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无雨之季0

　　那日小雨。我在细雨朦胧中看见朝着我招手的鸣人，才终于有了种安心的感觉。当木叶的巷陌老街中消失了曾经熟悉的一切后我才蓦然感觉过去的这几天是多么的空白。有根弦总缠着我的思绪浮浮沉沉，却又寻不着归处，每一刻都恍惚而过，黑暗降临时我甚至感觉恍然如梦。

　　直到鸣人走到我面前，我才蓦然回神，有些艰难地笑了笑，“任务还顺利吗？”

　　鸣人点头，然后皱着眉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夏酱我肚子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要吃你烧得菜。”

　　我微微一晃神，然后低下头浅浅的笑了。“鸣人，看来你真的快戒掉拉面了。”
　　鸣人愣了下，笑着说，“习惯了嘛。”
　　是啊。习惯了。

　　我抬头，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我的侧脸。莫名地冷。

　　平平淡淡地过了几日，鸣人没再出任务，空闲下来后他反而有些坐不住。小樱佐井这几天也突然空闲下来，于是四人便又天天聚在一起。有时气氛很热闹，嘻嘻哈哈的声音强硬地钻入耳中，然而我却又莫名地安静下来，望向窗外。

　　已经不知道是连着第几天的小雨了。那股不安在缓缓扩大，我转头看着正笑说着话的鸣人，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说什么呢，说我没留下佐助，说我任由自来也孤身一人涉险？无论哪个，都足以使他不平静。

　　那雨啊。细细地连起那些破碎的片段，绵延着流入深渊。沉寂了喧哗，冲淡了热切，凝固了思念，它们落下时没有激起绚丽的水花，却泛滥开涟漪。这凡世间，这苍穹下，它们融合后不离不弃……

　　我还记得那一天雨下的大了起来。鸣人说那一天，老天爷都像在哭，而我却说，那是我们在哭。哭得酣畅淋漓，哭得毫无顾忌。

　　那一日夜灯昏黄的光下，我闭着眼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久久地坐在木椅上，任由雨点无情地落在我们的身上。没有叹息，没有哀恸。沉寂的可怕。然后我伸出手细细的用早已湿透的袖子擦拭他的脸颊，我看不太清，那光太暗，那黑暗太沉，但是我很准确的触碰到了他的脸。冰冷一片。

　　我问，“鸣人，你哭了吗？”
　　鸣人狠狠地用手抹着脸，那水痕刚被抹去，又有水迹蜿蜒而下。

　　“可恶，为什么这些水怎么擦都擦不掉……”

　　我无力地垂下手，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哭泣的颤抖，“那个好色仙人……最不讲义气了……看到美女就丢下我，还每次都看着美女流口水……真丢脸……现在又丢下我……”

　　那无助的哭泣声啊，在天地间缓缓流动，搅乱了那雨夜的喧哗，反反复复回响。

　　我仰头，雨水冰冷地落在我的脸上悄悄流入鬓间。四肢仿佛都被冻僵了，黑暗中我隐隐听见了自来也恍若梦中的声音，他笑着说，夏酱，我答应你要回来的，可是好像没办法实现了……你和鸣人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啊，你可不能像我一样失约……一定得，好好地活下去……

　　他带笑的容颜缓缓消失在空气中。伴随着我眼角的泪水悄然滑落。

　　我紧紧地咬住下唇，湿透的衣服不留一丝空隙地贴紧身体，身边鸣人抽泣声仿佛开始放大……很响……痛彻心扉……

　　我有些承受不住地紧紧拉住他的衣服，深深地吸气，胸口仿佛被钝器击中般闷痛，明明看不出伤处，却很痛，很痛……

　　鸣人抬手一抹脸颊，转身飞快地抱紧了我，此刻他呜咽着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他用力扣着我的肩膀，我硬生生地承受住他抓着我肩膀的蛮力，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哭泣声，心里有个洞在缓缓扩大，黑暗中我轻飘飘地坠落，无止境的黑暗，无边界的空白……

　　似是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溅起的水声，鸣人放开女生后微眯着眼看来者。
　　街灯下鹿丸只身一人撑着伞站着，眸中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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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密密的连着下了很多天，连空气中都仿佛有股窒闷的尘气。待这雨停歇下来后，每日清晨日光熹微是都能透过窗看见细细的白霜附着在树枝上，木叶的街道巷陌间冷风刮起了一阵又一阵不灭的肃杀之气。

　　鸣人神情恹恹地趴在窗边无聊地数着窗外枯枝上仅剩的败叶，时不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团白气缓缓升腾到空中最后消失在茫茫天地间。我站在他身边微低头看着他侧脸，仿佛有团挥散不去的郁结凝聚在他眉间，明亮的双眸此刻也只是耷拉着。我伸出手关上了窗，挡住从外流入屋内冷冽的风，也挡住了他无神的视线。

　　“鸣人，该吃早饭了。”声音平淡跟往常任何一天的清晨一样。

　　鸣人身体一震，飞快地伸出手抹着脸，忽而又平静下来，然后我看见他仰头笑着应道，“好。”

　　看着他的背影，我微微握紧了双拳，直到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感受到了痛楚才缓缓松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都是利用□□的痛楚来减缓心里的罪恶感。明明鸣人是我最重要的人，明明不想让他明亮的面容染上任何一丝的忧愁的。为什么他现在对着我只能强笑，为什么会背着我一个人悲伤，我真的很没用，我想守住的，想珍惜的，想陪伴的最终为何都离我而去，而我却又无力挽留。

　　我深深地嘘出口气，然后把手藏进袖子里。

　　桌上一片宁静，然而我们却似乎十分习惯这样的沉默。一顿饭食不知味，鸣人一直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我只是偶尔扫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着饭都快凉了之类的话。

　　我朝着冻得紫红的双手吹着热气，然后继续在冷水里洗着碗碟。

　　鸣人有些无措般的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安静地坐了下来。我努力忽视他有些迷茫的举动，任由冻僵的双手在冷水中冲刷以及承受着伤痕刺痛的痛楚。

　　“夏酱。”突然听见鸣人叫我，我手一僵，盘子从手中滑落与另外的碗碟相撞的沉闷的一声让我蓦然惊醒，然后低低应着。

　　许久后，他压低了声音，眸中一片坚定，“我要变强。我要帮好色仙人报仇。”

　　在那一瞬间，我有种想哭的欲望，真的是很莫名其妙。但是在转身看着他时，他面容苍白眉间郁结却坚毅的模样彻底击溃了我努力撑着的城墙。我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呜咽，像是一个流浪的孩子找到了依靠般地不受拘束的哭泣。鸣人神情慌乱，忙上前抱住我，触到他怀里熟悉的温度，我继而哭得肆无忌惮。“我很快就会回来。再也不会，再也不允许我们珍惜的东西消失了。夏酱，请你好好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几天前就知道了鸣人要去妙木山修炼。那是少年时期的自来也曾待过的地方。也许他踏过的每一寸土地，曾有自来也在那里刻苦修炼，也许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年少的自来也修炼成功的欢呼，也许当他累了，躺着草地上看着蓝天时曾经的自来也的影像也跟他一样躺着看蓝天，无言，不语，却知晓。

　　鸣人，愿你安好。

　　依旧是这样寒冷的清晨，我看见小樱和佐井都已经等在了木叶大门口。

　　看见我和鸣人后，小樱朝我们招了招手。走到他们身边时才看到了纲手，卡卡西，以及鸣人平常一些要好的伙伴都在等着我们。我有些恍惚，看到每个人都微微笑着，眸底都是明显的不舍与真实的祝愿。

　　是分别，却不是分离。

　　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了。

　　三年前，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那时我身边还有个人。
　　后来啊，那个淡漠清冷的黑发少年孤身离去。
　　那一次，樱发少女哭得撕心裂肺。
　　不久前，色老头笑着转头离去没能回头看一眼目送着他的纲手。

　　在此刻，我要送走那个一直陪伴着我的少年了，他会变得更强，他说要报仇，他说请我好好的。

　　我始终微微笑着，看着他目光掠过众人落在我的身上，不曾说片言只语，只一眼便是永恒。随着他的离去，那些曾经的痛苦与绝望，那些欢乐与悲戚，都淡了，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我不知道我们最后的结果如何，也无法预言我们还需流淌多少眼泪才可以到达结局，但是。

　　鸣人，愿你安好。

　　如果有痛楚，我可以为你承担，如果有分离，我不愿你脸上显出惆怅，如果有死亡，我自私地想比你多活一秒，你便可以不用再一次承受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

　　当所有往事都成为过眼云烟，我期盼着某一日的深夜，我们像以往一样坐在屋顶，你用你的眼睛细细地看着繁空，然后一脸惊喜地说着星星很亮，我想即使我看不到，我也会很开心。也许某一日你的身边多了另外一个女孩，你看着她时会脸红，你会为了她奋不顾身，请你记着我依然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祝福着你。一生恬淡，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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