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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脉异动
白玉通道静谧无声,唯有两人轻缓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中回响。四周玉壁光滑温润,在苏枕星维持的“明光术”光球照耀下,反射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前路照得一片通透,丝毫不见先前主洞穴的昏暗与诡谲。
这条通道异常整洁,仿佛时常有人打扫一般,地面、墙壁都光可鉴人,看不到任何灰尘或杂物,与外面那血腥狼藉的战场形成了鲜明对比。然而,这种过分的整洁和寂静,非但不能让人安心,反而滋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紧张感,静得让人心里发怵,仿佛踏入了某个神圣却不容亵渎的禁地。
苏枕星和殷九溟皆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苏枕星的青元护心镜虽毁,但玄霜剑始终紧握在手,剑身流淌着淡淡的冰蓝光晕。殷九溟那柄艳丽的羽扇也重新握回手中,看似随意地把玩着,但其上流转的粉红色光华却表明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们步步为营,神识最大限度地散开,探查着前方和周围的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一路行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机关陷阱,也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这种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两人的心越提越高。
就在殷九溟微微蹙眉,觉得这安静得有些过分时,异变骤生!
走在他侧前方的苏枕星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脚步猛地顿住,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怎么了?”殷九溟立刻警觉地问道。
只见苏枕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比之前力竭时还要难看。她一只手猛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撑住了旁边的玉壁,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混乱,额头上瞬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抖,“全身灵气……突然暴动……不受控制……”
话音未落,她喉头一甜,猛地侧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血液溅落在洁白无瑕的玉壁上,显得格外刺目。
殷九溟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探查她的情况。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苏枕星的手腕,便感受到一股混乱而狂暴的能量正从她体内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一种冰冷的灼热感,极其矛盾且危险!
“走火入魔?”殷九溟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但立刻又否定了。苏枕星方才虽然力竭,但服下玄天丹后已稳定下来,并未强行冲关或修炼,何来走火入魔?
就在这时,整个白玉通道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并非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能量层面的嗡鸣!
嗡——
四周玉壁上,那些原本只是反射光线的柔和光芒,此刻竟然自主地亮了起来!无数道纤细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星辉光路在玉壁内部浮现、流转,仿佛整条通道瞬间被激活了一般!
而苏枕星体内的灵气暴动,似乎与这玉壁光路的亮起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她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撑裂,丹田气海翻腾不休,连识海都受到了冲击,阵阵眩晕袭来。
“不……不是走火入魔……”苏枕星艰难地喘息着,她强忍着剧痛和内腑的翻搅,努力保持一丝清明,“是这地方……这通道……它……它在排斥我?不……更像是……我的灵力……引起了它的过激反应……”
她猛地想起之前接触星灵文墙壁时的感应,以及那涌入脑海的残缺信息——“周天星辰禁灵阵”……压制一切能量……
难道是因为她方才为了加速疗伤和戒备,不自觉运转了玄霜真气,而这真气与此地星辰之力产生了某种冲突?
殷九溟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修为被压制,但眼界仍在。他迅速观察着四周玉壁光华流转的规律,又看了看痛苦不堪的苏枕星,沉声道:“收敛心神!尽全力压制灵力,不要试图对抗,试着将灵力内敛,如同龟息!”
他虽然不懂苏枕星功法的具体运转方式,但应对能量冲突的基本原理是相通的。
苏枕星闻言,立刻咬牙照做。她竭力忽略经脉的剧痛,放弃了对暴乱灵力的强行疏导,而是将所有意念沉入丹田,努力将玄霜真气向内压缩、凝聚,试图将其完全收敛起来,隔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强行稳住一艘小船。每一次试图收敛,都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扎她的经脉和丹田。
但随着她灵力的内敛,四周玉壁上那亮起的星辉光路,光芒果然开始逐渐减弱,那低沉的嗡鸣声也渐渐平息下来。通道的震动停止了。
然而,苏枕星的情况并未立刻好转。强行收敛暴动的灵力,如同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强行压回地底,其对身体的负担和反噬同样巨大。她又是一口鲜血咳出,身体软软地顺着玉壁滑坐下去,气息变得极其微弱,连维持“明光术”的力气都没有了。
光球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通道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四周玉壁上那些尚未完全隐去的星辉脉络,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环境的轮廓。
殷九溟皱了皱眉,他指尖一弹,一点粉红色的灵光自他指尖亮起。他低头看着蜷缩在地上、气息奄奄的苏枕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麻烦的小丫头……但似乎又至关重要。
他蹲下身,再次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次倒出的是一颗莹白色的、散发着寒气的丹药。
“这是‘冰心凝元丹’,能助你稳定紊乱的真元。”他将丹药递到苏枕星嘴边,语气依旧算不上温柔,但动作却没什么犹豫,“此地诡异,你的灵力属性似乎极易引动此地禁制。不想死的话,就尽快稳住伤势。”
苏枕星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依言微微张口,将那颗带着寒意的丹药吞服下去。丹药入腹,一股冰冷的能量迅速扩散开来,并非伤害,而是带着一种镇定的效果,如同冰封般将她体内依旧躁动不安的灵力强行安抚下去,大大减轻了她的痛苦。
她靠在冰冷的玉壁上,艰难地调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味。
殷九溟站起身,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玉壁的光辉已彻底隐去,通道恢复了之前的死寂,仿佛刚才的异变从未发生过。但他心中清楚,这条看似平静的通道,远比那些张牙舞爪的妖兽更加危险。它就像是一个沉睡的巨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其无意识的力量碾碎。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条通道。”殷九溟沉声道,“你的体质或功法与此地阵法相冲,待得越久越危险。”
苏枕星虚弱地点了点头。她此刻也明白了,这“周天星辰禁灵阵”对她这种身具特殊冰属性灵力的人,反应尤为剧烈。这里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处绝地。
休息了片刻,在冰心凝元丹的帮助下,苏枕星勉强压下了体内的伤势,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恢复了行动能力。她挣扎着站起身,不敢再轻易动用丝毫灵力,连照明都只能依靠殷九溟。
两人更加小心地前行,速度慢了许多。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出口处并非另一个洞穴,而是一片朦胧的、水波般荡漾的光幕。光幕呈现淡蓝色,后面影影绰绰,看不清具体景象,但却散发出一种与身后白玉通道截然不同的气息——更加古老、苍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
光幕之前,玉壁两侧,矗立着两尊高大的雕像。雕像并非人形,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优雅而神秘的异兽形态,似鹿非鹿,似麟非麟,通体由同样的白玉雕成,线条流畅,栩栩如生。它们低头俯视着通道出口,仿佛永恒的守卫。
而在两尊雕像之间的空地上,竟然盘坐着一具完整的人类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化为飞灰,骨骼却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石光泽,历经漫长岁月而不朽。骸骨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头颅微垂,一只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则指向地面,指骨之下,似乎刻画着什么东西。
苏枕星和殷九溟的心同时提了起来。这具骸骨的出现,意味着此地并非无人踏足,甚至也许这个洞穴就是这位先人所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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