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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空气里的红酒香更浓了,混合着两人交缠的呼吸,穆予歌的吻落在林在安的锁骨下,不加着力便轻易在雪原上留下一株绽放的梅。
林在安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她的唇,心脏仿佛也被那瓣唇的温度烙印了。
倏地,穆予歌指尖虚虚划过她自己左眉下方的那颗痣,声音低得像耳语,“这里,也是南枳会注意到的地方。”
林在安顿时觉得喉咙发干,她微微仰起头,鼻尖蹭过穆予歌的鼻尖,带着她独有的柔软气息,然后低头,唇瓣轻轻覆上那颗勾人心魄的小痣。
是很轻软的啄吻,像虔诚的献祭,又带着几分贪恋的厮磨。她的唇瓣微凉,蹭过皮肤时带着细碎的痒意,穆予歌的呼吸乱了分寸。
从第一次接触,这颗痣便在无声地撩拨她,她似乎格外偏爱,忍不住又轻轻啄了一下,舌尖若有若无地扫过,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就是这样。”穆予歌轻声赞许,视线掠过她身前的起伏,隐约的轮廓像被薄雾笼罩的山峦,呼吸间是静谧却又汹涌的起伏。
她揽过林在安的腰,带着她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去卧室。”穆予歌瞥了眼卧室的方向,声音湿漉漉的。
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有衣料的轻微摩擦和交织的呼吸。卧室的灯光并不像客厅的那般过于亮堂,稍朦胧了些,恰好笼罩住床沿那一片区域。
林在安在床边坐下,穆予歌用掌心捧住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嘴唇,就如同被雨水浸润过的花瓣一般。
被一双水光潋潋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仿佛能将心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揉碎,太阳穴没来由地跳动。
暖光下,林在安意犹未尽地还想去触碰那颗眉下的小痣。
奈何下一秒穆予歌温柔似水的声音就切断了她的神经,“不用想着‘演’,试着感受南枳此刻的心情。”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是南枳,也是林在安。”
这后半句话,她也是说给自己的。
她是于沐白,也是穆予歌。
于沐白会放肆,可穆予歌得克制。
话语里的深意让林在安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穆予歌慢慢俯身,阴影笼罩下来,带着雪松的微凉和红酒的温醇。
这次的吻从额头落下,羽毛般轻柔,一路向下,掠过眼睑、鼻梁,最后再次含住她的唇。
她软得无力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环住穆予歌的脖颈,后者顺着她的力道将人压下去,将这个吻再度加深。
穆予歌的唇瓣沿着她的下颌线滑到颈侧,在那里流连忘返轻轻吮吸。
“嗯……”意料之外的,林在安忍不住溢出了一声短促的轻叹,同时穆予歌的呼吸也乱了节奏,喷洒在她颈窝的热气更加灼人。
“穆老师……” 她意识恍惚间地唤了一声,声音软地像入口即化的棉花糖。
“嗯?” 穆予歌应着,鼻音微重。
霎时间,林在安恍了神。
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是南枳,穆予歌也不是于沐白?
意识像躺在温热的水流中,不问东西。
欲望像暗潮,只能在名为“克制”的堤坝下肆意汹涌。
穆予歌停了下来,半分钟后,她垂下眼睫,俯身亲吻林在安的鼻尖,须臾后,带着最后的安抚悄然离开。
再对视时,她眼底深处的潮汐已然退却,而属于她穆予歌的惯常的冷静与克制,重新凝聚起来。
“好了。” 她坐起来哑着声说,掌心在林在安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到这里就好,明天拍摄时也是这样。”
林在安的怀里骤然一空,方才紧贴的温度迅速消散,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她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失落的神情已经泄露了她太多的心思,再也来不及掩饰。
她看着指尖上还缠着的一根穆予歌的发丝,轻轻“嗯”了一声。
嗓子太干了,穆予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跪在床沿,帮林在安把滑落的衣领拢好,又扣上那粒片刻前被她亲手解开的纽扣。
“你做得很好。”声音又沉了几分。
林在安很聪明的,她知道这是穆予歌对她们共同沉溺又共同抽身的确认。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稠,室内的暖光却仿佛有了一丝重量,压在所有未曾言明的感情之上。
她们都明白,不能再近了。
至少,今夜不能。
“很晚了。” 穆予歌率先移开视线,转身走向客厅,声音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平日的平稳,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湿痕,“明天上午没有你的戏份,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她走到茶几旁,拿起那杯还剩杯底一点暗红液体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林在安从床上慢慢站起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带来异样的触感。“那我……回去了。” 林在安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轻,有点飘。
“嗯。” 穆予歌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空了的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脚。
“晚安。”声音温柔些许。
林在安抿了抿唇,那句“晚安”在舌尖转了一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她慢慢走向玄关,脚步有些虚浮。
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穆予歌依旧站在明亮的客厅里,格外明晰却又格外疏离。仿佛刚刚那个热烈又温柔的穆予歌只是灯光投射出的一个幻影。
然而,这并不是幻觉,因为林在安透过这道身影,读出了,孤独。
“穆老师。” 开门的一瞬,林在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晚安。”
穆予歌终于转过头来,目光与她相接。她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明天见。”
林在安笑着:“好,明天见。”
当雪松的清冷占据红酒的热烈后,这场预演中的亲密就像投入心湖的石子,看似涟漪荡开后消失得了无痕迹,其实已经深深沉入了湖底。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在无人的寂静里,某些悄然改变的东西,正如同深水下的潜流,正无声却有力地向某个目标汇聚而去。
左右不了的东西,那就看着它自然生根,等待它,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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