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寂静无声

作者:李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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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雪里的心动回合


      桌上的箭头转盘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仿佛承载着所有不可言说的秘密与期待。
      时凝的手指微微蜷缩,手心里沁出薄汗。
      小荷自告奋勇第一个旋转转盘。箭头飞快地旋转,划过每个人的脸庞,最终,带着一点宿命般的意味,缓缓停在了时凝面前。
      时凝的心猛地一跳。

      不是,怎么第一个就轮到她了?

      “哇哦!凝凝!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小荷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
      时凝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担忧。“大冒险。”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荷笑嘻嘻地将那叠卡牌递到她面前。
      时凝深吸一口气,指尖掠过牌背,仿佛能感受到卡牌下隐藏的各种可能。她抽出一张,递给小荷。
      小荷清了清嗓子,大声念出:“请与你左手边的人……对视十秒钟!”
      时凝的左手边,是沈浚南。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窗外的雪落得无声,却仿佛重重地砸在了时凝的心上。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壁炉里柴火细微的噼啪声,以及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哦豁~~”路易在一旁起哄地笑了笑。
      沈浚南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的诧异,然后缓缓化为一种平静。
      时凝猛地抬起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脸颊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迅速涌上滚烫的潮红。
      时凝做不到。
      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嗡嗡作响。
      与沈浚南当众对视十秒?这比任何惩罚都让她恐惧。那会暴露一切——她眼底藏不住的爱慕、她的紧张不安、她所有秘而不宣的心事,都会在他清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沉默在温暖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变得沉重而粘稠。窗外的雪落无声,却仿佛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小荷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挂不住,她似乎终于意识到好友的极度窘迫,尝试替她开脱,语气变得迟疑:“凝凝……?你怎么了,莫不是看见对面是大帅哥,害羞啦!”
      路易摸了摸鼻子,试图打圆场:“呃,哈哈哈……”
      沈浚南始终没有说话,他没有催促,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只是目光平静地落在时凝低垂的发顶上。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膝盖,这个细微的动作反而加剧了空气中无声的张力。
      时凝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温柔的酷刑逼疯了。她死死盯着自己裙摆的格子花纹,手指用力绞紧,指节泛白。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

      接受?她做不到。
      拒绝?又显得如此扫兴和奇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达到顶点时,沈浚南主动伸手,拿过小荷面前那杯无人动过的鸡尾酒,语气轻松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看来这个挑战难度有点高。我替她喝吧。下次她替我喝。”
      说罢,在时凝骤然抬起的目光中,他仰头将那杯微甜的液体饮尽。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脸线条在朦胧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小荷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台阶下:“啊……也好也好!沈浚南你还挺绅士!路易,你给我学着点!那这轮就算过了,过了!”
      路易也赶紧附和:“就是就是,来来来,下一轮下一轮!”

      游戏得以继续,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但那短短几十秒的僵持所带来的微妙震颤,却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久久未平。时凝的心跳依旧很快,混合着逃脱的庆幸、淡淡的失落和对他方才解围之举的汹涌好感。
      她偷偷望向他,他却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紧接着,转盘在路易手中轻轻一转,箭头带着漫不经心的悠闲晃了几圈,最终却仿佛开了个玩笑般,不偏不倚地回指了他自己。
      “嘿!我这什么运气!”路易哑然失笑,夸张地摊了摊手,“看来今晚注定要奉献自我,娱乐大家了。我选——大冒险!”
      小荷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却还是主动将大冒险的卡牌递到他面前。路易的手指在牌背上划过,带着几分戏剧性的郑重,抽出一张,看也没看就直接亮给了小荷。
      小荷接过卡牌,轻声念出上面的字句,语调不禁上扬,带上了笑意:“大冒险内容是……为你左手边的人,深情演唱一首情歌,至少四句。”
      路易的左手边,正是小荷。
      “哟——!”沈浚南的起哄声这次变得理所当然。暖昧和甜蜜的气氛瞬间在两人之间流转。
      路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扩大,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小荷,丝毫没有犹豫,反而清了清嗓子。
      窗外的雪花似乎也变得更加轻柔,如同无声的伴奏,为这个特别的时刻增添浪漫。暖炉里的火光闪烁着,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摇曳的光影。
      路易稍微坐正了一些,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小荷脸上,褪去了平日的嬉闹,带上了一种难得的温柔。他开口,嗓音低沉而温和,哼唱起一首耳熟能详的温柔情歌的片段:“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
      他唱得并不完美,甚至有一两个音略微走调,但那份专注和真挚,却比任何专业的演唱都更能打动人心。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始终看着小荷。
      小荷迎着路易的目光,“切,也就那样。”

      时凝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目光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那样光明正大的偏爱,是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奢求的。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极其轻微地,朝身旁的沈浚南偏移了一寸——
      他同样安静地看着路易和小荷,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极淡的被逗乐的笑意。他似乎察觉到了时凝的目光,眼睫微动,视线若有似无地朝她的方向回望过来。
      时凝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立刻看向桌上的纸牌。

      一曲唱罢。
      路易带着一点小得意看向小荷:“怎么样,过关吗?”
      小荷用力点:“过关!超满分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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