时候，就没被老师摸过手啊腿啊的？”
　　“我可没有。”
　　“我有。但没有发生那种事。”
　　“我也有。我连跟朋友同学和家长都不敢说。”
　　“叶秋扬怪可怜的。她家里人一定是知道了。”
　　……
　　众人就这样，在洗手间说了好一成才离去。叶秋扬从隔断走出来，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想。
　　是的，初三那年，她还不到十五岁，的确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天是午后一点左右，因为她家离的较远，中午有时候不回家。学校有个年纪偏老的老师叫她去办公室，说要给她辅导功课。她便去了。
　　老师叫她坐在凳子上，然后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她并不知道老师这样是为什么，天真地说，“老师，这样光线不好，对眼睛有害。”
　　老师听罢笑起来，摸着她的手说，“少女的手真是细滑。来，让老师看看你发育的怎么样。”说着，他一双枯木一样的手就放在了少女刚刚发育的胸部上。
　　叶秋扬这才惊叫起来，老师马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她挣扎的时候，他坐在她腿上，用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叶秋扬猛地用头去撞击老师的额头，跟老师一起跌在了地上。她失声大喊，不顾一切地开始用脚踢那个老师。
　　“你就喊吧，这个时候，学校里根本就不会有人。”他又一次抓住她，撕开了她的校服。少女穿着布背心，还没有开始穿内衣。她惊叫着仿佛遇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根本没有打断那个老老师的恶行。
　　就在她快被脱光的时候，有人在门口使劲地拍门，“叶雪晴。叶雪晴。是不是你。”那个人一脚踏开了办公室的门。
　　当他看见办公室的一切时，急红了眼，一脚就踩在了老师的腹部上。
　　叶秋扬在回去的路上，频频想起少女时候发生的这一切。她闭上眼睛，唯有眼泪淌的满脸都是。
　　那个男生，是木本。
　　那天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木本气愤地拉着她去学校告诉了校长。校长快速地封锁了一切消息，并承诺一定会处理，给他们一个交代。可事实却不如他们所愿。他们等了好几天，学校却没有处理那个老师，反而是木本跟同学们一起去外面打架，给了木本一个处分。
　　学校开除了木本。
　　她跑去找木本，哭的心碎。
　　木本说，“别哭。我每天会去找你。接你放学上学。”
　　她点头答应。可是没多久，学校很多同学都在她面前笑话她，公然地说她和木本在谈恋爱。老师还让她请了家长。
　　母亲气愤不过，父亲和他家族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那时女孩上学已经被指责一番，如今还被传出谈恋爱。她被母亲气愤地毒打一番。她哭着跟母亲坦白了一切。
　　母亲听罢又震惊又心痛。她抱着她哭了一夜。第二天，她带着她转了学。将过去所有的往事统统咽下。
　　这就是她读书时期最为隐秘和羞耻的往事。可是，这些事情上，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木本呢？她也不知道。
　　她想起他那辆破旧叮当响的自行车，他敞开的校服和白衬衣。那个少年总是等她一起回家，下雨的时候，土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天晴以后，骑车就会无比的颠簸。他们都喜欢下坡时候的风速感。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她一命。可是后来，她连跟他说一声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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