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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皇后将药方慢慢看完后,将它交给芳芹,方正声道:“尔等若不尽心尽力医治好皇帝,就准备好……”婳儿望着柱间帷幔似出神,心中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皇爷爷,又听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吧!”皇后走向内室,只留下这半句言语和缕缕青烟飘散于外阁之中。从未说过话的豫王侧妃跟在皇后一行的最末前往内室探望皇上,许寅又来禀道皇上刚刚转醒,不想见太多人只让皇后进去,其他人暂且回避。德妃、太子妃与董氏皆是一愣,婳儿垂下头也有些沮丧。皇后点点头,转首对她们道:“既是皇上的旨意,你们便先回去吧。”“是。”说罢,皇后却走近了婳儿牵起她的手,一同走进了内室,婳儿回头望了望自己的母妃只见她已渐远了。
内室里寂静无声,樟木龙柱散发独特香味,过分挑高的房梁下金丝软幔高垂,烛台林立。皇后握紧了婳儿的手走近皇上的龙榻前,徐徐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婳儿跟在身侧同样跪下。片刻后,罗帐下的床榻上皇上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皇后忙上前扶住他坐稳靠在软垫上。“来啦。”“是。陛下,您可好些了?”皇后依旧满面愁容却强微笑地说着便欲退至榻前跪候,皇上却抓住皇后的手,示意她坐于榻边。皇上轻轻吁口气,向榻下一瞥却见婳儿依旧跪在地上,语带惊喜道:“婳儿也来了?”婳儿才回道:“宸华不请自来,可是焦急心切,望皇爷爷恕罪。”皇后也开口道:“是臣妾允宸华入内的,望皇……”皇上低低笑着,摆手道:“无妨无妨,宸华快起来吧。”“谢皇爷爷。”婳儿站起身后才试探着问:“皇爷爷您好些了么?”“本就无什么大碍,年岁上来了,总有些头昏眼花之症。”“皇上恕臣妾无礼,您就是对自己的身子不上心,小病小痛也不愿听御医的诊报服药。您可是这赟国的顶梁之柱啊,请您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是呀皇爷爷,这次您应该好好按诊休憩一番,乖乖服药。”皇后与婳儿一搭一档起来倒是颇具说服力。皇上方才转醒过来面色依旧不佳,精神却还不错听罢便道“哈哈哈,罢了。此次确是要好好调理密切诊治一番了。”“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成全。”“你说。”“皇上每日可否让宸华进宫侍药?”婳儿依旧站在一旁,这下却摸不着头脑了,伺候皇爷爷用药?再抬起头来只见皇上与皇后的眼神交流间竟是透露出浓浓默契与赞许——这是婳儿从未在皇上与德妃之间见过的。“那还得问问咱们宸华愿不愿意了。”皇上笑着转头看向婳儿,婳儿忙跪下道:“宸华在所不辞,还请皇爷爷勿要嫌宸华烦笨。”说着向皇上遇皇后俏皮一笑。
皇后领着婳儿从景和宫出来后,便直接拉着她回沐清宫去坐坐。对长南之行嘘寒问暖又听着婳儿绘声绘色地说道着趣闻逸事,皇后的心情也略微有些好转,苦笑着呡了口茶道:“宸华去了这些日子,宫里头倒是琐事连连。”婳儿一愣,轻声问道:“皇奶奶为何事烦扰?”“韶乐宫走水之事你可还记得?”“宸华自不会忘,不知此事有何……”“是有人蓄意为之,本宫暗中命刑部尚书刘宏广彻查到底,整整七天后才发现是一名叫宛心的奴婢在打更前在配殿、清乐阁和重华殿墙根下洒上柴油。这婢子倒是心大得很,大半个韶乐宫都差点送在她手里。”现下已是迫近黄昏,天气却愈发的闷热起来,仲夏的金粉霞光从琉璃窗外漏进来。婳儿只静静听着,片刻道:“幸而当晚下了些雨,不然可真是让人后怕。这事儿除了皇上和你,他人一概不知。这婢子在韶乐宫倒是隐藏的很好,直到这次才露出了些马脚。宸华,你道……她是谁的人呢?”
婳儿被皇后这么一问,又思考了一番,隐约间有个答案将呼之欲出,只觉喉头似是干灼难忍一般,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皇后默默注视着婳儿的表情,又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德妃她恐怕等不及了。”婳儿听到德妃这两字浑身一颤,咽了咽喉道:“真的是……”“可是动不了,无论是皇上还是本宫都莫可奈何。”皇后说着摇了摇头,一边将茶盅推开些距离。“前朝与后宫本就形同唇齿,严相不仅官拜右相,更是握有大部分的西北边境军权,削不得,收不得。眼下严氏最是春风得意,但是她绝不会满足于此。她,哦不,是她们严氏一族的心都大着呢。”婳儿亦是个通透的,有些事不必再点明了说,半晌后才目露坚定地起身半跪道:“宸华定不负皇奶奶之意尽心侍奉皇爷爷直到痊愈为止。”皇后随即笑着把婳儿扶起,紧紧握住她的手,朝她鼓励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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