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传奇之素心如雪

　　第三十八章：自古美女配英雄
　　“圣上，天气凉了，奴婢做了此物献与圣上，望圣上莫要嫌弃。”
　　秦惜从袖中轻轻拿出一物，双手递上。
　　那是一个内里衬有棉花的轻薄的暖手筒，面上用的是淡黄色丝绸，绸上用丝线细细绣着数丛幽兰，素雅潇洒，碧绿清秀，淡而雅的花朵，孤傲静美，异常鲜活，仿佛隐隐有一段幽香透帛而出，秦惜的绣工自是不用多言的，而这个小小的物什显然也是花了大量心思，精心制成的。
　　贺兰玥身体有恙，十分畏寒，时而咳喘，又不能受到烟熏，所以大殿之内不能炭火太盛，深秋天凉，夜里清冷，他总是挑灯批阅奏折，手冷麻木之际，也无暇烤火，只是顺手搓搓，这些，秦惜都看在眼中，故而为他做了此物。
　　贺兰玥看到秦惜手中之物，又轻轻抬眼，眼前的女子神色平静淡然，动作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异常之处。
　　“多谢。”抬手接过，贺兰玥当即便将手放入了其中。
　　看到他的动作，秦惜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一阵阵温暖激动。
　　“圣上忙了半日，想是有些倦了，不如让奴婢帮您按按穴位吧，这可是奴婢从太医院那里学来的手艺，前几天，给凤大哥按的时候，他还夸奴婢手艺好呢。”
　　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自己的一番好意，秦惜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兰玥笑了，笑得温如美玉：“好吧，那朕也来试试秦惜的手艺。看来，朕又沾了吟春的光了。”
　　秦惜道：“在奴婢的心目中，圣上和凤大哥都是奴婢的亲人，奴婢能为你们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嘴上如是说，秦惜心里却不免伤感。除了李清沅，那人是从来不让任何医者接近的。她是为了他才去苦学按摩之术的，哪里是他沾了凤大哥的光，分明是凤大哥为了他才来帮着秦惜练手艺的。
　　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秦惜心中更加紧张，但又觉得很甜蜜，很满足。
　　她的手指带着些许暖意，光滑柔和，轻触过他的眉心，让人觉得十分舒爽，贺兰玥微闭了眼，也许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于她所给予的淡淡关怀和温暖了。
　　过了申时，崇皇起身前往后殿小园。
　　穿过一段石子小路，宛转回廊雕花亭台立于前方，大崇皇帝设的筵席便安置于宣德殿后小园西侧的永宁厅中，虽是深秋季节，但园中仍有淡淡的月季花香传来，阳光也依然和暖明亮，并不显得冰冷。
　　树荫间明明灭灭的光斑，细碎地洒落在贺兰玥的一袭紫衫上，他今日没有穿象征帝王身份的明黄服饰，也没有穿平日里最常穿的白衣，而是挑选了一件略微显得喜庆的紫色衣袍，映衬着脸上绽出的清俊和煦的笑容，看起来竟是另有一番风采。
　　两人行至厅中的时候，户部侍郎曲忠杰已经携妻女候在那里了，凤吟春和李清沅也早早就到了，正在布酒。
　　秦惜并不晓得凤吟春和那位曲落樱小姐是怎样认识的，她只是听说两人曾经无意间邂逅，结果曲小姐对凤吟春一见倾心，思念成痴，她的父亲无奈之下便央告李清沅李总管将此事禀知了崇皇，请求与凤吟春联姻，贺兰玥问过了凤吟春的意思，见他并未反对，便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厅中众人见贺兰玥到来，立即向他跪下行礼。
　　“今日家宴，曲卿等不要拘礼。”贺兰玥连忙抬手相扶。
　　见他坐下，别人却并不敢与他同坐一席，只是躬身而立。
　　贺兰玥道：“今日没有天子，只有家人，大家随意就好，快落座吧，阿沅、秦惜也一起坐吧。”
　　众人低头称“是”，纷纷落座。
　　曲忠杰恭谨严肃，端坐一旁，虽然官位不低却是生平第一次与天子同席，面色僵硬，手脚无措，显得有些紧张，曲夫人则雍容端庄，仪态自然，很有大家风范。
　　那落樱小姐更是生的极美，面如桃花，清丽秀慧，融融落日，映照出玉般容颜，眉目如画。
　　贺兰玥微笑着向曲忠杰说道：“吟春自小跟着先皇，朕待之如亲弟，对他的终身大事也甚是关切，早就想替他觅一门好亲事了，他再无其他亲人，今日便由朕代其家人为他商议婚事，曲卿有什么话，直言即可，不必有所顾忌。”
　　曲忠杰立刻从座上站起，躬身道：“凤大人当世英杰，又深受圣上恩宠，小女鄙陋不堪，能与凤大人结亲，实是高攀，微臣也喜不自胜，哪里还有什么要求，一切遵照圣上旨意去办即可。”
　　贺兰玥道：“曲卿过谦了，曲小姐才貌双全、秀外慧中，与吟春确是良配。”
　　他又转首向落樱问道：“不知曲小姐有何要求？”
　　落樱满面含羞，偷偷瞄了一眼凤吟春，见凤吟春神态自若，似是浑不在意，她心下微酸，向崇皇躬身施礼，正色道：“启禀圣上，臣女对凤大人的心意，天日可表。臣女初见凤大人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却是一见倾心。臣女喜欢他，与他的身份地位无关，若能得配姻缘，哪怕他是乞丐，臣女也愿随之乞讨街头，无怨无悔，臣女没有任何要求，一切听凭圣上旨意。”
　　没有想到她一个养于深闺的千金小姐竟能如此大胆地在君前表明心迹，大方磊落，毫不扭捏做作，众人心下十分赞叹，她对凤吟春的一片真心也令人感慨，即便凤吟春也不禁微微动容。
　　贺兰玥眼角含笑，又向凤吟春问道：“吟春有何话说？”
　　凤吟春神色平淡：“眼下国事紧要，臣追随于圣上身侧，不想为私事分心。亲事但凭圣上做主定下，待得一年之后再行大礼，不知曲大人可有异议？”
　　曲忠杰和落樱对他的决定虽然稍稍有些失望，但听他那样说，也无法反驳，只好点头应允。
　　贺兰玥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好勉强于他，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由朕做主，定下吟春与曲小姐的婚事，一年之后再与你们主持大礼，如何？”
　　“谢吾皇圣恩。”凤吟春和曲落樱双双跪下谢恩，曲忠杰与夫人也随之跪倒。
　　望着跪在地上的凤吟春和曲落樱，贺兰玥的目中难掩喜色，伸手从袖中拿出两块玉佩，递与二人，“这是朕的小小心意，愿你二人自此心心相印，白首不离。”
　　二人恭敬地接过他手中的玉佩，再次谢恩，曲忠杰夫妇也感激不尽，口称“谢主隆恩”。
　　李清沅和秦惜急忙上前扶起他们道贺，曲忠杰敬酒感谢李清沅的大媒。
　　秦惜走近落樱，脸上笑意盈盈，微微向她施礼：“秦惜恭贺嫂嫂与凤大哥结为连理，祝福嫂嫂。”
　　落樱脸上红晕升起，有些羞涩地还礼：“多谢妹妹了。”
　　众人欢宴片刻，李清沅担心贺兰玥受凉，便催促其回寝殿去了。
　　送走了曲忠杰一家，秦惜陪着凤吟春往回走，忍不住打趣他：
　　“大哥今日与未来嫂嫂定亲，应当高兴一些才是，怎么秦惜瞧着，你还没有圣上开心呢。”
　　凤吟春难得严肃，说道：“秦惜，你知道我并不看重儿女之情，对成亲一事并不十分在意，但有人若真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也自当对其呵护一生，不离不弃。”
　　他的态度还真让秦惜吃了一惊，没想到通达慧明如凤吟春者，对男女之间的情感竟是这般看法。想到他在冰河府时差点学了聂政毁容吞炭、舍生取义，秦惜心中就阵阵后怕，她赶紧说道：
　　“我觉得，也唯有像嫂嫂这等容貌才情之女子，才堪与凤大哥相配，大哥要好好保重自己，也要好好待她，与她白头偕老，不可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
　　凤吟春笑道：“她既是凤吟春之妻，又是圣上做主所聘，焉有不好好待之之理？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准备将自己的心意藏到几时？”
　　秦惜眼中有些黯淡，低下头来，“我哪有什么心意呀，大哥莫要胡说。”
　　凤吟春轻叹一声，说道：“你的心意，他会感觉到的，但他有很多的无奈是别人无法体会的，高高在上又如何，有多少身不由己，有多少伤痛难言，你也要多多体谅他才是。”
　　秦惜轻轻点头，问道：“大哥推迟婚期，也是为了圣上吗？”
　　凤吟春目中含着暖意，“你也看到了，他比我还重视这件事，势必会样样操心，可眼下内忧未解，外患未除，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怎能为了我个人私事，再让他分心呢？更何况，他现在很需要我，我也不能为了这件事而分心。”
　　秦惜道：“大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过几日便是圣上的万寿节了，今年睿王也在京城，想必他会比较高兴，虽然他不许大肆操办，不许臣子入贺，但我们在宫中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让他也开心开心。”
　　凤吟春笑着点头，一丝忧虑却爬上了心头：开心？有人会让他开心吗？
　　（第三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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