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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铁窗泪
他们没有僵持太久。
“朱预!”有人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她看见他跑的飞快,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快速拉进,空荡的地面多了个人影。
她拿着刀仰头看来人。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太吵,朱预轻顶后槽牙,发出啧的一声。
轻蔑和不以为意深深烙在章玚的心里。
他蠕动嘴巴。
“起开。”朱预将他推到一边。
锈迹斑斑的刀柄上全是血,淌在地上触目惊心,章家一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慌乱的跑到安映雪身前。
不一会儿呼啸的救护车声传来,与之一起的还有章琪。
她目不斜视走到朱预身前,段嘉致紧张随她其后。
“开心了吗?”她问她。
朱预牵起嘴角,她拎着刀狠狠往她脖颈旁放。
段嘉致眼瞧不妙,他及时拉开章琪,骤然变换的位置导致她那一刀偏了方向。
章玚觉得她肯定是疯了。
救护车呜呜把安映雪抬走,段嘉致又受了伤。
他夺走朱预手上的利器。
“你清醒一点。”他摇晃她的身体。
朱预拍开他的手,躲开与他的肢体接触,“我很清醒。”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最好她死掉我才能开心。”
章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装什么啊你,章玚。”朱预把刀夺过来,“章玚?怎么?受人恩惠久了,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吗?”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章玚佯装不懂。
“不明白吗?”朱预瞧着他躲避的姿态,呵呵笑了下。
“那你也去死好了。”她抬起刀对准他的心脏。
可惜,预想的鲜血没有出现。
有人制止了她。
“警察,跟我们走一趟吧。”身穿制服的男人出示他的证件。
章琪报完警就带段嘉致去了医院,现场除了章玚就还剩下几个章家保姆。
手铐在她没能反应过来时拷了上来,严丝合缝完全不似平日科普视频里面那样松松垮垮。
皮肉相接,疼的她无法反抗。
她也没反抗。
听着刺耳的呜呜声,朱预把这辈子的大小事全回想了一遍。
开心的,难过的,痛苦的,麻木的,通通在脑海里轮转。
转来转去,画面停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她这辈子最忘怀不了的就是她了。
“预预要快快长大哦。”尚在襁褓的婴孩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慢点长大?我觉得我最近长高很多呢!”
五岁的小朱预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她会留意自己身体的变化,也会思考别人的话。
“我这次考的很好哦,是班级第一名!”
七岁的小朱预上了一年级,自此她的学生生涯开启。
她成绩好,脑子聪明,年年得奖状,但那些奖状都被她垫了桌角。
因为没人分享她的喜悦,她尽可能的也忽略到自己的喜悦。
“妈妈。”
“长大一点都不好。”
她埋头对着冰凉的手铐呢喃。
那日被带走的人数众多,满满当当装了好几个警车。
虽声势浩大,但此日的消息还是被全部压了下来。
傍晚,电视里的新闻一茬挨着一茬放,章琪的电话就在这时打到了彭家。
轮番播放的电视频道被人摁下暂停键。
响得刺耳的电话传达出不好的讯息,安寄春心有不安接通。
彭璿在她身边,极快地注意到安寄春陡然大变的脸色。
“啪。”有线电话被她重重放下。
清脆的声响打断把他吓的一激灵,他猛地坐直,脑袋往安寄春旁侧,脖子前伸,眼睛瞪圆。
摆出一幅好奇模样。
彭学文取消电视暂停键,不重样的新闻继续播放。
“妈?”彭璿想问问怎么了,但是一瞥他爸,他爸目不转晴的观看电视,完全不关心的模样。
可安寄春的脸色分别很不好。
他缩回脑袋,遇事不决,先找大哥。
彭璿掏出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吓死人了。
谁给他打那么多电话!
他点开红点点查看,原来是他大哥!
大哥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琢磨着时间,想着彭泽会有什么要紧事要同他讲。
平日灵光的脑袋如今卡了壳般,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小雪出事了。”安寄春冷不丁开口。
彭璿脑袋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搁在手机键盘上的手突然不听使唤的打出了几个大字——小雪出事了。
“着急吗?”彭学文问她。
安寄春没理会,她正在看电视里插播的新闻。
一则好消息出现。新一届选举结束,彭泽成功上位。
尘埃落地的踏实让安寄春的脸色好转不少,她起身,彭学文关掉电视,夫妻俩并肩出了门。
彭璿被遗忘在原地。
“嗡~”
手机振动,新消息出现。
大哥:“?”
彭璿一看连忙给他拨电话,对面接的很快。
“喂,大哥。”
“怎么了?”彭泽从会议室走出。
申绍元拿着公文包跟在他身侧。
经久不变的走廊比往日多了些细节,他看清了墙面上所用的涂料,细腻白净。
“大哥,妈刚才接了个电话后给爸说小雪出事了,她说的小雪是谁呀?”彭璿告诉彭泽他的疑问。
彭泽走路的速度下降,“小雪?”
他皱眉思索这个名字代表的谁。
彭家在京混,伙伴繁多,亲厚着寥寥。他很快想出了答案。
慢下来的步伐重新加快,“爸妈现在在哪?”
彭璿跑到门口眺望刚开车出门的父母。“他们开车出去了。”
“行,我等会回去。”彭泽挂断电话。
“去章家。”彭泽吩咐申绍元改变目的地。
“是。”
后座之上的彭泽眉头紧缩,小雪当是指安映雪,他的小姨。
小姨与彭家面上不亲近,但是因着安家,他们实际上关系要好的多。
“停车。”彭泽突然发出命令。
申绍元狠狠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十秒后,彭泽站到驾驶座门口。
他敲敲车窗示意申绍元下车。
“去查查今天上午在章家附近发生的大事。”彭泽坐上驾驶座。
“要快。”
他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申绍元苦着脸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看着远远没了影子的车,“喂……”
半个小时,堵了又堵的彭泽终于到达章家。
与朱预来时不同,章家的大门随时为他而开。
但他没开进院,他冲着门卫开了红灯。
申绍元的电话及时打来。
“少爷,查到了,今天上午章家没有大事发生。”
“说重点。”
“章家下午发生了一起持刀杀人案,章家有人受伤,救护车去了一次,警察去了一次。”
“但这事没张扬开来,问了新闻宣发部,那边说有人打了招呼不让报道。”申绍元陈述他查到的资料。
彭泽打开申绍元发来的压缩包,压缩包比他表述的内容更详尽。
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一罗列,甚至能看到上面的现场照片。
清晰的图片给予彭泽当头一棒,他看到了朱预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即使被头发遮住只露了半张,他也断定她是朱预。
她看起来很开心,嘴边的笑意透过图片传入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她的眼睛,还有那柄灰扑扑的刀。
不明亮的刀与那把放进保险箱的截然不同。
不是同一把。
他看的眉头直皱,一页一页看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她喜笑颜开的,她愤怒骂人的,各种不同的表情他一览无余。
恍若十年前,她还小,但她很生动。
“去打电话联系彭璿,告诉他开车去市中心医院。”彭泽对着还未挂断的来电说。
“是。”申绍元应下。
彭泽挂断电话,他驱车离开章家。
与很多次他孤身开车一样,车厢里静悄悄的,除却马路上人群的吵闹声,很难再旁的杂音入耳。
朱预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思考未果。
“叮——”
等红灯间隙,手机见缝插针响了起来。
“大哥,你让我去医院干嘛?”彭璿说。
“小申和你说了吗?”
“嗯,他说了,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
“去哪?”红灯停,绿灯起,彭泽发动车子打断他的话。
“去,找,朱预。”彭璿一字一顿,衬得他有些心虚。
“谁告诉你我要去找朱预的?”彭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
此时他才惊觉彭璿不是个大草包。
这个弟弟没那么蠢。
彭璿读出了他的深层意,但是为自己的人生大事,他假装不知。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彭璿放松语气,企图转移话题。
“说实话。”彭泽不遂他意。
彭璿在电话后面沉默,他编不出理由。
想了又想,他突然开口,“大哥,我先不给你说啦,我这边来了新电话。”
他不等彭泽反应就挂断电话。
他在屋里捂着胸口深呼吸,天呐,他的小心思要被发现了。
不能慌,不能慌。
他给自己加油打气,放轻松,彭璿,你只是个恋爱脑而已,大哥就算知道也不会怪你的。
而且大哥和曜曜姐姐根本就没有感情,你这样做并没有拆散有情人。
你没错,只是命运弄人让你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自己洗脑他的做法没错。
“嗡——”
手机再次振动,方才胡扯的理由成了真,真的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喂?”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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