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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他不可
因父兄管她管得比较严,所以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在偌大的桃园里独自逛来逛去,也就把下人都当成朋友来相处。父兄不在之时,她也就喊着身边几个丫鬟小厮一起上桌吃饭。但申屠沅一开始是一国公主,现在又了层娘娘的身份,竟也像她那般不拘小节,心中顿感熟稔,悠然自在了许多,信任也多了许多。
跟采桑暗香有说有笑地进屋子,转眼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熟稔地和李悬音挨坐在一块,脸上的笑容卡住,蹙起眉头:“这位是?”
萧野向她点过头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李悬音拉她坐来自己这边:“我在北靖之时的侍卫,他舍不得我,我亦舍不得他,就留在宫里保护我了。”
杜清彤偷瞄那闷头吃饭的萧野几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着萧公子武功的确不错。”
萧野吞下一口嚼碎的鱼刺,撂下筷子,直视她:“何以见得?”
杜清彤为想着好好和这里的几位打好关系,既然是侍卫,武功定然不差,至于何以见得,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啊,顿时局促,面上蕴上一层促狭。
李悬音啧了一声:“吃你的饭。”
萧野不听,追着问。
杜清彤实在忍受不住这份丢人现眼,站起来给人鞠了个躬:“对不起萧公子,我也是猜的,还请你不要怪罪。”
李悬音摸不透这人怎的了,最近这两天都很怪,一会活像个猴子跳来跳去,一会又像那夺命的阴差,黑着张脸,不依不饶。
李悬音言语安慰杜清彤,给采桑使了个眼色,把人扶到中间去坐,一顿饭才得已动手。
用完了饭,杜清彤回了自己的院子,李悬音呵住萧野,不给人走,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怎么阴晴不定的。
萧野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装傻,只捡自己中听的回答。
“杜清彤和你有仇吗?”
萧野撇着张脸:“没有。”
“那她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我与她从未见过。”
李悬音讶然疑惑:“那你为何为难人家?人家不过是初次见你,因着我的缘故,说些场面话,你怎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给人竖起来。”
萧野挥挥手,不耐烦:“我看她不爽不行吗。”
李悬音当他真是脑子坏掉了,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被萧野躲开,推着人往外走:“出去出去,夜色深了,我要睡觉。”
李悬音也是学过武能拿得起剑扛得起刀的,但力气这面比萧野稍弱一些,你来我往两下,她就已脚踝贴着门槛。脑子灵光一现,灵活地翻了个身子,旋进萧野的怀里。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她便利落地卡上门阀,拽着萧野往回走。
拽着萧野趴在床上,给人翻了个身,让人坐起来,自己则跨坐在他腿上,搂上他的脖子,凑得愈发近,二人之间不过三指的距离。
“我问你的话呢?”
萧野呼吸急促,吞了口唾沫,身子逐渐向后仰,眉心向下,挤着下巴,手脚难以动弹:“什、什么?”
李悬音快速在他嘴角处落下一吻,重新搂了搂肩,胸口贴着胸口,两人的一呼一吸共鸣:“我说,你喜不喜欢我?”
萧野猜想,眼前这人定是给自己下迷药了。那黝黑的眸子晶亮,里头深埋着什么东西来勾你的魂;眉毛左右来回小幅度地晃动,楚楚动人,楚楚可怜;再看那嘴唇,涂了红色的口脂,像梅花糕,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忽地睁开,一把推开李悬音,从床上起来,背对着她,斜睥着眼:“我不知你是什么时候换了公主的身份的,但抵达东旭都城前,公主亲口对我说过,嫁于东旭皇帝情非得已,他是心悦于我的。”他摸上自己的额头,眼眸动情:“那日,她在我额间落下一吻,让我等她。终有一日,我与她都能得偿所愿。”
李悬音抱膝而坐,垂眸深深回想。抵达东旭都城,在额间落下一吻……那时,她已披上申屠沅的脸皮,成了北靖的灵犀公主,他口中的得偿所愿……她当初好似不是这般说的……
她当时因想解决了身边的两位婢女和拉拢翎王,刻意往危险的地处走。她为了让萧野答应,她是说了好多话,但并未说过终有一日要同他在一起。
李悬音摇了摇头,拧着眉毛再次回想,她更加确定,自己从未说过要摆脱齐明朝同他在一起的话。
萧野在诈她!
她简直想当面拍手叫好,面前站着这人,果真没有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趁萧野看过来前,李悬音及时换了副懵懂受伤的神情,双臂交叉抚摸着自己,缩着身子,再抬眼时,里头盈了汪清泉:“所以说来说去,你仍是只喜欢你那公主,不喜欢我是吗?”
萧野眼里带了刀子,从上至下一片衣角都不放过地扫视眼前这人,很是头疼,捂了把脸,无奈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你喜欢我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入宫,既然入宫了又为什么要找上我?还有,公主到底被你藏在了哪里?”
李悬音愤恨,也下了床,微微仰头,和他面对面:“说到底,你想问的不过是最后一句。我问你,我让你出宫那些日子,你是不是没少寻找申屠沅的下落?”
萧野咬牙切齿,下颌跟着攒动:“没有。”
李悬音冷哼一声,脖子有些酸了,低下头去:“可我的人告诉我,你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待在翎王府或者杜秋风身边。”
萧野不敢置信:“你监视我?”
“你既然有这个本事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跟着翎王?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她知道我别有用心会是何下场?”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吗?”
“你到底存了什么目的啊?”
李悬音有些晕了,渐渐发觉自己被萧野绕了进去,反驳道:“只有一次!碰到你纯属不小心。”
“我的人见到你在街上,跟几个蓬头垢面的说话,最后还抛给他们一袋银子。我的人抓来其中一个询问,才知道他们是京里负责打探消息的,故而我才想到那方面去。”
萧野又在回想。他给了几个蓬头垢面的人一袋银子……的确有,他想找申屠沅的下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必须要借助外来力量,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时,是在杜秋风消失几天之前,他无所事事,便想着试一试。眼前这人的人,到底是真的偶然遇见他还是一直在跟踪监视?
“当真?”
李悬音百口莫辩,只一味坚定:“当真!”
萧野点点头:“好,我姑且信你。”
“那其他的呢?你有没有想让我知道的?”让我知道你的诚意有多少。
李悬音进退维谷。事情成功之前,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她的名字也绝不能透露,可又实在不想欺骗萧野,竖起三根手指承诺道:“我保证,不会害你,北靖公主,待事情成功之后,也会完好无损地让你们见面。你的那些问题,抱歉,我暂时不能说。”
萧野了然,目光黯淡下去,向前沉重地迈了两步,扶上她的肩:“既如此,以后便不要随便说喜欢那样的话了,我无法对着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喜欢。”
李悬音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非萧野不可?
她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清晨,李悬音命采桑搬来一张躺椅,躺在院子里看书。
夏季,很多果子都熟了。院子里落了许多果子,时间久了,腐烂发臭,暗香带着几位小的,提个筐子,蹲走着捡果子。好一点的底下的人自个分了,差一点的估摸着运到宫外的后山里。
书看久了也无趣,想起杜清彤在她这云阙台中,带上采桑,找人去了。
“我昨日吩咐你的事,可传出去了?”
采桑点头,但不解,低声道:“公主不是打定萧野了吗?怎又想着换人了?”
谈起昨日,李悬音心里还有气,虽说大部分的问题都在她,可她不认,就是没由来的气:“这你别管。”
重新找一个人可不好找,得完事之后不能纠缠的,可公主这身份,看不上的是在少数,杨巧有的头疼了。
采桑考量着,打算再劝劝:“公主可是和萧侍卫吵架了?”
李悬音嘟囔着:“也不算是吧,就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采桑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瞎出主意:“萧侍卫之前喜欢的是北靖的公主,但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公主,你首先得让他有这个意识,不然老想着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接受不了你。再者,”她也有点羞涩:“公主你追人的方式过于猛烈了些,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喜不喜欢你?你忘啦?你刚以现在的身份面对他时,可是毫不犹豫地给人一剑的。一开始冷的跟冰窖似的,没过一段日子,就突然热情似火。但凡是个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想不明白和害怕,而不是因为你是公主就接受你。”
“萧侍卫以前伺候的也是公主,见识广多了。”
李悬音思索着,采桑的话也不无道理。可她也不是真要萧野喜欢上她,只是需要个接纳等行事时候的方便,可要是不喜欢,谁会甘愿与你行那种事。
她眼睛一亮,在采桑耳边嘀咕几句。
采桑立刻摇头,哎惹几声,不认同:“公主,那他要是醒来了难以接受怎么办?万一承受不住大吵大闹的,岂不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以后还怎么办嘛。”
李悬音:“你这话说的,吃亏的是我,他凭什么大喊大叫?”
采桑陡然停住脚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公主,要不我们这样?”
李悬音点头又摇头,焦躁地摆手:“哎呀你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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