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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
一般来讲，每个专业除了公共课程以外，需要学习的就只有自己的专业课程。但混沌珠作为灵器，却并未被单独纳入器修课程，而是放在了公共课程里，由此可见它的重要性。
之所以混沌珠能有这种特殊待遇，是因为它的性质与一般灵器不同。混沌珠是五千年前魔族为了攻占人间专门炼制出来的灵器，在它的启用范围内，没有灵根的人族皆可被吞噬神智，为其所用。若是贸然攻击，也易受其影响。彼时因为混沌珠，魔族在人间犯下了不少的罪孽。但因其炼制条件苛刻，再加上人族逐渐拥有了灵根，所以自魔族被君献铲除后，便再也没人见过混沌珠的踪迹。
就连季鼎天也没想到，自己活了那么久，能在今日偶然看见传闻中的混沌珠，但是——
“但是不对啊，恕我直言，在场的朋友们谁没有灵根。就算他有混沌珠又如何？根本对我们起不了作用啊。”楚韵一脸懵。
晏纾璨提醒她：“我们是有灵根，但有的家伙可没有。”
见楚韵还是满脸写着懵逼，一旁的镜泊湖终于忍不住了，对她大叫一声。
“哦——”楚韵瞬间恍然大悟，“长毛们没有。”
看着从自己衣服里落出的混沌珠，穆云也是一脸匪夷所思。不过片刻后，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急得跳脚道：
“混蛋东西，竟敢利用我！”
晏纾璨听到他如此气急败坏的话语，歪了下脑袋。
难得啊，他穆云竟然能聪明一回。
可显而易见，他偶尔出现的聪明并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感受到混沌珠的灵力逐渐扩散，季鼎天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庇护盾构筑防御以防金翼灵犬们受到影响。
有了庇护盾的保护，金翼灵犬们暂时得以安全。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时，又有几颗混沌珠从穆云手中正在抖来抖去的衣服里落了出来。
“！！！”沈漾怒不可遏，“还说自己不是有备而来？！我看你完全就是故意的吧！”
混沌珠的启用范围可以叠加，按照这些混沌珠的数量，庇护盾的范围远远不够。季鼎天眉心拧成了川字，正欲继续拿出灵器扩大防御范围，突然，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向后转过身——
随着地上的传送阵符文光芒减弱，段然的身影出现了在他的视线里。
季鼎天又惊又忧：“段然，你......”
比起季鼎天的反应，段然的模样此刻显得分外平和。他看了一眼正在释放力量的混沌珠，掌心的灵力开始不断涌现。
与段然相处那么久，季鼎天岂会不知他打算干什么，当即便焦急道：“住手！段然，以你现在的灵力，如何还能启动封魔结界？！简直胡来！”
段然却并未因他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那几颗混沌珠。
“胡来？难道不是当年的我才叫胡来吗。”
季鼎天怒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当年是胡来，更应该知道因此导致了多少无法挽回的事情吧。那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要这样行事？！”
“因为我该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付出代价！”段然蓦然大声道，可随后，他又放缓了语气，“哪怕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已经迟到了那么久。”
他定定道：“谢谢你，季师兄，但是，我很抱歉。”
听到这声已经许久未曾喊过的“师兄”，季鼎天愣了一下。
虽然在外人眼里，段然是年长可敬的前辈。但在玄武院的所有长老中，段然是年龄最小的，而且资质优秀，所以平常其他长老们都十分照顾他，就连后来段然因为自己的傲气对他们直呼其名，他们也从不在意，只是心底有些无奈罢了。
但如今，再度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季鼎天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看着逐渐扩大的封魔结界和拼尽全力的段然，他心中的所有感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随风飘散。
与此同时，沈漾也发现造成一切的元凶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
“诶，那个骗子呢。”
肯定是自知被摆了一道，现在正回去找对方算账呢吧。晏纾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大概是看打不过我们，偷溜了。”
楚韵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我猜也是。”
封魔结界作为阵修专业课中的高难部分，成功开启需要耗费修真者巨大的精力。现在的段然灵力所剩无几，可以说是在勉励支撑，正当他咬牙坚持时，突然，面前的景象晃动了几下，下一秒，竟变成了当年他封印镜泊湖时的场景。
“望段长老日后不会后悔。”
一时间，杨策的训诫仿佛重回耳边，动物们逃命的场景也是历历在目。
段然开始恍惚，如果当年他没有做这个选择，结局会是怎样？
金翼灵犬们不会变成他人口中的怪物，生活在镜泊湖的动物们不会失去家园，玄武院也不会因此蒙羞。
就算自己会失去灵力，但那又如何呢？
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老杨。”
从前的景象逐渐与眼前的重叠，随着段然体内灵力的耗尽，一道覆盖了所有混沌珠启用范围的封魔结界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而段然，也闭上双眼倒向了——
“杨老师？！还有林师兄赵师兄，郑同学，你们怎么都来了？”沈漾讶然。
杨策没管跳出灵兽袋直奔金翼灵犬的十五，而是扶着段然对他道：“废话，你们是青龙院的学生，在玄武的地界闹成这样，我这个本院的老师能不过来吗？？”
他说完，又对着一旁的赵轻潭道：“小子，过来看看你们段长老的情况。”
赵轻潭早有此意，立刻和林竹墨把段然接了过来。
趁着他们查看段然情况的功夫，杨策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正打算开口训斥，却在看到晏纾璨的眼睛后止住了声音，转而把怒火对准了他们身后的季鼎天。
“简直荒唐！偌大的玄武院连一名学生都保护不好？！季鼎天，你这个长老当得有什么用？？”
面对杨策的滔天怒火，季鼎天无从辩驳。
毕竟晏纾璨的眼睛受伤的确是与玄武院有关，而且他也确实保护不力，杨策这么说，无可厚非。
“杨长老，晏同学一事确是我保护不当。长老放心，待此次回去，玄武院必定用尽一切药材力保晏同学眼睛恢复如初，绝不有任何懈怠。”季鼎天道。
杨策冷哼一声，没有理他，而是问唐程：“看过晏纾璨的眼睛了吗？情况怎么样？”
唐程回应道：“治愈加上调理，假以时日可以复原。”
“那就好。”听到唐程的保证，杨策放心了一些，这才对季鼎天道，“虽然晏纾璨不是我专业的学生，但我知道她在剑修专业名列前茅，未来可期。她要是在这里受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伤，我告诉你，你们整个玄武院都难辞其咎！”
季鼎天见识过晏纾璨的剑术，分外赞同杨策说的话。但此刻不是称赞学生的时候，他只能跟着附和：“杨长老放心，玄武院定会保晏同学的眼睛恢复原样。”
杨策明白现在多说无益，暂时收回了心中的不满，问赵轻潭道：“小子，你们段长老情况怎么样。”
从释放出灵力开始，赵轻潭的眉头便一直紧皱着没松。此刻听到杨策的问话，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看向季鼎天。
接收到赵轻潭的信息，季鼎天对他点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赵轻潭这才开口道：“虽无性命之忧，但段长老此番伤到了灵根，所以......”
他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修真者是因为身负灵根才拥有了灵力，段然此番灵根受损，从今往后，再无使用灵力的可能。
想到段然从前失去灵力后的癫狂表现，季鼎天沉默了。
“段长老虽然不能使用灵力，但论阵修的相关知识，在四大修真学院中，他可谓是名列前茅。”出乎意料的，晏纾璨主动对季鼎天道，“季长老，段长老这方面的能力，可不能忽视啊。”
没想到晏纾璨会为段然讲话，季鼎天惊讶过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担忧道：“但这次又让他经历了一次失去灵力的打击，我担心他会不会......”
“他不会。”杨策突然开口，肯定地对季鼎天道，“段然不会。”
季鼎天愕然：“杨长老，您这是......”
杨策看了一眼还在半躺在林竹墨身上的段然，道：“在他决心用封魔结界解决混沌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一次，要承担另一个选择的结果。”
杨策说得极为笃定。季鼎天沉默一瞬后，对他感慨道：“杨长老不愧为段然挚友，果然了解他。”
杨策闻言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季长老修要胡说，我与段长老早已无交情。此番所言，只不过看在同为长老的份上罢了。”
季鼎天难见地语气轻松了些：“杨长老说是就是吧。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回玄武院才行。”
“用到我的时候终于到了！”听到要回玄武院，一直没说话的郑青也蹦了出来，“传送阵就交给我吧。”
晏纾璨“嗯”了一声：“这才几天的功夫，郑同学就能单独开启传送阵了？厉害啊。”
郑青也默默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晏同学夸奖了，比起晏同学的天赋，我还是差了太多。”
秦念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晏纾璨虽然看不见，但手还是很准，直接一巴掌拍在了秦念之的背上：
“注意言辞。”
郑青也连忙道：“晏同学不用在意，秦同学说得本来就没错。比起晏同学，我确实天赋不够。”
“他自己都这样说了。”秦念之对晏纾璨道。
如果眼睛没受伤，晏纾璨真想对他翻个白眼。
谈话间，郑青也已将传送阵开启。十五和镜泊湖见状，依依不舍地跟金翼灵犬们做了告别，然后跳进了灵兽袋。
在大家即将踏入传送阵时，一只金翼灵犬蓦然上前，前脚踢了两下，然后对他们俯下身。
它身后的同伴们见状，也纷纷俯下了身子。
沈漾感觉眼眶一热，不知是因为灵兽们的纯粹，还是对它们苦尽甘来不容易的感慨。
“好好保重啊。”沈漾道。
愿你们余生，皆是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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