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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奈笙与夜厌来到三皇子住处,走进寝殿,看到夜铮正在照顾受伤的陌离!
看到奈笙进来,夜铮赶忙跑向奈笙。
“奈笙你来了,快救救陌离!”
不等奈笙回答,拉着她走到床边!
床上的陌离,此时已经神志不清!
奈笙见状,身手膜了膜陌离的额头。
“好烫……他发高烧了!”
随即,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了伤口!
“伤口很深,还在流血,为什么不早点医治!”
奈笙转身看向三皇子夜铮。
“如今,本殿下,这般处境,还有谁会在意!”
夜铮失落的神情,被奈笙看到!
奈笙看向夜厌说道:“我需要药物就他”
“来人,依照吩咐去做”
夜厌向身后的宫人吩咐道。
宫人听吩咐去了!
奈笙来到床边拿起剪刀,剪开被血黏在皮肉上的里衣时,手很稳。
那道狰狞的剑伤完全暴露出来——皮肉外翻,边缘泛白,中心还在汩汩冒着暗红色的血肉,清理、缝合、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熟稔于心。
“等烧退了,修养几天就没事了!”奈笙低声说道。
“谢谢你……奈笙。”
夜铮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这位对他有求必应,又洒脱美丽的女子!
夜厌顺着兄长的目光望去,心便猛地一沉。
那目光并非惊鸿一瞥,而是春日化雪般的凝 视,静静地落在奈笙身上。
他垂下眼,遮住眸底翻涌的暗色。再抬头时,脸上已挂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属于皇子的淡漠笑容。只是那宽大袖袍之下,紧握的拳,久久没有松开。一种混杂着嫉妒、不甘与某种被掠夺感的怒火,在他胸腔里悄然滋生,如同暗处点燃的燎原野火,无声,却灼烈。
“既然没事了,奈笙我们回去吧”
奈笙点头同意!
突然,门外的掌仕公公来到门外急切的说道:“五殿下,让老奴好找!”
“何时,如此慌张?”
“皇上他……身体抱恙,命老奴来川您过去”
夜厌听到掌仕公公的思索一下,看向奈笙!
“你先回宫等我!”
“好,你去吧”
夜厌转身出了三皇子寝宫,凤临凤朝随着离去!
夜铮听到皇上这么晚传夜厌,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拉住将要离去的掌仕公公!
“公公,父皇可是病情加中了”
“皇上怕是时日无多了”
掌仕公公小声贴近三皇子耳边说道!
“我想见见父皇,公公能否帮我?”
公公沉默一会儿!
“殿下,老奴试试!”
听到公公的话,夜铮高兴的回谢!
夜铮看向奈笙!
“你为何会帮我?”
“我把你当朋友,更何况是救人,我作为大夫更不会见死不救!”
“你是我见过直率的女子,还是那么善良!”
“你能对属下如此,人也不算坏!”
夜铮听到奈笙的话,冷笑一声!
“不瞒你说,我与陌离,从小相伴长大,这么多年若不是他陪着我,恐怕我活不到今天,父皇都没有他亲厚!”
“看来身为皇子,你们都有着心酸的童年,怪不得会如此!”
“是啊,如果我们能自己选择,也希望能做平凡人家的孩子!”
那一刻,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却泛起无边无际的酸涩。
可他这一生,从降生于这朱红宫墙内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与那样的“活着”无缘。他的路只有一条,笔直,宽阔,铺着金砖,却也冰冷、坚硬,通往那至高无上却又孤寂的御座。
他缓缓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垂下眼帘,遮住其中翻涌的波澜。案头,那盏彻夜长明的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孤零零地投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
夜色如墨,重重宫阙浸在沉滞的黑暗里,御书房窗棂透出些许摇曳的烛光,像垂死者微弱的脉搏。
殿内,浓重的药味与龙涎香纠缠,几乎令人窒息。皇帝仰在龙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每一次呼吸都扯着破风箱般嘶哑的喉咙。
兰妃坐在榻边,她手中端着一只白玉药碗,正用小银匙,将温热的药汁喂入皇帝干裂的唇间,用丝帕小心翼翼地为皇上拭去嘴角溢出的药渍。
她低垂的眉眼间,忧虑与专注,仿佛这天地间再无他事,没有什么比眼前君王的安康更重要。
殿门外,传来一阵极轻、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那声音不疾不徐,踏在冰冷的金砖上,带着一种独有的、冷硬的韵律。
兰妃执着银匙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下一刻,夜厌走进殿内,他的目光先是掠过龙榻上气息奄奄的父皇,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随即,视线便落在一旁的兰妃身上。
兰妃已放下药碗起身。
“厌儿”她的声音温软,一如往常。
夜厌没有立刻回应。他踱步上前,停在榻前几步远处,玄色的衣袍仿佛吸收了殿内所有的光。
他静静地注视着病榻上的皇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对父皇病情的焦虑,也没有寻常皇子该有的悲戚。
那里面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像看到即将达成所愿前的镇定!
空气仿佛冻结了,只剩下老皇帝艰难的喘息声,以及烛火不安的噼啪声。
夜厌的唇角,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
“父皇……父皇”
夜厌轻声唤了几声!
皇帝夜陌,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是夜厌,努力的露出笑容!
“厌儿,你过来”
夜厌嘴角微微浅笑一下,来到龙榻前!
皇帝躺在厚重的锦被中,曾经威严的身形如今只剩一把枯骨。他的脸色是灰败的,呼吸浅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用尽了全力。然而,他那双深陷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明,紧紧盯着跪在榻前的儿子。
“起来……近些。”皇帝的声音嘶哑、微弱,像秋日最后一片在枝头颤抖的叶子。
夜厌依言起身,向前膝行几步,直至能清晰地闻到父皇身上那股混合着药石与衰朽的气息。
皇帝的目光在儿子脸上细细描摹,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入灵魂,带往彼岸。
“厌儿,这个位置……孤寂得很……可父皇最希望……你能坐”皇帝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坐上去,就不再是人子,人夫,人父……只是君王。”
他的眼神透出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别学朕。”
皇帝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回握儿子的手,却终究无力!
“有些路,朕走错了……你要……心里装着江山社稷,但……眼里要看得见人。”
他顿了顿,积攒了些许力气,才继续道,“对你兄长……若可,留他一命,圈禁便是。他心高,却……无魄力,成不了大气候。天家……血脉已足够凉薄……”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兰妃娘娘急忙上前,用丝帕为他擦拭嘴角。
咳喘稍平,皇帝的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却依旧固执地望着儿子。
“长公主……从皇室除名……赐婚于顾筱祁……合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成了耳语。
他的目光渐渐失去焦点,仿佛穿透了殿宇,看向了极远的地方。
“父皇……”夜厌低唤了一声。
皇帝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
话音袅袅,散在沉滞的空气里。那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终于彻底松开了力道,颓然垂落。
夜厌依旧保持着跪姿,紧紧握着那只已然失去所有温度的手。
兰妃娘娘已经哭成了泪人,扑在皇上的榻前!
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
殿内的宫人问声“扑通”跪下,低声抽泣!
“陛下……驾崩了——”
这一声嘶哑的宣告,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殿内凝固的死寂。
几乎是同时,侍立在殿门内外,所有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宫女、内监,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如同潮水般漫起,却又被某种无形的规矩死死压着,不敢放声。
没有人再去惊动那位跪在榻前的皇子。他依然是臣子,是儿子,但在此刻,在所有人心照不宣的沉默里,他已是这片江山社稷未来的主人。
他只是跪在那里,背对着这一切喧嚣与骚动,肩背挺得笔直,像一座突然承受了万钧之力的山峦。他依旧没有松开父亲的手,仿佛在与一个时代做最后的告别。
消息传到三皇子宫中,夜铮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父皇,你连见我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儿臣吗?”
夜铮失声痛哭着!发泄着心中的遗憾!
殿内,悲声与指令交错;殿外,夜色深沉,宫灯次第亮起,映照着甲胄森然的禁军士兵跑动时冰冷的光泽。
一个时代结束了,而权力的交替,就在这悲恸与秩序并行的诡异寂静中,悄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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