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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舟再启?中州核心
晨光刚透进院子，云昭已经站在灵舟旁。她没再看巷口一眼，只是把袖子里那块染血的布条攥得更紧。昨夜流星划过的时候，秦无痕走了。现在轮到她。
她掀开舱门，将布条缠在主控阵盘的核心轴上。干涸的血迹碰到星门残片，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阵列轻微震颤，像沉睡的人抽动了一下手指。
引擎响了半声，又熄了。
云昭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操控符文上。巫族血脉渗入纹路，整艘灵舟猛地一抖，护罩忽明忽暗地闪了三下。她双手压住阵盘边缘，额头沁出汗珠。
“给我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尾焰轰然喷出，撕开晨雾。灵舟歪斜着腾空而起，船底擦过院墙，瓦片哗啦啦砸了一地。上升不到百丈，护罩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刮着。
云昭调转航向，避开正上方的气流紊乱区。她知道小镇上空还有禁制残留，昨夜秦无痕烧掉那些令牌时，地面裂纹里冒过黑烟。强行起飞会崩解，但她没得选。
灵舟穿过最后一层薄云，终于稳定下来。西北方向，天际线尽头隐约可见一片连绵宫阙的轮廓。中州到了。
她松开手，靠在舱壁喘气。左眼星斑跳了一下，传来细微刺痛。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神魂。
秦无痕坐在内舱，背对着她。他正用指甲在舱壁上刻一道阵纹，动作很慢，每一笔都像在对抗某种阻力。玉简从几个时辰前就开始发烫，识海里的星图不断重组，多出许多从未见过的节点。
他记得自己画过这图。
可记不清什么时候。
指尖划过最后一道弧线，脑袋突然炸开一阵剧痛。北境老家的土墙、母亲递来的粗陶碗、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看见铭纹从掌心浮起……这些画面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漏走。
他停了手。
又忘了什么？
云昭听见动静，冲进来时正看到他在抹额头的冷汗。他面前的舱壁上，刻着半幅残缺阵纹，线条扭曲，像挣扎的蛇。
“你在干什么？”她抓住他手腕。
“参悟。”他声音哑，“玉简给了新东西，护城大阵的关键结构。”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每画一笔，就忘一点事。”他说，“刚才……我好像忘了我妈长什么样。”
云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抱住他的后背，额头贴上他后颈。她闭着眼，灵目之力顺着接触点探入他识海。
混乱的星图在眼前旋转，玉简的波动像刀锋一样割裂记忆。她看见童年秦无痕蹲在雪地里，右手缠着布条不敢松开；看见他被族人推搡，左肩铭纹渗出血；看见玄机子第一次教他画聚气回旋阵时，手抖得连直线都画不直。
“别想了！”她贴着他后颈说，“我们杀过去就是，不用记这些！”
话出口的刹那，玉简震动一顿。
识海中的星图停了下来。
秦无痕呼吸一滞，那些正在消失的画面重新凝固。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说什么？”
“我说——”云昭抬起头，左眼星斑闪了一下，“别一个人扛。我在。”
他看着她，很久，才慢慢松开手。
外面传来异响。护罩又开始不稳定，每上升一段距离，能量就削弱一分。云昭回到驾驶位，发现高空云层里藏着细密阵纹，和皇城地脉相连，专门阻截外来飞行器。
她调出航线图，绕向雷云密集区。闪电在云层中穿梭，正好能干扰追踪信号。灵舟借着雷光间隙穿行，护罩承受着巨大压力，边缘已经开始龟裂。
“撑住。”她盯着前方，“再撑一会儿。”
秦无痕走到她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阙。金瓦朱墙，九重殿宇，祭坛高耸如剑指苍天。那是星门坐标所在的位置，也是他识海星图最后锁定的点。
钟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
第一响，灵舟剧烈晃动。
第二响，护罩裂纹蔓延。
第三响，秦无痕胸口玉简发烫。
第九响落下时，云昭猛地抬头。前方云障被撕开一道口子，皇城广场清晰可见。灵舟前端忽然亮起一道星芒，自动校准方位，锁定了祭坛中央的凹槽。
“它认得路。”秦无痕低声说。
“谁认得？”云昭问。
“星门残片。”他把手按在胸口，“它在回应。”
云昭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操纵杆。灵舟缓缓下降，对准广场中心。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吹得她发丝乱飞。她能感觉到下方有无数目光投上来，但没有一个人出来拦截。
太安静了。
秦无痕站到她身侧，两人并肩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宫门紧闭，铜环无声，只有旗幡在风中轻轻摆动。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他说。
“所以才不开门。”她冷笑，“等着我们落地再动手。”
灵舟离地还有三十丈，护罩终于支撑不住，咔的一声彻底熄灭。船体失去缓冲，开始加速下坠。秦无痕一把抓住舱门框，另一只手拽住云昭手臂。
“准备冲击。”
云昭点头，双腿发力稳住身体。她左眼星斑再次闪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灵舟即将触地的瞬间，祭坛中央的石板突然裂开一道缝。一道微弱的光柱射出，直冲天际。
紧接着，整个皇城的地脉同时亮起，无数阵纹从地下浮现，连成一片巨大的法阵。
秦无痕瞳孔一缩。
那不是防御阵。
是接引阵。
有人在里面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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