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你一人啦

　　沈婉儿都没有想过会这样。

　　那个曾在她面前温柔浅笑、替她簪花理鬓的人，竟会在金銮殿上亲手将匕首送入她兄长的心口。血溅在他素白的衣袖上，像雪里绽开的朱砂梅，而他只是垂眸，用她赠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指节，声音低哑得像他们昨夜耳畔的温存：

　　“婉儿，你说过，要与我共看江山。”

　　原来他眼里的星辰从来不是她，是她身后三十万沈家军的虎符。沈婉儿从来都没有想过楚岁瑶会爱上她。

　　在她的印象里，楚岁瑶是那种永远站在光里的人，像雪山顶上最干净的一捧月光，照得她自惭形秽。她习惯了做那个在阴影里仰望的人，习惯了把喜欢藏进每一次不动声色的退让里——楚岁瑶要的东西，她沈婉儿连争都不会争，只会低头让路，然后回头偷偷看一眼，就心满意足。

　　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楚岁瑶要她的命，她也会双手奉上，还要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会不会弄脏你的手？”

　　可她从没想过，那个连梦里都不敢伸手触碰的人，会有一天在雨夜里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地说：“沈婉儿，你看看我——我不是要你让，我是要你。”

　　她更没想过，楚岁瑶看她的眼神，会比她藏了十年的爱意还要深，还要疯。沈婉儿愣住，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楚岁瑶更用力地扣住。雨下得很大，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你……”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却立刻被楚岁瑶打断。

　　“我知道你不敢信。”楚岁瑶的声音发颤，却固执得可怕，“我也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沈婉儿，我不是来求你回应的，我只是……不想再装下去了。”

　　她往前一步，几乎贴上沈婉儿的身体，眼神像是要把她钉在原地。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每次替我挡酒，每次在我睡着后偷偷给我盖毯子，每次我一句‘想吃城北的桂花糕’，你三更半夜跑出去买——你以为我真的都当理所当然？”

　　沈婉儿的眼眶终于红了，嘴唇抖得厉害。她想说“那些都不算什么”，可楚岁瑶却先一步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沈婉儿，你把我当月亮，可我不是月亮。”她低声说，“我是被月亮照着的那个……我早就被你照得无处可逃了。”

　　雨声轰隆，沈婉儿却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雨还大。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楚岁瑶的那天。那人站在礼堂的舞台上，穿着白衬衫，念一首她听不懂的诗。她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攥着一张已经皱巴巴的入场券，心里想：原来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让你一眼就知道，自己永远够不着。

　　可现在，这个人却在她面前，说“我早就被你照得无处可逃”。

　　沈婉儿终于抬起手，指尖碰到楚岁瑶湿透的脸颊，声音轻得像叹息：

　　“楚岁瑶……你别骗我。”

　　“我骗谁都不会骗你。”楚岁瑶低头，额头抵上她的，“沈婉儿，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让我也走进你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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