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攻重生后

　　门外传来容高澹略带紧张的消息，“怀瑾还在处理公务？今日休沐也不歇一天。”

　　容洵和他对视一眼，白满川生怕自己被赶出去，当即委屈巴巴的眨巴着眼道，“我是不是该拜见岳父大人？”

　　容洵默了一下，面有菜色，“还是别了，我爹一把年纪，你别吓他。”
　　他指了指衣柜，怀着歉意道，“难为你躲一躲了。”

　　白满川没被赶出去，心里一阵窃喜，面上却装作心碎的模样一抹眼，“容郎无情，知道的是爹爹来了，不知道还当是与奴家偷欢被主母抓住了呢。”
　　他话毕，自知此话孟浪极了，不等容洵回话，一溜烟猫进衣柜里藏起来，关柜门时，朝容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
　　好吧，弄巧成拙把小老鼠放米缸里了，容洵不敢去想，衣裳会被白满川糟蹋成什么样。

　　姚中明道，“公子是什么时候也不肯休息的。”

　　容高澹“啧”了一声，“这怎么行，年纪轻轻的，该多出去走走，交些朋友。”

　　容洵正好听及此推开门，他眉眼一弯，“父亲，您有事找我？对不住，方才没听见。”

　　一副乖巧的样子，容高澹一瞬间仿佛看到容洵小时候的影子。
　　他干巴巴的咂了咂嘴，“没别的事，就是经过你院子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公务处理的过来吗？”

　　容洵点头，“一切都好，父亲放心。”
　　他看容高澹张嘴又闭上，似乎还有话要说，侧身让开一条路，“如果父亲不忙的话，可要进来歇歇脚。”

　　这话落地，不仅姚中明心口猛地一跳，连在衣柜里的白满川也顿住了，手上一下轻一下重的绞着一件衣裳。
　　脑中急速运转，一边想千万不要被发现，一边又想被发现该怎么解释。
　　喝多了走错府？太傻了。
　　睡觉梦游？好假。
　　干脆实话实说，他就是来找容洵私会的，大不了被揍一顿。
　　白满川七上八下的，要把自己逼成傻子了。

　　容高澹在门口犹豫片刻，拒接了，“我还有事，不多打扰了，你注意身子，别太劳累了，若你母亲看见，该心疼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没走出几步，容洵忽的叫住他。

　　“父亲。”
　　容高澹不解的回头，就听容洵神色，认真道，“我还记得，明天是母亲的忌日。”

　　容高澹眼中升起欣慰，他笑道，“你记得就好，去看看她，她很疼你。”
　　见容洵答应下来，容高澹安心离开。
　　隔着半个院子，容洵隐约听见一道极小的喃喃，“可惜了，她最喜欢茉莉，这个季节没有茉莉。”

　　半晌，白满川爬出衣柜，心虚的合上柜门，抬头看到容洵一如往日淡然，像没事人一样。
　　他走过去捧起容洵的脸，仔细打量一遍。
　　没有泪痕，没有难过，只有被捧着脸的一丝无奈。
　　“还好吗？”白满川问，“你母亲……”

　　容洵一个该被安慰的人却拍了拍白满川的肩，反过去安慰他。
　　“我没事，母亲从前在乡下，吃住不精细，后来嫁给我爹又日夜操劳忧心，身子自然熬垮了，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有印象起一直都是姑母在照顾。”
　　“她。”容洵停顿一会，继续道，“听我父亲讲，是个极温和端庄的人，最喜欢茉莉，我唯一记着的，是她院子里种了满院子茉莉花，花香的熏眼睛，母亲长什么样子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容洵说到这，兀自笑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意味，“是不是很冷血，小时候身边的嬷嬷下人都这么说，说我是白眼狼，母亲去了也不见掉一滴泪。”

　　白满川没说话，只揽住他，一下一下的顺着容洵的后脊。

　　容洵从没在意这些事，这会说出来本意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氛围。
　　看白满川这反应，他默默决定以后不在人前乱开玩笑了。
　　抱了好一会，也不见白满川要放开的意思。
　　容洵直觉不对，忙扒开白满川，这才看到其眼圈红肿，满脸泪痕。

　　？

　　容洵眼皮一抽，十分荒谬道，“你哭什么？！”

　　白满川瘪嘴，“洵儿，我心疼你。”

　　于是容洵更荒谬了。

　　白满川说话不过脑子，心疼他还不如心疼心疼自个。
　　他最烦白满川哭了。
　　容洵恨不得抽白满川两个巴掌，得别人一点好就没骨头的蠢东西，哭哭啼啼的还算不算男人。
　　大将军？三岁稚童还差不多。
　　他道，“再哭，就把我衣柜里，你弄坏的衣裳带回去一件件补好。”

　　白满川很想接下这活，听出来容洵再说反话，只得恹恹道，“好吧。”
　　过了一会，白满川又问，“说你的都有谁？”

　　容洵摇头，“忘了，他们都是我母亲身边的人，也是为了我母亲不平而已，何况我确实——太没心没肺了些。”

　　容洵撒谎了。
　　他哭过的。

　　容洵性子犟，不肯在人前掉泪，嫌丢人，夜里没人在时，枕头就没干过。
　　曾有一次难过的实在睡不着，大半夜绕过侍卫跑进父亲房里。
　　却见容高澹也再偷偷哭，一大一小抱着哭了半宿，第二天大眼瞪小眼互相没承认。
　　后来大了回想，容洵常忍俊不禁。

　　晚上，白满川做了个梦。

　　院子装修雅致，茉莉摆了满满一院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小的一个坐在躺椅上，抱着书念着之乎者也。

　　白满川看得很开心，又听不知哪里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小公子怎么不哭？你不难过吗？”

　　“夫人那么疼爱你，你不想她吗？”

　　小容洵一动不动，抱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白满川骂道，“什么狗屁道理，我的洵儿想哭就哭，不想哭就不哭，我都舍不得看一滴泪，轮的你们教育？”

　　漫天声音骤然消失。

　　天地一片寂静。

　　白满川快走几步，想抱抱小容洵，眼前闪过一个女人赶在他前头抱住。

　　小容洵趴在女人肩头，女人脸上模糊，看不清容貌。
　　女人柔柔一笑，“谢谢你照顾我家洵儿了。”

　　白满川一下子变得知礼节了，老实的行了一礼，“是洵儿在照顾我。”

　　女人但笑不语，白满川最后看小容洵一眼，骤然惊醒。
　　他盯着头顶上帷帐发呆，窗外一缕光洒入。
　　白满川久久才回过神，想起今日是容洵母亲的忌日。
　　他这是，被岳母托梦了？

　　“小厨房糕点好了吗？”
　　白贵妃无聊的摸着黑猫脑袋上的软毛，不耐烦道，“本宫和二殿下约好了今天要去看他的。”

　　翡翠出门催了一遍，回来道，“娘娘，就快好了。”

　　白贵妃话里有埋怨之意，“自从皇后那侄女入宫后，我这瑶光殿算是成冷宫了。”

　　翡翠惶恐跪下道，“娘娘慎言。”

　　白贵妃扫她一眼，有些不满意，娇嗔似的“切”了一声，“怕什么，皇上又不来我宫里，不过……”
　　她话音一转，“那新晋的容婕妤到底什么个情况，我从没听说过皇后还有这么一个妙侄女。”

　　翡翠眼睛一转，“奴婢去查查？”

　　“用不上。”白贵妃道，“皇上一定事先查过了，九五之尊都查不出，咱们凑什么热闹。”
　　黑猫舒服的打呼噜，白贵妃笑了，“更何况二殿下与本宫交好，我已请旨求皇上把二殿下放到膝下抚养，这般我在宫中也有个仰仗了。”

　　翡翠不免担心，“二殿下到底不是亲生孩子，当日提出不过缓兵之策，娘娘还是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稳妥。”

　　“本宫有二殿下就知足了。”白贵妃道，“二殿下被慧嫔教养的极好，本宫越看越欢喜，恨不得是本宫生出来的。”
　　正好这时宫人端着糕点送了，白贵妃亲自看过，很是满意，吩咐道，“把皇上赏本宫的雪莲人参带上一并，好好给二殿下补补。”

　　翡翠劝不动，去库房尽职尽责的取药材了。

　　清晨，忙豁勒的草原上结起冰霜。
　　马蹄踏过，蹄子跑这一遭，绒毛湿漉漉的打成缕。
　　乔勒快马加鞭赶到大王营帐，被侍卫拦下。
　　乔勒口气很冲，“我乃忙豁勒世子，你们敢拦我？”

　　侍卫不卑不亢的行礼，“世子殿下，大王下旨说，您无诏不得入内。”

　　乔勒满肚子怒气，当即抽出鞭子狠狠抽到侍卫身上，“想死就再拦我。”

　　侍卫硬生生挨了一招，疼的脸发白，伏在地上不动了。
　　旁边的侍卫见状，皆不敢上前阻拦，乔勒畅通无阻走到帐前。
　　临到帐前，他翻身下马，被一个人堵住了。

　　“世子殿下，就到这吧。”
　　是副将。

　　乔勒攥紧手，“是你，你知不知道干这件事的后果！”

　　副将莫日根一脸冷漠，“末将只知道，这次错过了，至少五十年之内都要在汉人手下讨生活。”
　　“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苟延残喘，殿下可以忍受，我忙豁勒将士们嫌恶心。”

　　乔勒急道，“听我一言，别糊涂了，你们这样做会后悔的。”

　　“是我下的令。”
　　帐内穿来声音，声音苍老，却仍能听出威严。

　　乔勒懵了，“大王？”

　　忙豁勒大王道，“是我下的令，你有异言吗？”

　　乔勒瞳孔地震，“大王，三思啊！”

　　“你是不想打，还是不敢打？”
　　大王道，“眼下是最合适的时机，哪怕换次血，本王也能凑齐一战的资本，你怕什么？”

　　乔勒说不出话，他在迟疑，或许此刻一战未尝不可。

　　边关传来书信，蛮夷蠢蠢欲动，白满川先一步接到消息。
　　冬日寒风瑟瑟，门窗挡住外面的风霜，地龙的烧的暖烘烘的，热的容洵脱了外袍。
　　那只鹦鹉也没心情胡言乱语，懒洋洋的打盹。

　　难得休沐，却下起了雪，白雪熙熙皑皑落了满京都。
　　白满川本想和容洵去吃饭的，因着这场雪打消了注意。
　　他又不想放过容洵，闹着把人掳回家了。

　　容洵想起什么，问道，“你把苏阙的话本还给他没有。”

　　白满川那日无意打开一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晚上除了看容洵日志他又多了一项乐趣，现在那箱书还在他床下。
　　白满川不好意思说，找借口道，“丢了。”
　　好在容洵也不在意，专心看手上的书。

　　窗子打开一道缝，容洵抬眼，白满川放飞鸽子，转身时拿着一张纸条。
　　他打开看过，面色一沉。

　　容洵合上书，无声询问。

　　白满川苦笑一声，“今年年关，我大概不能陪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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