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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愿
十日不长,眨眼便过去了。
春水郊外,应天峰。
应天峰地势高耸,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坠崖便是粉身碎骨,平日里来的人不多,今日又有严骋在山峰脚下刻意驱赶,现下应天峰就只余连青与莫乾云二人。
“其实我也十分意外,你会邀我决战。”连青手中紧紧握着刀,蓄势待发。
莫乾云别过头,轻笑道:“我可不是爱惜他人的性命,不过因为东方鸣死了,坏了我原先的计划罢了。实话同你说,若我的计划成了,今日便不会有这一战。”她抬起手,将宝剑流光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而后收敛了笑意,铿锵一声,利剑出鞘,日光下,那剑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人眼目。
“让我看看,六年不见,你的功夫到什么境界了。”莫乾云剑指连青,毫不客气。
“好。”连青也不多说什么,拔出刀迎了上去。
剑刃与刀刃相接,铮铮作响,周围的树木因利刃带起的风而不断摇晃,沙沙作响 。
自日光从东方初升,到昏黄照彻大地……利刃不断碰击作响,随着时间流逝,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到月上中天,一轮圆月高悬于空中,四周黑漆漆一片,异常的寂静。
应天峰与不定山对望,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戚成山坐在不定山最高的亭子里,遥遥地望着应天峰的方向。
陇州莫氏家主莫乾云与无渡首领连青约战应天峰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戚成山很早便收到了风声,可他什么都做不得,多年以来,习惯了袖手旁观,到了如今这样关键的时候,却真的要袖手旁观了,多么可笑。
“隔得那么远,你这是看什么呢?”大半夜的,见戚成山还不睡,江河作为朋友,难免有些担心。
“什么都看不见,怪我眼睛不好。”戚成山转过身,眼中早已带了泪。
“谁来教我怎么抉择呢?无论如何,我都是错的……我自恃聪明,才招致今日这般。”戚成山一步一步向前走,可身形颤颤巍巍,脚步虚浮,像是一朝衰老了十数岁。
一者自幼相识,宛若血亲;一者师出同门,是至交,是满腔情衷所付。
“有时,世事就是这般磋磨人的,叫你两难,叫你进退维谷,叫你束手无策。”江河转着缠在手上的佛珠,轻声叹气,“明日,便去看看吧。受你父亲所托,看着你这些年,如今,你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戚成山没有说话,眼中充盈的泪看着让人心疼,自由了,可一切都晚了。他慢慢地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那一晚,戚成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那时候,一切都没有发生,连青好好的,莫乾云也好好的。没有什么“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的遗憾,他们仍是至交,一起游历江湖,看大漠的落日,看东海的日升,四季流转,人来人往,无论多少时光过去,只要回头,他们就能找到彼此。
明日如昨日,年年似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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