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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燕不见了
元芳回过神来，立刻飞身朝如燕奔去。
如燕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口吐着鲜血，眼神已经变得呆滞，颤抖的身体如寒冬之冰，面容毫无血色。
元芳的眼眶变得通红，如燕的惨状已经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愤怒地嘶吼着，像一只不受控制的、疯狂的雄狮。
元芳先扶了如燕躺下，随后瞬间抽出链子刀，猛地回身，眨眼间便一刀刺进了四旋的胸口。只见他用力往回一拉，四旋的身体立刻被撕成两半。
蒋仁自知不敌，便又召唤出二百死士，向元芳发起进攻。
此时，元芳已经心绪大乱，再加上自登上翠岩山承福观到现在，他已经战斗了整整一夜，其刀法和步调都已不甚协调。
他被这二百死士团团围住，刚劈倒三个扑来的黑衣人，一个不留神，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 只听“噗” 的一声闷响，蒋仁的斧刃已在他的后背划出一个大裂口，鲜血瞬间浸透衣料。
元芳刚想撑着大刀站定，脚踝上又传来一阵锐痛 —— 蒋仁的飞镖已钉进他的小腿，镖尖带着倒钩，他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
蒋仁眼见机会来了，便提着斧子走近，斧刃上的血珠滴落在地，溅起细小的血点。
元芳撑刀而立，口中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孤注一掷的狠厉。
“李元芳，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躲！”说着，他狞笑着眼，拎起斧子便朝元芳的头上劈去。
“住手！”一声雄浑的断喝突然从院外炸响，接着是马蹄声、盔甲碰撞的脆响 —— 狄公率领千牛卫冲破院门，士兵们举着长枪涌入，红缨在空中翻飞，瞬间冲散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张环和李朗一马当先，两人的长枪同时刺向蒋仁手中的大斧，“铛！” 两柄长枪精准撞在大斧上，力道之大让蒋仁虎口瞬间震裂，大斧脱手飞了出去，“哐当” 砸在院墙上，震得墙砖簌簌往下掉，砸起一片灰尘。
后背的剧痛让元芳眼前发黑，却还是看清了迎面而来的身影 —— 狄公一袭墨色暗纹锦袍，端坐在大马上，自有一种压过周遭夜色的雄伟气场。
狄公掷地有声道：“擒拿逆贼蒋仁，其余人等，降者免死！”
话音一落，千牛卫立刻围向蒋仁，长枪齐齐指着他的咽喉。黑衣人们见势不妙，有的扔下弯刀跪地投降，有的还想反抗，却被长□□穿肩膀，惨叫着倒下。
眼看蒋仁就要被擒，刀光剑影间，忽然一道红色鬼影如闪电般从天而降，只见一条巨大的红色绸带缠住蒋仁和姚黄，将他们腾空拎起，接着便是一阵呛人的浓雾，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蒋仁跑了！”
将士们咳嗽不止。半炷香后，浓雾才逐渐褪去，可承福观中早已不见蒋仁和姚黄的踪影。
狄公下马，快步冲到元芳身边，小心扶着他的胳膊：“元芳，你怎么样？”
元芳痛苦地紧闭双眼，口中喃喃：“如燕，快、快去救如燕……”说罢，便失去意识，一头栽了过去。
狄公忙喊道：“来人，快把元芳扶下去医治！”
“大人！”张环神色匆匆地冲到狄公身边，“不好了大人，如燕小姐不见了！”
狄公惊道：“什么？”
李朗也来报：“大人，已搜索过承福观中的全部角落，没有如燕小姐，也没有血牡丹的活口。”
张环在一旁道：“大人，应该是刚才浓雾泛起的时候，不知是谁带走了蒋仁，同时也带走了如燕小姐。”
狄公立刻吩咐道：“杨方仁阔！”
“在！”
“你等继续带兵地毯式搜索翠岩山，一定要找到蒋仁和如燕的下落！其余人等，随我回府！”
“遵命！”
——
洛阳，狄府。
元芳睡了一夜一天，在第二日清晨，忽然身子一抖，口中唤着“如燕”猛地醒了过来。
“元芳？元芳！”狄公轻轻唤着，“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元芳感觉背上一阵刺痛，“大人，我、我还好。”
狄公慢慢扶着元芳坐起来，叹气道：“元芳，你这次差点丢了性命。都怪我，来得太迟了。”
元芳赶忙道：“大人，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蒋仁这次竟然派了那么多杀手，是我太冲动了。”
狄公为元芳倒了一盏茶，缓缓道：“元芳，你现在应该知道了，那如燕并不是我的侄女，她是血牡丹派来我们身边的卧底，其目的就是取你的性命。”
元芳悲切地点了点头，“是，我已经知道了。但是大人，她非但没有伤害我，还在关键时刻救了我。”
“哦？”
元芳缓缓道：“其实早在大人您赶到之前，我就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是如燕冲上山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她为我不惜背叛师门与血牡丹众人血战，最后因为炙毒复发才倒在了地上。”
狄公听罢很是震撼，不由感慨道：“没想到，她对你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元芳忽然问道：“对了，如燕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狄公紧锁眉头：“如燕被蒋仁带走了。”
“什么？”元芳立刻变得急切起来，“她落在血牡丹手中一定会受尽折磨，大人，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啊！”
狄公点点头道：“如燕是个好姑娘，元芳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只是目前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血牡丹究竟带她去了什么地方。”
狄公复述了一遍血牡丹的几个杀手被红绸带走的过程，接着说道：“方才你歇息时，曾泰和赵翰来报，说血牡丹在洛阳的人手已被拔除；孝杰也来禀报，说青嶂寺的余党也一举被歼灭。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血牡丹剩下的那些残兵败将，究竟还能有什么去处。”
元芳焦心道：“蒋仁和姚黄都受了重伤，如燕更是奄奄一息。就算有人能把他们救走，拖着这几个人，他们一定走不远。”
狄公徐徐点头，“不错，我已命杨方仁阔带着大军去追了，相信不日便能有回报。”
元芳仍然坐立难安道：“如燕落在他们手中，我这心头实在难受得紧，大人，您说……”
狄公抬了抬手，宽慰元芳道：“元芳，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其余一概都交给我。待有了如燕的下落，我相信她最想见到的人一定就是你呐！”
元芳听罢敛了敛眸，沉重地点点头。
——
翠岩山，地下宫殿。
雪塔一袭白衣，衣裳沾满了泥污和血渍。她的双手双脚被铁链紧紧拴住，头发胡乱披散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蒋仁和姚黄捂着各自身上的伤口立在一旁，俯首弓腰，大气不敢出一个。
身穿血色红袍的宗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强压着怒火：“所以，你牺牲了墨玉、宋白、云魁、四旋、观云、幻星、探雪七大杀手，结果李元芳还是跑了，是么！”
蒋仁低着头，不敢直视宗主的眼神，吞吞吐吐道：“宗主，属下……”
宗主又长叹了一口气：“我血牡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总共才培养了十位杀手，竟然在昨夜就死了七个！七个！现在还剩下谁？武功最差的挽月！没了半条胳膊的姚黄！还有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雪塔！蒋仁，你该当何罪！”
蒋仁立刻双膝跪地，不住地磕头道：“宗主，都是属下的错，请宗主息怒！”
宗主怒喝道：“无能！废物！蠢钝如猪！”
蒋仁磕头如捣蒜，“宗主息怒，宗主息怒，请宗主降罪！”
宗主翻了一个大白眼，气愤问道：“所以对方究竟有多少人，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
蒋仁支支吾吾道：“只、只有李元芳一人……”
“什么？！”宗主惊地破了音，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掉了出来，“你是说，李元芳一个人，杀了我血牡丹九百死士，还有七大高手？！”
蒋仁找补道：“也、也不完全是……一开始是李元芳，后来雪塔也帮着他，最后没想到狄仁杰居然也带兵来了，我们这才……”
宗主听罢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看就要被蒋仁气昏了过去。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强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所以，要不是左护法高珩及时把你们从狄仁杰手上救回来，我血牡丹众人就要全军覆没了？！”
蒋仁不敢再言，只好默默低着头，准备迎接宗主的全部狂风暴雨。
宗主紧紧咬着牙关，恨不得立刻把蒋仁的脑袋砍下来。但是他定了定神，理智地想了想 —— 眼下还是用人的时候，若因一时之气把他们全杀了，我堂堂宗主岂不是真要成了光杆司令？
蒋仁伏在宗主脚下，求饶道：“宗主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请宗主再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属下一定有法子杀了狄仁杰和李元芳，如若这次再不成，属下一定以死谢罪！”
宗主闭上眼睛，缓缓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帮手。就你一个人，若杀不了李元芳和狄仁杰，提头来见我！”
蒋仁纳头便拜道：“是！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说罢，蒋仁便起身匆匆退了出去。
左护法高珩在一旁提醒道：“宗主，那雪塔……”
宗主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雪塔，冷冷道：“背弃师门的叛徒，就让她一个人在地牢里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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