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安(黑白无常)

作者:梅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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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2


      白菲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护在身后的白玖,露出了一个很温柔的笑。她生前有过一个弟弟,是个和白玖一样天真的孩子。后来弟弟死掉了。她所在的部落被另一个部落占领了,敌方部落的首领想要让她做他的侍妾,她不愿意,首领就想将他强行掳去。弟弟为了保护她,被首领打死了。白菲发疯般地扑过去对着首领撕咬抓打,最后被首领扼住脖子扼死了。
      白菲当时想的是这样死掉也好,这样死掉的话,就不用再面对令人痛苦的人生了。爸爸死掉了,妈妈死掉了,对她好的那些人都死掉了。最后只剩下弟弟和她相依为命,只有弟弟还愿意对她好。现在弟弟为了她死掉了,那么她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可是意识只是短短消失了一瞬就又恢复了。白菲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上一个瞬间那里还被死死扼住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黑衣女子,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套白色衣衫。
      在她搞不清状况的时候,黑衣女子向她走了过来,说:“我是黑芳,你是什么人?”
      黑芳是个气场很强的人,白菲下意识地回答了她了问题:“我叫白菲。”
      这时又有两个人来到了这里,也是穿一白一黑的衣服。明明都是长相极好的人,却一个面色阴郁,一个板着脸,简直像是讨债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躲得远远的。
      “这里是冥界。”其中穿白衣的人对她说。
      ***
      白菲听谢必安说,她生前的家人都得了天道的补偿,之后十世的命格都是很好的,这便是消了白菲最后一丝挂念。
      后来白菲就和黑芳成了搭档,成日里除了修炼便是去凡界勾魂。她和黑芳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年下来也说不上百句话。谢必安那个时候也不多话,四只无常聚在一起时和四个哑巴聚一起没什么区别。直到黑川和白山到来。
      黑川着实是一个聒噪的人,白山虽说比不得黑川但也不是一个多安静的人。有了这两个人,无常们平日里总算是有了一□□气。白菲偶尔会庆幸有黑川和白山的到来,因为寂静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回忆活着时候的事情,每当回忆一遍,每当弟弟死时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中,白菲就觉得自己心中的黑暗又蔓延一分。
      有时候白菲觉得现在的日子也不错。虽说几个人都习惯掩藏自己的真实,但没有钩心斗角的事情,过得也算平静。时不时来几个触眉头的,大家还会齐心合力把人打回去,每当这个时候白菲心底会冒出“家庭”这个词,但是白菲很快就将其压下去了。家?开什么玩笑,她的家在弟弟死掉的那一瞬就彻底毁了。
      但是当黑胡和白录来到冥界后,白菲对他们的态度却是不错。尽管自己都不承认,但仍然是渴望着家的温暖的。
      再后来白玖和黑拾就来了。白玖刚刚到冥界的时候,因为以为他的单纯是伪装的,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无常们能接受像黑川这样伪装开朗的,也能接受范无救这样目空一切的,独独接受不了伪装单纯的人。因为他们都是从单纯的人一点点被染黑的,这是无常们共有的悲哀。当大家都是黑的时候,他们能多少得到一些慰藉,为自己找一个“大家都是如此”的借口。
      白玖的单纯对于其他无常们是一种刺激,大家心底都是黑的,你装什么白?想要以此来衬出我们的扭曲吗?那一段时间,无常们总是刻意地去针对白玖,想要逼白玖露出“真实面目”,想要去证明这个人和他们一样是扭曲的。
      当大家发现白玖是真的单纯的时候,对于白玖的态度就翻了个儿,白菲表现得尤其明显。之前针对白玖针对得最厉害的就是白菲,因为白玖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让她想到自己的弟弟,她不能容忍一个内心黑暗的人伪装成弟弟的样子,无常里没有谁比她还想扯下白玖的“面具”。之后对白玖好也是因为弟弟,白菲将自己对弟弟所有的感情寄托在了和弟弟很像的白玖身上。她想要守护好白玖,以弥补当年失去弟弟的遗憾。
      ***
      “小玖。”白菲一边斩杀着恶鬼,一边唤道。
      “嗯?”白玖抬起头看向白菲。在白玖的印象中,白菲最开始和他不熟的时候,对他态度超恶劣,但是大家混熟之后白菲对他就特别特别好。白菲是个很好的人呐!
      看着明明身陷重围却还是一脸呆傻模样的白玖,白菲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小玖,能喊我一声姐姐吗?”
      不待白玖回答她,黑芳抢着问她:“白菲,你想做什么?”黑芳曾经听白菲说起过一次她的弟弟,这会儿听到白菲让白玖喊她姐姐,黑芳直觉白菲做了什么决定。
      白菲的笑里夹杂了苦涩,“黑芳,你还没察觉么?天道不让我们活。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想要活下去。如果...如果我不行的话,我想要让小玖活下去。只是被动抵抗,我们是没办法冲出恶鬼的包围的,就算活无常和死有分赶来也是没用的。”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我要为小玖开出一条生路!”
      当年弟弟为了救她而死,那么如今换她来为家人牺牲吧。
      白玖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了白菲的意图,他瞪大了眼睛,说:“白菲你不要乱来啊,我们一定可以都活下去的!活无常说了,我们是被天道眷顾的不是吗?”
      在一旁的黑拾看了一眼白玖,这个家伙真的是傻啊,这种时候还没发现他们已经被天道抛弃了吗?
      这时,谢必安、范无救以及黑川、白山也赶来了。他们刚刚来到恶鬼包围圈的便听到了白菲的神识传音:“天道抛弃我们了。你们不要再接近包围圈了,我会自爆来打开一个缺口,你们趁机救出小玖他们。”
      他们沉默地止住了脚步,等待着白菲创造出的那一瞬的机会。他们不是白玖,没有那么天真,他们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全员离开了。既然必须有人死,那么死得越少越好。
      白菲放出一道术法,将周围的恶鬼都震出十丈之外。然后她趁机冲入到恶鬼形成的包围圈的中部,那是脱离包围圈必须冲破的地方。
      “姐姐!”白菲听到身后传来白玖的呼喊声,她回头看到白玖想要冲过来。
      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白菲将鬼泪接在手中,指尖微动,用鬼泪编织了一个术法,然后将鬼泪弹出,没入了白玖眉心。白玖全身的鬼力散去,变回了魂体的形态,意识也随之陷入混沌。那是一个封印记忆的术法,白玖醒来后不会记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记得因为他大家陷入险境,不会记得白菲为了他牺牲自己,也不会记得他喊了白菲一声姐姐。
      “小玖乖,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白菲低声呢喃,声音柔和地像是以前她哄弟弟入睡那般。“多保重啊,我的...家人们。”最后的时候,白菲终是正视了自己心底对于温暖的渴求,终是承认了无常们在她心中的地位。
      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悬浮在白菲身侧,而白菲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当白菲变回魂体的时候,这些鬼泪会在一瞬间爆开,凝聚着白菲全部修为的自爆,足以将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
      然而天道似乎是打定了要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的主意,又出现了几个修为更高的恶鬼,建立起了结界。这次就算白菲自爆,也无法打开足够白玖他们逃离的缺口了。
      “怎么这样...”白菲无措地喃喃,难道天道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黑芳看着白菲,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她腾身跃起,来到了白菲身旁。带着至阴之力的鬼泪与至阳的鬼泪融合在一处,散发出狂暴的力量。
      “黑芳?”白菲有些意外。
      “为何露出这般惊讶的神情?我也希望小玖能够活下去啊。”黑芳轻描淡写地说道,好似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自爆,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且啊,你刚刚那无措的表情,像极了我初见你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脖子,四处张望,傻得要死。让我忍不住就过去和你说话了,因为我觉得要是不同你说些什么,你会一直那么傻站着。”
      “是吗?”白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惹得黑芳又一阵轻笑。
      “喂!”黑芳向着包围圈中心结界里还清醒着的三个人喝到,“以后要照顾好小玖啊,不然我们就算是神魂粉碎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放心好了!”白录和黑胡一起回答道。黑拾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怀中白玖的魂体抱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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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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