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

　　冬天是最会让人赖床的季节，雾气弥漫在天空。打开窗户，冷气飘散进来，天边被染成一片温润的粉红色。
　　林明清换好运动服，去到旁边的公园里跑步。
　　等太阳升空，她穿上棉服，回到家。
　　杜玲悦已经起来，桌子上摆放着早餐，香气十足，催促林明清：“回来了，快去洗澡，然后下来吃早餐。”
　　“嗯。你先吃吧。”
　　“等你等你。”
　　她快速洗完澡，搞好一切，下楼跟杜玲悦一起吃早餐。
　　吃到一半，林明清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备注，接通。
　　“喂，妈，怎么了？”
　　“清清，你哥今天回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接一下他。”
　　“我哥？好。”
　　丁睿交代完，便挂断电话。
　　杜玲悦咬一口包子，好奇道：“木木哥回来了？”
　　“对，今天要去接他，你去吗？”她随意吃了几口，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我先去学校了，跟别的老师换了课，才能呆这么晚。”
　　“不去不去，忙着呢，有时间再去看看木木哥。”
　　“知道了，拜拜。”林明清换好鞋子，打开门，对着杜玲悦挥了挥手。
　　开着车便往学校的方向开去。
　　走在路上，还有一两个学生慢悠悠地走着，显然是生病请假好之后来上课的。
　　办公室开着空调，走进去，没过一会就热起来了。
　　备注哥哥的联系人，给林明清发了条信息。
　　林宥木：下午四点到。
　　林明清：好的，哥。
　　定好闹钟，上课铃声一响，林明清马不停蹄地朝别的班走去。
　　林明清今天的课程比往常少，上完五节课，在她带得班级布置完作业，收拾东西准备去接林宥木。
　　车开到机场，停在停车位，准备坐一会，等待着闹钟响起再去机场门口。
　　没过多久，刺耳的铃声响起，林明清关掉铃声，打开车门。
　　下飞机的人们渴望回家，拥挤在一起，部分人跌起脚找到自己的家人，部分人打车回避风港。
　　林明清了解自己的哥哥，他是不可能跟着下飞机的人一起挤出来的，她蹲在石墩边上，百般无聊地玩着杜玲悦给她发的小游戏。
　　直到一双手把林明清整个人扯起来，她才回过神，“哥，你好慢。罚你开车。”看都没看林宥木一眼，望停车场走去。
　　林宥木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拉着行李箱跟在自家妹妹身后。
　　两人相差一岁，比林明清高整整一个头，眉眼也像林志翔，和林明清一样，除了眉眼，其它地方都像丁睿。
　　他气质上比林明清还让人不敢靠近，每次站着面无表情，生气高兴都一个表情，典型的高冷男神。
　　鼻梁高，薄薄的嘴唇，双眼皮。
　　因为这件事，当时丁睿觉得以后林宥木找不到老婆，想着为什么要遗传自己，气得两天没理林志翔。
　　走到停车场，林明清把钥匙给他，林宥木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上去，走到驾驶室，调整座位。
　　林明清坐在后面把玩着手机，“哥，你在国外还好吗？”
　　“嗯。你跟爸妈怎么样？”
　　“挺好的，你有找女朋友吗？”她把手机放下，双手扶在座椅上，探出脑袋，带着一丝丝的八卦。
　　林宥木的眼神闪了一下，快速恢复正常，睁眼说瞎话：“没有。”
　　“真的？”林明清带着问题的眼神去打量林宥木。
　　“嗯。”他冷静回头瞅了一眼林明清，才继续专心开车。
　　她没看出他的不同，只好作罢。
　　妹妹终究玩不过哥哥。
　　这个话题结束，林明清带着困意又睡过去。
　　飞机场离龙箢小区很近，一下子就到了。
　　林宥木望向后视镜的林明清，并不打算把她叫醒，而是先把行李搬上去，才去叫她起来。
　　林志翔早早地把饭菜做好，跟丁睿等待着两人。
　　“爸，今天是你炒的菜吗？”林明清边换鞋，边探头探脑。
　　“嗯，毕竟你哥刚回来，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他憨憨的笑着，走过去迎接。
　　丁睿眯着眼睛，在他腰上捏了一下，“你爸听说你哥要回来，那忙的啊，啧啧啧。”
　　林志翔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安抚地拍着丁睿的背。把他的行李搬到林明清对面的房间后，招呼着他们坐下吃饭。
　　“阿木，有女朋友了吗？”他夹了一口鱼肉放到他碗里，跟林明清般八卦的神情。
　　丁睿不满地夹一口菜塞进他嘴里，用眼神暗示他别乱说话，“吃你的饭。”
　　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笑声和讲话声交错在一起，他们讲述着这一年各自发生的事情。
　　天色渐晚，外面飘忽着细小的白雪，与屋内的温暖做成对比。
　　“哥，你过来一下。”林明清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望着地板发呆，灯照在她身上。
　　“怎么了？”他走进她林明清的房间，从她的小书桌里，把懒人椅拿出来坐着，仰头看着林明清。
　　她口吻轻柔，头埋进膝盖里，“想跟你聊聊天，这么久没见了。”
　　手臂搭在腿上，身体往前倾，嗓音轻缓：“我们家清清不开心了？想跟我说什么？给你解解闷。”
　　“哥，还是你懂我。”她双手往后，撑着床，注视着窗外的雪，“哥，我感觉我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林宥木没说话，眼神闪烁复杂的情绪，嘴巴微微张开，但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小心问询：“是什么记忆？”
　　林明清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清清现在长大了，都有烦心事了，还是小时候好。”
　　“对啊，小时候自由自在的。”
　　……
　　小时候的林明清，跟其他小朋友一样，肉嘟嘟的脸庞，眼睛大大的，眨巴眨巴。却带一点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她坐在老家万元院子里的秋千上，林宥木在后面推着。
　　万元可以算是林志翔独属于他与父母真正的家，父母过世，黑发送白发。
　　林志翔仅仅八岁，他被送进孤儿院，没人领养，等他十八岁出来后，才得知父母在死前，已经把房子给他。
　　独自一人来到万元，走到那个温馨的小家。打开门，灰尘扑面而来，让林志翔一直咳嗽，里面都是回应。
　　简简单单把家打扫干净，去城市打拼，遇到丁睿。
　　两人结婚后，节假日、有时间都会回到这里。
　　现在是秋季，不是很冷，他们穿着卫衣，橙红色的叶子掉落在地上，为它添了一床舒适的被子。
　　小林明清抓着两旁的绳子，眼中神采飞扬，转头对着小林宥木道：“哥哥，再高一点。”
　　小林宥木拒绝妹妹的请求，苦口婆心：“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要太高。”
　　“不好玩儿不好玩儿，我要下去。”她用脚尖点了几下地，秋千慢下来，她直接从上面跳下去。
　　林宥木看到很是担忧，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当个跟屁虫，跟在她身后。
　　林志翔提着篮子，转头大声喊着：“清清，阿木，我们准备去摘草莓和橘子了，快回来！”
　　“爸爸，我跟哥哥来了，等一下我们，别着急。”小林明清拉着林宥木的衣服，慢吞吞地走过去。
　　他把两个篮子递给二人，自己拿起比他们还要大的篮子，走在最前面。
　　她没看到丁睿的身影，困惑地去问林志翔，“爸爸，妈妈她不去吗？那我要在家里陪妈妈。”
　　林志翔蹲下，耐心地解释道：“你妈妈她去接玲悦过来玩，等下就到了，我们先去。”
　　“好耶！我要跟玲悦玩。”她提着篮子，蹦蹦跳跳地往园子跑去，把他们落在后面。
　　林志翔没去管林明清，转头对着林宥木讲，“阿木，等下你不用管她们两个，你自己去玩一下。”
　　“爸爸，还是算了，我觉得妹妹和玲悦妹妹两个待在一起，很危险。”林宥木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语气里却满是担心，张望小林明清的背影。
　　他耸肩，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等他们走到果园，小林明清已经摘了半篮的草莓，还说着他们走的太慢。
　　“清清，你是把什么都装进去了吧，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林志翔毫不留情地拆她的台，随手把篮子里没用的东西捡出来。
　　小林明清没在意他的话，看到眼熟的人影，飞奔过去，抱着丁睿的腿，“妈妈，玲悦，你们终于来了。”
　　看看丁睿又看看小杜玲悦。
　　小杜玲悦松开牵着丁睿的手，抱着小林明清，“想死你啦。”
　　“行了，你两快去玩你们的，带上你哥哥一起，要不然又一个呆着。”
　　二人异口同声：“知道了。”
　　两人拉着还在摘橘子的林宥木，把篮子放到一边，穿梭在果园之中，玩耍去了。
　　童年是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永远回不去的时光。
　　“以前是无忧无虑，但现在不同了。”
　　林宥木摇头，不赞同她说的话，“如果你想做什么，哥哥和爸妈都会在你背后支持你。”
　　林明清肉眼可见地一滞，站起来抱着林宥木，“怎么突然这么认真了，知道啦，哥哥。”
　　轻轻拍打林明清的后背，“嗯，我先去睡觉了，早点睡。”
　　“好。”
　　放在书桌上的两个小人偶弯着唇，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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