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风辞

　　大家回到座位上，开始复习英语。许惟舟看着身边的叶虹，她正认真地看着辅导资料，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温柔而美好。

　　许惟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英语练习册，却忍不住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叶虹。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

　　“这道题的句式结构，你看懂了吗？”许惟舟小声问，指着练习册上的一道长难句。

　　叶虹转过头，凑近看了一眼，轻声讲解：“这里是定语从句，先行词是the book，关系词在从句中作宾语，所以可以省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气息，许惟舟听得很认真，心里却莫名觉得安心。

　　就在这时，叶虹突然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脸色微微发白。

　　“怎么了？”许惟舟立刻察觉到不对，紧张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闷。”叶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却没再动笔，只是指尖微微用力，攥着笔杆。

　　许惟舟看着她，心里有点担心，却没再多问，只是默默把窗户又推开了一点，让新鲜空气透进来。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了，叶虹立刻站起身，快步往卫生间走去。许惟舟想跟过去，却被李阳拉住了。

　　“许惟舟，这道英语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李阳拿着练习册，一脸茫然。

　　“等会儿，我先去趟卫生间。”许惟舟说完，挣脱李阳的手，往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里，叶虹扶着洗手台，弯着腰，一阵一阵地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用冷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心里有点慌——这种感觉，从昨天早上就开始了，只是今天更严重。

　　“叶虹，你没事吧？”张琪琪走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担心地问。

　　“没事，可能昨晚着凉了，有点不舒服。”叶虹勉强笑了笑，直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赵老师那里有感冒药。”张琪琪说。

　　“不用了，休息会儿就好。”叶虹摇摇头，和张琪琪一起走出卫生间。

　　许惟舟在走廊里等着，看到她们出来，立刻迎上去：“怎么样？真的没事吗？”

　　“没事，别担心。”叶虹避开他的目光，快步往教室走去。

　　许惟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担心更甚，却没再多问，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陈文静老师讲得很生动，同学们都听得很认真。可叶虹却始终提不起精神，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皱皱眉，脸色依旧苍白。

　　许惟舟悄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温水，放在她桌角，小声说：“喝点水，会舒服点。”

　　叶虹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却还是觉得恶心，只能强忍着。

　　中午放学，大家一起往学校附近的“老北京馄饨铺”走去。路上，遇到了市场里卖蔬菜的张婶，她正和一个中年妇女聊天。

　　“我家邻居那小姑娘，才十八岁，就怀了孕，整天恶心想吐，可把她爸妈急坏了！”张婶的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到叶虹耳朵里。

　　“可不是嘛，这么小年纪，真是不懂事！听说怀孕初期就是这样，吃不下饭，还老想吐。”中年妇女附和道。

　　叶虹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叶虹，怎么了？走啊。”许惟舟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下脚步问。

　　“没事，有点头晕。”叶虹勉强笑了笑，快步跟上大家的脚步，心里却翻江倒海——恶心、想吐，这不就是自己现在的感觉吗？难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浑身发冷，连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到了馄饨铺，大家都点了自己爱吃的馄饨，只有叶虹什么也没点，只是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叶虹，你怎么不点餐？是不是不舒服？”张琪琪担心地问。

　　“我不饿，你们吃吧。”叶虹摇摇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却又忍不住想恶心。

　　许惟舟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着急，把自己的馄饨推到她面前：“多少吃点，不然下午没精神复习。”

　　“真的不用了，我吃不下。”叶虹摆摆手，站起身，“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学校了，你们慢慢吃。”

　　“我陪你回去！”许惟舟立刻站起身。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叶虹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快步走出了馄饨铺。

　　许惟舟想追上去，却被张琪琪拉住了：“让她自己静一静吧，可能真的不舒服，咱们吃完赶紧回去看看。”

　　许惟舟点点头，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匆匆吃了几口馄饨，就拉着李阳他们往学校赶。

　　叶虹没有回学校，而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全是张婶的话。她走到市场附近，看到一家小小的药店——“便民药店”，店面不大，玻璃上贴着“感冒药、退烧药、保健品”的字样。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快步走进药店。店里只有一个中年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看电视。

　　“小姑娘，买点什么？”老板娘抬头问。

　　叶虹的脸瞬间红了，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想买那个……测孕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从柜台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递给她：“这个，十块钱。”

　　叶虹赶紧掏出十块钱，接过盒子，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出了药店。

　　她没有回学校，而是找了个隐蔽的社区公共卫生间，颤抖着手打开盒子，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操作。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当看到试纸上出现两条红色的线时，叶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试纸掉在地上，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抖。

　　是真的……她怀孕了。

　　这个念头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该怎么办？告诉许惟舟？还是告诉爸妈？不，不能说！爸妈肯定会打死她的，许惟舟也只是个高中生，他们根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叶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压抑着，肩膀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试纸，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她把试纸和盒子扔进垃圾桶，深吸一口气，往学校走去。

　　回到教室，大家都在认真复习英语。许惟舟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上去：“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我……我去附近转了转，现在好多了。”叶虹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惟舟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知道她肯定有事，却没有追问，只是说：“不舒服就趴着休息会儿，别硬撑。”

　　“嗯。”叶虹点点头，回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却毫无睡意，脑子里全是试纸上的两条红线，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恐慌。

　　下午的课，叶虹全程都在走神，老师讲的内容一句也没听进去。许惟舟察觉到她的异常，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她躲闪的目光挡了回去。

　　放学时，叶虹收拾好书包，立刻站起身，对许惟舟说：“我今天有点事，先回去了，明天见。”

　　“我送你。”许惟舟说。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叶虹说完，快步走出教室，几乎是跑着离开了学校。

　　许惟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拿出手机，给叶虹发了条短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过了很久，叶虹才回复：“没事，别担心，我只是有点累，明天见。”

　　许惟舟看着短信，心里却始终放不下。他没有回家，而是悄悄跟在叶虹身后，看着她走进厨具区的巷子，才转身往家走。

　　回到家，叶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妈妈王秀莲敲门进来，端着一碗莲子粥：“虹虹，怎么了？今天回来这么早，脸色也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妈，就是有点累。”叶虹勉强笑了笑，接过莲子粥，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累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王秀莲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那就好，粥趁热喝。”

　　“嗯，谢谢妈。”叶虹点点头，看着妈妈走出房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看着许惟舟发来的短信，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所有的恐慌和无助都藏在心里。

　　第二天一早，叶虹起得很晚，眼睛红肿，脸色依旧苍白。她随便洗漱了一下，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路过张记煎饼摊时，张大海老板看着她的样子，担心地问：“叶虹，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张叔。”叶虹摇摇头，快步往老槐树下走去。

　　许惟舟已经在等她了，手里拿着两个煎饼和一杯热豆浆。看到她过来，立刻迎上去：“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叶虹避开他的目光，接过煎饼和豆浆，却没有吃。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一路都没有说话，气氛格外沉闷。许惟舟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叶虹的沉默挡了回去。

　　到了教室，同学们都已经到了。李阳看到叶虹，笑着说：“叶虹，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是不是昨晚复习太晚了？”

　　“嗯，有点。”叶虹点点头，走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心里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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