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陌生人

　　杨父刚走到大队门口，就有早在那时候着一个人迎了上来。“杨局。”那个人客气地跟杨父握了握手。杨父向他介绍，同来的两位是谁。并说这位是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余培杰想想也是，这些吃皇粮的都会通过内部的渠道相下认识。

　　余培杰客气地打声招呼，便跟着这位孙姓副大队长走进办公楼。他们被领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看到有人来站起来让出坐位。孙副队长坐下之后，轻点了几下鼠标，从屏幕上播出的画面可以看出是某个路段的监控设备拍下的路况。时间是在事发那天的晚上。孙副队长说：“这辆车是——”不用他说，那三个也知道这车是谁的，杨曼妮的车子从画上快速开过。

　　“这是后面经过的一辆车子。这个时间段经过的车不多，我们想如果伤者把车停在路中间，后面经过的车子应该会注意到。”孙副队长按了暂停键，画面上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被静止住，画面的质量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出这辆车内只有一个人影。“这辆小汽车没有牌照。我们原本是想找到这辆小汽车的驾驶员询问，可惜找不到。”

　　杨父凑到屏幕前瞪起眼睛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看车型应该是辆奔驰600，我们经过查找，有几辆汽车……”余培杰和余少言这两兄弟互相看了眼。

　　余少言同样凑到屏幕前，想看个仔细。而余培杰的注意力却放在余少言身上，看到弯腰查看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某一天发生的事——

　　七楼的实验室不是谁都可以自由进出，除了他自己，还有余少言之外，其他能进出的只有研发给的参与人员。季薇就是其中之一。原本并没有想过会遇到她，更想没到她会要求参与研发实验。

　　好吗？我是学这个专业的，我想试试我的能力。季薇对余培杰说，希望他能同意她加入研发组。余培杰并没有打算让一个不在计划内的人参与到实验中来。可看她的清澈又楚楚动人，好像会说话的眼睛时，嘴里竟然会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样，季薇也成了研发组的一员，并且可以自由进出七楼。那天看到她和余少言的事后，让他的久久不能平静。在没有遇到这个女人之前，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让自己寝食不安，她的影子在他的脑中无法挥去。余培杰明白，季薇中意的应该是他的弟弟余少言，可余少言有未婚妻，他也有。可他认为他比余少言有能力推掉这段婚姻。

　　于是那天他想去找季薇说清楚，却看到她从自己的实验室出来。他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发现她要去的是走廊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就连七楼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出，她去干什么。余培杰隔了几米跟在她看后看到她进去之后，他也走了进去。大概是她太专心，没注意到有人跟着她，反而是蹲在一个垃圾筒旁边在看里面的东西。

　　余培杰一眼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他想她应该会误会什么的。可他的心却在因为其他的事而揪痛。“为什么你——”他很想问，为什么她会和余少言——为什么她喜欢的会是余少言。

　　这个在他眼里看来是个清秀女孩的姑娘，作风也会大胆之处。如果不是余少言的出现，他可能就会失态地质问她这些问题。可偏偏这个时候余少言出了，相当于是救了季薇的一命，也把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狂躁内心给压制了下去，余少言出现的恰是时候。

　　此时的余培杰绝没有料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正因为这些事情的起因，才会让研发组的两个主要负责人，也就是季薇的父母轻生。意外，只能说这是实验当中的意外，那一家人，都是意外的牺品。幸好，季薇活了下来。现在的季薇，早已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可有人还是多少知道了一些，杨曼妮便是其中的一个。没人会知道下着大雨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他们能看到当时路段的录相，就算他们能知道经过的车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余培杰回过神，听到孙副队长在对杨父说这几辆车主的情况。其中之一，就有他的汽我一。杨父转头看他：“培杰？”

　　“那天晚上我有一个应酬到很晚的饭局，再加上喝多了，就没回家就有吃饭的酒店住下了。车子也没开，就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余培杰对答如流，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人这么问他而把演练过很多遍的话说了出来。流利顺畅，没有KEKEPENGPENG。

　　“对，我可以证明，那天确实有一个饭局，我也在。因为大家都喝了酒，所以没人开车，有车的也有驾驶员代劳。”余少言说。他不想回想的事，终究不能从记忆中被删除。那天晚上的雨很大，他只看到雨刮器不停得来回刮动。很快挡风玻璃上又被雨水冲刷。这么大的雨，又是半夜，路上的车很少。

　　他可以把车开得很快，很快。因为他以为自己要疯了，他要做的事，不在理智的范围之内。他看到前面的那辆汽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走了出来。他车子的大灯开着，灯光下能看到连成线的雨水和雨中的她。

　　后来的事，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必须这样做才能解决后顾之忧。真的有发生这件事吗，有吗——

　　那天吃完饭，余培杰把余少言叫到酒店的房间，他对余少言说了很多话，让余少言明白，所有要做的事都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公司好。如果失去公司这个依靠，季薇怎么办。此时的余培杰，早已不是受到余少言隐晦要挟的余培杰，而是他反过来在要挟余少言。因为某样东西，余少言不得不听他的话。

　　余少言每天都需要这样东西，如果没有的话，季薇的生命会受到伤害。不得已，他必须答应。余培杰说，那个女人必须死，有她在，早晚会对光辉公司构成威胁，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闭上嘴。余少言没有想到，为了能和季薇在一起，他要一错再错。所有的事皆因他引起，现在不得不听受到余培杰的摆布，这是一条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的路。

　　明亮的大灯下看到杨曼妮站在那里，她眯起眼睛，他踩下油门——

　　“我们也与医院方联系过，杨先生，不知医生有没有说起，你女儿受的伤主要是因为二次伤害所致，也就是说第一次的撞击并不是致命的主要原因。第二次的伤害才——”有人发现杨曼妮时，她躺在高架桥下方的路段，可想而知，如果晕迷的她被人从高驾上推到下面所受到的伤害才会致命。

　　杨父愣了愣，他现在有些神情恍惚，不记得医生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他只知道杨曼妮受的伤很重，颅骨，肋骨和四脚都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是内脏多器官破裂，头部内出血都是让她至今仍呆在重症室的原因。

　　孙副队长说话时，余少言不知不觉看了眼余培杰，而余培杰则是一脸同样的惊讶。他的惊讶在余少言眼里看来，多少有点假……

　　**
　　“你说的是真的吗？”贾然然听完吴君生的话之后吃惊地问。就在刚才吴君生说他从他朋友那里得到消息，说关于杨曼妮的车祸，造成她受伤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第一次的撞击，而是第二次从高架上坠落的摔伤。贾然然听后一阵恶寒，“是谁会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怕天打五雷劈。”

　　几个人，还有季薇，张浩然一同坐在一家餐厅里吃饭。阮英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在市内，所以没有来。听到她没来，吴君生的脸上多少有些失望。贾然然说：“你想她就打电话给她呗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又不是毛头小青年还害什么臊啊。像我啊，喜欢就是喜欢，想追就追了。”她对着张浩然笑，张浩然可没有回应她好意。

　　相反的，张浩然的心思全在制药公司和——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到坐在他对面的季薇身上。季薇稍稍侧着脸，望向窗户，好像在想心事的样子，凝眸远处。他对季薇说，他在七楼发现了可以制作毒/品的东西，可季薇说公司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原因。

　　“季薇，你想起了什么？”张浩然问她。

　　季薇这才回过神，浅笑：“没有，我只是在发呆。”

　　“你啊，快点想起来才好。”贾然然拉住季薇的手，“不然我就少了一个可以谈心的小姐妹。”

　　季薇叹笑，当吴君生说到杨曼妮时，她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余少言。他没有过说他为什么事而出去，明明睡下的人，能有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的出去。回来时虽然身上没怎么湿，但能在他身上感到一股寒意，渗得人心慌。“我去医院看望过杨曼妮，她的情况很不好。”说到杨曼妮时，季薇想到了杨曼妮突然睁开的眼睛，瞪着滚圆的眼珠子，黑色分明吓了她一大跳。还有杨曼妮冰冷的手，为什么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腕。

　　不由地季薇握住自己的手腕，到现在，仍能感到那冰冷到让有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是想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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