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沈漠川的体重很轻，趴在背上时像只温顺的猫。江野托着他的膝弯站起身，刻意忽略了掌心触到的温热皮肤——沈漠川脚踝被划了道细口子，此刻正渗着血珠。

　　“抓好了。”江野的声音有点哑，故意晃了晃肩膀。

　　沈漠川果然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肩窝：“别闹，会摔的。”

　　“摔了也是你笨，谁让你光脚走路。”江野嘴上怼着，脚步却放稳了，一步一步踩着老小区的石板路往外走。

　　“不是故意的。”沈漠川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刚想倒水，没注意地上有碎片。”

　　“那还是笨。”江野哼了声，却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肩上的人。沈漠川的头发蹭着他的耳廓，有点痒，他偏了偏头，“疼吗？”

　　“一点点。”沈漠川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衣领，“你走慢点就不疼了。”

　　“合着还是我的错？”江野笑了，故意加快两步，感受到背上的人轻轻“唔”了一声，才又放慢速度，“胆小鬼，这点疼就受不了？”

　　“不是胆小鬼。”沈漠川在他背上蹭了蹭，“就是……有点晕血。”

　　江野愣了愣，随即低笑起来：“连血都怕？沈漠川，你这胆子还没针眼大。”

　　“要你管。”沈漠川的声音闷闷的，却没真生气，手指反而更紧地攥住了他的衣领，“哥哥，你走快点吧，晚了药店该关门了。”

　　这声“哥哥”喊得自然又亲昵，不像微信里隔着屏幕的刻意软糯，带着点刚哭过的鼻音，江野的耳尖腾地红了，脚步差点乱了节奏。

　　“谁让你乱喊的。”江野的声音有点不自然，“再叫一句试试？”

　　沈漠川果然乖顺地凑到他耳边：“哥哥。”

　　“……”江野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这路怎么这么长，“闭嘴，再叫就把你扔垃圾桶里。”

　　背上的人低低地笑起来，肩膀轻轻颤抖着，江野能感觉到那点震动顺着脊椎传上来，痒得他心里发慌，却又舍不得真的让他闭嘴。

　　原来他喊“哥哥”是这种感觉。

　　“你……”沈漠川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刚才为什么要吻我？”

　　江野的脚步顿了顿，脸颊有点发烫。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大概是看到沈漠川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那根弦忽然就断了。

　　“想吻就吻了。”江野嘴硬道，语气却有点不自然，“怎么，不行？”

　　沈漠川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的肩膀上埋了埋。

　　江野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心里忽然有点痒，忍不住想逗逗他：“怎么，害羞了？刚才在我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哪有……”沈漠川的声音更小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哦？没有吗？”江野故意放慢脚步，“那是谁扑进我怀里哭鼻子的？是谁抱着我不放的？”

　　“江野！”沈漠川有点恼羞成怒，伸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别再说了！”

　　他的力道很轻，像挠痒痒一样，江野却故意夸张地喊了一声：“哎哟，谋杀亲夫啊？”

　　“谁、谁是你亲夫……”沈漠川的声音都带上了点气音。

　　江野低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点得逞的得意。“逗你的。不过，你刚才抱我抱得可真紧。”

　　“说真的，你当时怎么想的？用个女生的号加我，还装了半年？”

　　这个问题他憋了很久，现在终于问了出来，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笑声停了。沈漠川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下去：“刚开始……就是想跟你多说说话。”

　　“我们不是天天见面？”

　　“不一样的。”沈漠川的指尖在他衣领上画着圈，“在学校你总跟柘言混在一起，要么就跟我吵架。我……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江野的脚步顿了顿。好像确实是这样，以前他总觉得沈漠川冷冰冰的，说话难听，内心十分讨厌他，所以要么故意惹他生气，要么就躲得远远的，从没想过要好好跟他说句话。

　　“我那不是……跟你闹着玩嘛。”

　　“可我当时不知道啊。”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每次跟你说话，你都凶巴巴的。”

　　“后来有一次，看到你在朋友圈发游戏截图，就想…… 或许换个身份，你会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沈漠川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用女生的身份，就是觉得…… 可能你对女生会温柔点。”

　　“那后来呢？”江野的声音软了点，“后来熟了，怎么不告诉我？”

　　“怕啊。”沈漠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会觉得我是个骗子，再也不理我了。而且……”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怕你觉得我喜欢你吧。

　　闻言江野想起日记本里的那句话——“其实我想问，那我呢？可我不敢。”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试探了。

　　而自己呢？还傻乎乎地对着手机里的“妹妹”掏心掏肺，甚至因为沈漠川说她坏话而跟他吵架。

　　沈漠川继续说：“用那个身份跟你聊天，感觉你对我很好。会听我说话，会安慰我，会叫我‘妹妹’……我有点贪心，想一直这样下去。”

　　“傻瓜。”江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也没生气啊。”

　　“可你之前明明很生气。”沈漠川小声说，“你还让我搬走。”

　　提到这个，江野更心虚了：“那不是……不知道真相嘛。我当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有点气不过。”

　　“那你现在不觉得我是骗子了吗？”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了。”江野摇摇头，语气很认真，“我觉得你就是个……有点傻的胆小鬼。”

　　沈漠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像风铃被风吹过的声音。“那你还愿意……理我吗？”

　　“你说呢？”江野故意逗他，“我要是不愿意，现在会背你吗？”

　　沈漠川的笑声更大了点，带着点释然的意味。“也是哦。”

　　“小傻子。”江野低声骂了句，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话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嗯。”沈漠川很认真地点头，“你瞪人的时候，像要吃人。”

　　江野被他逗笑了：“那现在不怕了？”

　　“现在……”沈漠川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着点热意，“现在知道你是纸老虎了。”

　　“嘿，你还敢说我是纸老虎？”江野故意颠了颠肩膀，感受到背上的人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才满意地笑了，“再说一遍试试？”

　　“不说了不说了。”沈漠川的声音里带着笑，“哥哥最厉害了，是森林之王，行了吧？”

　　这声“哥哥”喊得又快又急，像在哄小孩，却让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那点发烫的悸动：“这还差不多。”

　　“哥哥，所以你刚才吻我，是什么意思啊？”沈漠川忽然又问，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江野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这小子，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没、没什么意思。”江野嘴硬道，“就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

　　“情到深处？”沈漠川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哥哥，你对我有情啊？”

　　“你……”江野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有点恼羞成怒，“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

　　“我才不是小孩子。”沈漠川不服气地说，“我只比你小半岁。”

　　“那也是小。”江野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怎么，不行啊？”

　　“行。”沈漠川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那哥哥对我有情，是哪种情啊？”

　　江野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小子逼疯了，又羞又恼，却偏偏生不起气来。“你再闹，我就把你扔下去了。”

　　“哥哥才不会呢。”沈漠川笃定地说，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最疼我了。”

　　江野被他这句“哥哥最疼我了”说得心花怒放，刚才那点恼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算你识相。”

　　“哥哥，你以前给‘妹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对别人说过啊？”沈漠川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地紧张。

　　江野愣了愣，随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你吃醋了？”

　　“才没有。”沈漠川嘴硬道，声音却有点不自然。

　　“没有才怪。”江野故意逗他，“我以前可没跟别人说过那些话，就跟‘妹妹’说过。”

　　沈漠川的声音立刻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江野点点头，语气很认真，“不过现在知道‘妹妹’就是你了，我觉得……那些话跟你说，好像更合适。”

　　沈漠川没说话，江野却能感觉到他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紧了紧，脸颊也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

　　两人慢慢走着，谁都没再说话。晚风吹得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对了，”江野忽然想起什么，“你那时候总说家里管得严，还说你奶奶做梅花糕，都是编的？”

　　“不全是编的。”沈漠川说，“我奶奶确实会做梅花糕，很好吃。就是……她去年去世了。”

　　江野的脚步顿住了。他能感觉到背上的人身体僵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点沉。

　　“抱歉。”江野的声音有点涩。

　　“没事。”沈漠川轻轻摇了摇头，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江野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路过一家还开着门的药店时，他停了下来：“在这儿等我一下。”

　　“嗯。”

　　江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叮嘱道：“别乱动，我很快就出来。”

　　“知道了，管家公。”沈漠川笑着推了他一把。

　　江野走进药店，很快就拿着消毒水、棉签和创可贴出来了。他蹲在沈漠川面前，撕开包装，蘸了点消毒水，抬头看他：“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沈漠川点点头，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江野的动作放得很轻，棉签碰到伤口时，沈漠川还是轻轻“嘶”了一声，手指紧紧抓住了台阶的边缘。

　　“疼？”

　　“不疼。”沈漠川嘴硬，眼睛却还是闭着。

　　江野看着他泛红的眼角，他放慢动作，一边用棉签轻轻擦拭伤口，一边低声说：“上次你胃疼，是不是因为我做的红烧肉太油了？”

　　沈漠川愣了愣，睁开眼：“你怎么知道？”

　　“日记本上看到的。”江野贴好创可贴，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以后不爱吃就说，别硬撑着。”

　　沈漠川的脸颊有点红，别过脸：“谁让你做了那么多。”

　　“那也是我笨，不知道你不爱吃油腻的。”江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上来吧，继续走。”

　　沈漠川顺从地趴在他背上，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时，忽然轻声说：“其实……也不是很难吃。”

　　江野笑了：“是不难吃，还是看在我面子上？”

　　“……都有。”沈漠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好意思。

　　两人又开始往前走，路过之前江野买奶茶的店，沈漠川忽然说：“那家奶茶很好喝。”

　　“嗯，你喜欢的三分糖，我记得。”江野说，“以后想喝了，我给你买。”

　　“不用……”

　　“必须用。”江野打断他，“就当……补偿你被我骂了那么多次。”

　　沈漠川低笑起来：“你以前总说我是书呆子。”

　　“那你以前还总说我笨呢。”江野怼回去，“彼此彼此。”

　　“我没说过你笨。”

　　“没直说，但眼神里写满了‘江野是个傻子’。”

　　沈漠川笑得更欢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哪有。”

　　“就有。”江野故意晃了晃，“再说没有，我就跑了。”

　　“别别别，哥哥我错了。”沈漠川赶紧求饶，声音里带着笑，“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

　　“这还差不多。”

　　路过小区的篮球场时，沈漠川忽然说：“下次……还能教我打球吗？”

　　“你不是说打球是浪费时间？”

　　“现在觉得……偶尔浪费一下也挺好的。”沈漠川的声音很轻，“尤其是……跟你一起。”

　　“行啊。”江野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不过得收费。”

　　“收费？”沈漠川愣了愣，“收什么费？”

　　“每次教你，你都得喊我一声哥哥。”江野坏笑，“少一次都不行。”

　　背上的人沉默了几秒，然后江野感觉到颈侧一热，沈漠川凑在他耳边，轻轻喊了声：“哥哥。”声音又轻又软，心尖痒得他差点迈不开腿。

　　“算……算你厉害。”江野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赶紧加快脚步，“不过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谁耍赖了。”沈漠川小声嘟囔着，“明明是你故意让我。”

　　“那不是怕你输了不高兴嘛。”江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才不会不高兴呢。”沈漠川哼了一声，“下次我要跟你认真打，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好啊，我等着。”江野笑了，“到时候可别输了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沈漠川不服气地说，“倒是哥哥，要是输了，可别赖账。”

　　“我才不会赖账。”江野哼了一声，“我可是说到做到。”

　　沈漠川低低地笑起来，没再逗他，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安安静静地趴着。

　　快到小区门口时，沈漠川忽然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告诉什么？”

　　“告诉‘妹妹’就是我。”沈漠川的声音很轻，“那天在篮球场，你抱着我往看台上走的时候，我差点就说了。”

　　“那怎么没说？”

　　“怕你生气。”沈漠川的手指轻轻抠着他的衣领，“也怕……你觉得我很奇怪。”

　　“是挺奇怪的。”江野说，看到背上的人身体僵了一下，又赶紧补充道，“但奇怪得……还挺可爱的。”

　　沈漠川猛地抬起头，眼镜差点撞到他的后脑勺：“你说什么？”

　　“没什么。”江野嘴硬，“快到了，抓紧了。”

　　沈漠川却不肯放过他，凑到他耳边追问：“你刚才说我可爱？”

　　“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沈漠川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你就是说我可爱了！”

　　“……”江野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可爱，行了吧？”

　　“嘻嘻。”沈漠川低笑起来，“哥哥也很可爱。”

　　“滚蛋。”江野笑骂。

　　走进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一层层亮起。江野掏钥匙开门时，沈漠川忽然说：“其实……我找的房子是假的。”

　　江野的动作顿了顿：“嗯？”

　　“我没找到房子。”沈漠川的声音有点小，“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留我。”

　　江野打开门，把沈漠川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过身看着他。

　　“那你现在知道了？”

　　沈漠川点点头：“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江野故意逗他。

　　“知道……”沈漠川的脸颊有点红，低下头小声说，“知道哥哥舍不得我走。”

　　江野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那以后还走吗？”

　　沈漠川摇摇头：“不走了。”

　　“不走就好。”江野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

　　“有点。”沈漠川说，“想吃你做的溏心蛋。”

　　“就知道吃。”江野站起身，往厨房走，“等着。”

　　“好~”沈漠川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调子。

　　江野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鸡蛋，嘴角却忍不住一直上扬。他想起半年前，自己还在对着手机里的“妹妹”吐槽沈漠川，说他是个冷冰冰的书呆子。谁能想到，半年后，这个“妹妹”会坐在自家客厅里，等着吃他做的溏心蛋。

　　生活真是奇妙。

　　江野煎好蛋，端到客厅时，沈漠川正趴在沙发上，翻看着那个蓝色的笔记本。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你都看完了？”

　　“嗯。”江野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字写得不错。”

　　“那是。”沈漠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可是班长。”

　　“哟，还炫耀上了。”江野在他身边坐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漠川坐起来，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溏心蛋，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他赶紧伸出舌头舔了舔。江野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好吃嘛。”沈漠川含糊地说。

　　“对了，”江野忽然想起什么，“那个微信……”

　　“啊？”沈漠川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蛋黄，“什么微信？”

　　“就是‘小不点’那个号。”

　　沈漠川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注销掉？”

　　“别啊。”江野坏笑，“留着呗。”

　　“留着干嘛？”

　　“留着让你继续叫我哥哥啊。”江野凑过去，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戏谑，“线上叫一次，线下叫一次，双倍快乐。”

　　沈漠川的脸更红了，伸手推了他一把：“江野，你耍流氓！”

　　“我哪耍流氓了？”江野笑着躲开，“我说的是实话。”

　　沈漠川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拿起勺子，把最后一口溏心蛋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才不要。”

　　“不要也得要。”江野凑近他，“不然……我就把你日记本里写的那些话，念给柘言听。”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江野挑眉，故意伸手去挠他的胳肢窝。

　　“唔！”沈漠川笑着躲开，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江野！别闹！”

　　“不闹也行。”江野停下动作，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叫一声哥哥听听。”

　　沈漠川喘着气，脸颊通红，瞪了他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气鼓鼓地喊了声：“哥哥！”

　　“哎。”江野笑得眉眼弯弯，“这才乖。”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漠川的头发，声音很轻：“以后……别再躲着我了。”

　　沈漠川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湿润的光：“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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